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君王謀

第35章 識破身份

君王謀 池津 4058 2019-11-23 08:52:51

  李彧川心系左邢的安危,與蕭瑾一起用過晚膳之后,就著蒙蒙落黑的天色離開,蕭瑾站在門外目送,聽著噠噠的馬蹄聲越行越遠(yuǎn),心頭頓生失落:又剩下她一個人了。

  尤其是眼下多事之際,讓她內(nèi)心頗為不安。蕭瑾晃神之間,似乎聽到不遠(yuǎn)處有細(xì)微的響動。

  “什么人?”蕭瑾挑眉,怒聲一喝,“給我出來!”她警惕地留意著各個方向的動靜,以防萬一被人暗中偷襲。

  方廷靖的臉色有些難看。

  蕭瑾松了一口氣,天色有些暗,她看不清他臉上細(xì)微的表情,只隱約覺得他的精神似乎不太好。

  “你怎么找到這的,來了多久?”蕭瑾心里琢磨著,眼神又多了兩分鋒利。

  方廷靖緩緩走近,嘴角微微一勾,露出一個慘白的笑容:“我在附兜兜轉(zhuǎn)轉(zhuǎn)了半日,你大哥不離開,我一直不敢靠近…”

  蕭瑾想來也是,以李彧川的功夫與警覺,倘若有人離得太近,定會很快就被發(fā)現(xiàn)。

  蕭瑾因中毒之事睡了兩日,醒來后精神已逐漸恢復(fù),又見方廷靖不過只身獨來,于是心神松懈不少,她掀起眼皮冷冷地發(fā)問,“你來做甚?還想殺我滅口?”

  “慕川?!狈酵⒕杆坪跤行┢7?,眉宇間不難看出其急怒之氣,“你明知我那時不是故意的!”

  “我只是擔(dān)心你,想來看一看。”方廷靖深吸一口氣,雙眸盡是復(fù)雜之色,“對不起,是我傷了你。我,我已命人去尋找陸神醫(yī),會想盡辦法為你解毒的…”

  方廷靖忍不住瞟了一眼蕭瑾,見她面色不復(fù)先前的凌厲,于是心中竊喜,心頭的壓抑之感稍有緩解。

  蕭瑾抿了抿嘴唇,還是決定閉口,橫豎他是無論如何都不會找得到陸神醫(yī)的。

  方廷靖從她清冷的眸子里,清晰地感受到那股子冷淡與疏離。

  她從前不會這樣待他的。

  這兩年來,他隔三差五的往茶莊跑,打著送書的借口去見她。兩人之間時常談天論地,喝茶品酒,相處甚歡。

  方廷靖眉頭緊鎖,他不能忍受如此冷漠的態(tài)度:“你故意疏遠(yuǎn)我,是否因為我身份的問題?”

  “你覺得呢,六殿下?”蕭瑾似笑非笑,仍舊冷眼相待。

  她抬頭數(shù)息,覺得臉上有滴滴答答的涼意落下,竟然是下雨了。她突然想起,李彧川走之時是一騎絕塵,并沒有帶蓑衣,也不知他路上能否找到避雨的地方。

  “賜婚之事,我沒有逼迫你的意思,我先前說過,你們李家也許會有麻煩,我擔(dān)心你會被牽連…”方廷靖想了想,覺得還是有必要為此事辯解一下。

  “那你說說,會有什么麻煩?”蕭瑾似笑非笑地看著他。

  方廷靖面色為難:“其實我也不太清楚,但既然你們李家牽扯進(jìn)朝堂的派系之爭,那必定是堵上身家性命的大事。”

  “如此。”蕭瑾點了點頭,“沒什么事的話,就請回吧。”送客之意已然十分明顯,她長袖一甩,轉(zhuǎn)身就要往屋子里走。

  方廷靖身上有傷,此時臉色十分不好,他怕自己會支撐不住當(dāng)著她的面倒下去,于是只道了聲:“打擾了,我先告辭?!比欢煲叱鲩T時,他卻忍不住突然回頭:“你是天涯令的人?”

  蕭瑾緩緩轉(zhuǎn)過臉,冷聲反問:“什么亂七八糟的天涯令!”

  方廷靖見她不肯承認(rèn),不由得眉頭緊鎖:“你小心一點,我聽姓顏的說,梁國皇室的人在找殺手李無名和一位十五歲的姑娘…”說罷,他一動不動地盯著她的表情。

  蕭瑾心中大驚,她隱姓埋名多年,竟然還是泄露了風(fēng)聲,這一回,恐怕她那位皇叔與上官渡不會善罷甘休,定是“活要見人,死要見尸”了。

  蕭瑾勉強(qiáng)維持住面上的表情:“我不懂你在說什么?!?p>  方廷靖見識過李彧川的身手,他道:“那一晚你大哥單槍匹馬地跑來我的地盤搶人,容璁帶了十幾高手同時應(yīng)戰(zhàn),不出一盞茶功夫,他們?nèi)紨∠玛噥怼!?p>  頓了一頓,方廷靖無力地輕笑,“放眼整個江湖,這般厲害的人物,五個手指頭都能數(shù)出來,而你大哥又恰巧是姓李,而你,明明是位姑娘,卻故意扮作女公子…”

  “夠了!”蕭瑾頓生怒意,倏然眸中寒光一閃,“你還知道些什么?”

  既然話已說開了一半,剩下的方廷靖也不打算隱瞞:“我還見過你身上的一塊令牌…”

  蕭瑾的臉色更難看了,幾乎是咬牙切齒說出一句話:“方廷靖,你是不是覺得我不敢殺你,才這般有恃無恐?”

  這一年,蕭瑾十五,方廷靖十八,他比她高了一個個頭。

  方廷靖捂著胸口,不由自主地咳了幾聲,他粲然一笑,走近她兩步,臉上是見鬼的慘白:“能死在你手上也算是一種緣分?!?p>  蕭瑾驟然大怒:“瘋子,你這個瘋子!”她指著門口,一雙怒目定定地瞪著他,“趁我還沒改變主意,你趕緊走!”

  方廷靖似乎料到這樣的收場,心滿意足地看了她一眼:“我務(wù)必要找到陸神醫(yī),你放心?!?p>  蕭瑾突然想到了什么,冷笑著試探道:“你急著要找到陸神醫(yī),恐怕不是出于我的關(guān)系吧?你的皇帝老子,大概是快不行了…”

  方廷靖頓足,擰著眉說了一句:“慕川,你不必威脅我,你的事情我不會說出去。但像方才那般大逆不道的話,你還是慎言為好,哪怕不是為你自己,也最好為他們想想?!?p>  蕭瑾不是傻子,自然聽出他的言外之意。盡管她不完全相信方廷靖的話,但心里還是安定了幾分。

  這里是大梁國境,蕭瑾若是能狠下心,即便要殺了方廷靖也不至于有什么太大的困難。

  但蕭瑾知道,方廷靖素來聰明,她覺得他之所以敢只身前來見她,必然是有什么后招。面對齊國皇室,蕭瑾是不會忌憚什么,可她投鼠忌器,眼看著李府一家危在旦夕,她可不想再給他們送上一道催命符。

  方廷靖離開之后,蕭瑾才有時間思考關(guān)于那位姓顏的說過的話。

  她的身份秘密,背后牽扯出來的事情,有可能讓大梁皇室再次動蕩。

  倘若姓顏的知道她的真實身世,便沒有必要遮遮掩掩地放出消息…看來那人應(yīng)當(dāng)是暫時不知道的。

  蕭瑾有一種直覺,此人不是大梁皇室或者上官渡的人,甚至不是大梁人。

  而此人與方廷靖說話時,又稱齊國為貴國,那么他亦不是齊國人。

  鷸蚌相爭漁翁得利!

  那姓顏的人與齊國皇室合作,在齊國有不戰(zhàn)之意時,故意放出大梁主帥重傷的消息,他的目的,自然是希望兩國開戰(zhàn)。

  梁齊開戰(zhàn),最得利的是夏國。那么,姓顏的與他兄長,應(yīng)是夏國細(xì)作!

  蕭瑾豁然大悟,飛速地回到書案,提筆寫下一句:“飛十八騎中有西北狼,小心姓顏的。”

  她隨手將筆扔在案上,也不顧墨水弄臟了書案,拿起紙條便往外的馬廄奔去,冒雨出門。

  事關(guān)重大,她必須將消息送到趙明譽(yù)手中。

  ……

  由于趙隨長年戍守邊疆,在云城內(nèi)城,自然有一座趙家府邸,趙府并不算大,但守衛(wèi)深嚴(yán)。

  趙府前不久剛修葺一新,趙明譽(yù)的隨從趙勝把府中的內(nèi)務(wù)打理得有條不紊,知道顧尹到來,不用主子吩咐,立即親自指點下人備酒備菜,收拾好被褥。

  趙明譽(yù)帶著顧尹去看趙隨,趙隨坐在床上,聽到顧尹說婚事已定下,高興得不得了,連聲說了幾個“好”字。

  年過四十五的他看起來并不顯老,大約是在軍中長年強(qiáng)身健體的緣故,此時即便受了傷仍舊氣色不差,看著就生龍活虎的。

  但高興歸高興,他卻沒忘了教訓(xùn)趙明譽(yù)。

  趙將軍中氣十足,一時心堵,就差沒指著趙明譽(yù)的鼻子罵:“你看看你,顧三比你小,都要成親了,你媳婦兒還連個影都沒有,就知道板著一張臭臉,整天在老子面前礙眼?!?p>  守在門口的趙勝見老主子又要教訓(xùn)小主子,嚇得趕緊將門關(guān)上,以免讓那些路過的軍中老粗瞧了去,影響他家小主子的威望。

  趙明譽(yù)面色不改,朝著門口吩咐:“趙勝,給他上藥,一個月之內(nèi),別讓他碰酒?!?p>  趙隨這下怒了,朝著趙明譽(yù)吹胡子瞪眼的:“等老子腿腳好利索了,削了你!”

  趙明譽(yù)沒理他,對顧尹說:“走吧,咱們吃飯去?!?p>  顧尹笑瞇瞇地勸趙隨:“那趙叔,我就不打擾你休息了,你好好歇著,我明天再來看你?!?p>  趙隨立即緩了臉色,笑口笑面地對他說:“顧三啊,既然來了,就多住幾日,有空多做幾道菜唄?!彼墒呛镁枚紱]吃到顧尹做的飯菜了,自然惦念得緊。

  顧尹連聲應(yīng)好,他千里迢迢跑來這里,自然也想多留一些時日的。

  趙勝如同往常一般將顧尹安排住在趙明譽(yù)的隔壁。

  趙明譽(yù)喜靜,特意挑了最偏僻的一處院子,這院子靠著外墻,墻外便是一條人煙稀少的巷子。

  下人擺上好酒好菜。顧尹已經(jīng)餓得肚子咕咕響,不用主人邀請,立即拿起筷子夾了一塊干筍炒肉中的筍片,入口咀嚼幾下,皺了皺眉:“不夠入味?!?p>  他又夾了一塊肉嘗了半杯酒,仍舊嫌棄:“太老,酒也難喝?!?p>  趙明譽(yù)倒沒那么挑剔,好吃的他喜歡,不好吃的他也能習(xí)慣,每到冬天,邊疆苦寒,有時候在軍營里,就連又冷又硬的干糧都能啃得津津有味。

  顧尹突然想起,自己似乎帶來了好東西,于是立即起身:“書墨,我從華京帶來了兩壇好酒,你等著,我這就去拿。”

  趙明譽(yù)正挑著魚骨頭,沒搭他的話。顧尹離開沒多久,趙明譽(yù)突然停下手中動作,啪嗒放下碗筷。

  “誰?出來!”他沉聲說完,臉稍稍偏向門外高墻邊的樹。

  蕭瑾戴著半塊銀色面具,面具材質(zhì)輕盈,將她鼻子以上的臉都遮住,只露出一張嘴和下巴。她躲在陰暗的樹叢之中,心頭突突地跳個不停。

  此時雨點并不算大,淅淅瀝瀝地落下,枝繁葉茂的大樹就像一把大傘,擋住了不少涼意。

  六年了,沒想到她會以這種方式重新出現(xiàn)在他面前。

  當(dāng)年她怨他狠心冷漠,帶著紫鵑憤然離去,如今再回想起那時的刻骨銘心之痛,一時百感交集。

  趙明譽(yù)太過能干,蕭瑾擔(dān)心耽擱下去會讓他抓住,于是沒想太多,就放了一顆暗鏢,隨后立即抽身離去。

  趙明譽(yù)見她并非刺客,于是并沒有緊追不舍。

  他抽出一塊帕子,小心地拿下釘進(jìn)木門的暗鏢,拆開紙條來看。

  紙條上的大字赫然入目:“飛十八騎中有西北狼,當(dāng)心姓顏的?!?p>  西北狼,那不就是西北邊的夏國?他早知道軍中有細(xì)作,但卻不知道是夏國的人,還是姓顏的…

  趙明譽(yù)轉(zhuǎn)身,眸色幽深,看著高高的墻頭,不由得陷入沉思:那個人是誰,又為何特意給他送信?

  “你在干嘛?”顧尹提著一壇酒回來,湊到趙明譽(yù)身邊,目光落在紙上之字,頓時臉色大變,接著是酒壇落地碎裂的聲音,酒香迅速地彌漫整間屋子。

  趙明譽(yù)被他嚇了一跳,看著即將入口的美酒就這樣沒了,忍不住怒目瞪他:“你這酒還沒喝呢,發(fā)什么酒瘋!”

  顧尹一把奪過趙明譽(yù)手中的紙條,顫抖著用指腹不斷地?fù)崦厦孢€帶著墨香的字跡,喃喃說道:“瑾兒,小七,這是小七的字,只有我才能認(rèn)得!”

  趙明譽(yù)渾身一顫,抖著顧尹的肩膀問,眸中驚現(xiàn)一抹喜色:“你說什么?這字跡是瑾兒的?”

  他無法安撫自己那顆激動得無以復(fù)加的心,再三追問:“你確定?真的是瑾兒?”

  顧尹突然失聲痛哭,他小心翼翼地把紙條貼在心口,哭著連連點頭,他不敢輕易開口問這紙條的來歷,怕這會是一場不真實的夢。

  趙明譽(yù)卻是立即清醒過來,連飯都不吃了,直接丟下哭鼻子的顧尹,火速下令在全城搜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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