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57：“好人”
【好人，同樣的品德高尚，令人傾佩，但，沒有達到絕對】
【不倫是思想，還是品質，亦或能力】
不知道是第幾次沖擊了。
毀滅的力量在這幾片不大的藍色屏障內不斷翻動，破壞、撕裂、一次又一次地沖撞著那些始終屹立不倒的金色大門。
那些怪物仍源源不斷地出現(xiàn)，實力一次次的攀升，哪怕在知曉了它們的弱點之后再可以針對，擊殺一只的時間也變得越來越長了。
而長時間大量的消耗，也讓眾人的身體開始支撐不住。
到最后，基本上只剩下幾個人，還有龍傲天的領域，在不斷摧毀著那些怪物了。
明明沒有經(jīng)過多久，但所有人都感覺是在度日如年。
云凌軒將一只渾身不滿羽毛的煞種插進地面，安靜的面龐上，顯露出幾分疲憊。
刀光閃過，一直煞種的身后在他的身旁被分成兩半。
“要注意身后?！绷譂商觳亮瞬梁?，朝他伸出一只手。
云凌軒露出脖子：“我是男的?！?p> “……”
前者臉上掛上數(shù)道黑線：“嘛……”
云凌軒打量了一圈周圍：“也不知道什么時候才能結束。”
“誰知道呢？”林澤天逐漸找回了狀態(tài)，“慶幸吧，這里的情況比起死?？墒呛锰嗔??！?p> “你去過死海？”
死海戰(zhàn)場的故事，云凌軒多少還有所耳聞的。
“啊，不幸去過那里。不過我不是負責戰(zhàn)斗的，我當時是個記者，就像是一個拿著照相機記錄可能會被報導出來的東西的人。”
像是打開了話匣子，林澤天一邊斬向一只撲來的煞種一邊說道：“我是因為那次采訪覺醒的，知道嗎？我手里拿著的不是劍，是我的聲音。
我在死海待了不到一天，但就那一天，我看到了很多。什么成群的煞種、尸體、廢墟，或者別的什么東西。他們太多了，不是能想象到的多?！?p> 云凌軒插死了一只好似長頸鹿的煞種。
“就拿現(xiàn)在對比，完全沒有可比性，我們至少目前還因為龍先生可以輕松地在這里扯皮……”林澤天嘆了一口氣，“不是所有事情都有人來善后的?！?p> 【好人的定義相對簡單，可能只是一個普通人有了關心他人的心】
爆炸留下的廢墟里，不時有傷員從深埋的地下被救出。
“我的腿……我的腿……”
一些人的肢體因為擠壓，估計再也不能使用了。
他們哀嚎著，哭喊著，沉重的氣氛彌漫在空氣里。
不時還有一些跑過的人，因為古斯比的教徒還沒有被清理完全。
緋璃子注視著這里的一切。
這不是她第一次看到這樣的景象了。
“感覺好點了嗎？”
櫻木花璃拿著一杯熱水走到她的身邊，并將水杯遞給她：“這就是靈氣復蘇之下的真相，每……每天都會發(fā)生這樣的事件?！?p> 緋璃子沒有回應，她扭過頭，目光里是一些剛被救出來，正坐在地上瑟瑟發(fā)抖的可憐家伙。
靠近，蹲下，將手里的熱水分給一位發(fā)抖的人。
對方看見了水，宛若死水的瞳孔中多了一些生氣。
“想哭就哭出來吧，沒有人會笑話的。”她拍著對方的肩，溫柔地說道。
對方感受著手心里的溫度，看著水中自己不堪的模樣，不知為何，淚關失控。
“我…我…我不知道該怎么……該怎么辦。我就只是……只是走著，就，就……”
花璃走到他們旁邊，聽著緋璃子輕拍他的肩：“好了好了，哭出來吧，已經(jīng)不用在忍耐了?！?p> 隨著哭聲漸起，緋璃子站了起來，對上了自己姐姐的目光。
“啊，嗯……”櫻木花璃的表情顯得很意外，“我以為你會安慰他一切都會過去?！?p> “過不去的。”她看了眼其他方向，那里坐著更多的人。
“已經(jīng)發(fā)生的事情不會改變，那份記憶會刻進他們的心里，成為永恒的痛苦。
我們終究只是外人，人與人之間不可能真正的互通?！?p> 她換了口氣：“一切傷痛都會被淹沒在歲月里，日子還要過下去，所以，哭出來，比憋著會更好一點?！?p> 【可能只是做了一點善舉】
鐵網(wǎng)被切開，里面的人終于重見天日：“哦，謝謝額……”
伊琳娜滿臉是血：“還有其他人在嗎？”
“額，上面嘿！”
他被伊琳娜抓著扔向外面：“可以溫柔一點嗎嗎嗎嗎嗎——”
她知道對方會被后面的騎士接住，轉動著手中的巨鐮，躍動在樓層之間。
割開一個個包裹起來的鐵網(wǎng)，里面是發(fā)抖的可憐人。她一一將其救出，當然，并不溫柔，甚至還收到了一些微末的負面情緒。
她越往下，能看到的人越來越少。
但……
注視著被掏空下方，不見底部的深坑，伊琳娜總覺得心里說不上來的不安。
【可能只是有了一點能力】
“還可以嗎？”莉莉安關切地看著丸二，后者為了尋找那些不斷出現(xiàn)的怪物的弱點，已經(jīng)使用了太多次的能力了。
他的靈力并非無底洞。
擺了擺手：“沒關系的，我還撐得住……呼……”
莉莉安臉上擔心之色漸濃：“還是先休息一下吧，現(xiàn)在也”
話未完，又用新的煞種從金門內走出，如同象鼻一般的頭部，在頂處卻長著一張有些畸形的人臉。
丸二有些費力地抬起自己的義肢：“哈……我可以的。
我已經(jīng)，不再是無能又無為的小孩了。
我……有著屬于我的覺悟，屬于弱者的覺悟！”
【可能只是看了一點慘狀】
林澤天撐著臉：“你聽過這樣一個問題嗎？”
云凌軒看向他：“什么？”
“如果有一群智力不高的外星生命被綁在一個鐵軌上，一輛列車正在駛來，他們就面臨給壓死的命運，而你有著改變列車軌道的權力，你會怎么做？”
白發(fā)的少年做出思索狀，同時抬手，陣陣矛雨落下，刺向那些煞種：“電車難題？”
“不，鐵軌另一邊什么都沒綁?！绷譂商鞊]劍斬出一道波，“但是那輛列車永遠都會駛來，沒有規(guī)律，隨時隨地，甚至時間久了之后，你也會被綁到鐵軌之上……”
“……”
“這個問題的名字，叫作現(xiàn)實。那些外星人就是與你無關的其他人，他們可能時刻會陷入危機，而我們，會不會愿意那樣一直去幫助他們?！?p> 林澤天笑了起來，像是自嘲：“我就是在見識過了死海的風景之后，覺醒，加入了龍組。
那份景象一直停留在我的腦海里，像是在質問我，我能對這個問題做出回答嗎？”
“那你回答出來了嗎？”
“或許吧，但至少，每次想到可以用自己的力量守住些什么，總覺得很充實。我當初選擇成為記者也差不多是這個里有吧……”
他將劍刺入一個煞種體內：“互相介紹的時候你說過自己是個‘魔修’對吧？為什么這么講呢？”
云凌軒攻擊的動作頓了一下：“因為……
我曾經(jīng)在的地方?！?p> “我嘗試去當一個好人，但他們并不接納我，又因為沒有溝通最后隔閡越來越大，以至于我差點毀掉了那里。
我已經(jīng)不是什么替天行道的正派人士了，而是一個魔道、魔修。
遵從本心，做出自己覺得對的事，不去在乎那么多他人的意見?！?p> “這個觀點其實蠻偏激的?！?p> “是啊……但我會努力維持自己的正義感的。”云凌軒的眼里閃過回憶，“畢竟有人可是愿意在我被千夫所指的時候，愿意過來開導我，告訴我堅持正義?！?p> “哦？誰??？”
“一個小丑。”
【有著太多的可能，使一個人成為好人】
【在這個不可能出現(xiàn)圣人的世界里，好人，維持著平衡，他們做得或許不是最好，或許根本就是錯的】
“但……”
目光看向遠處。
健碩的身影在掌控著思想，不停嘗試摧毀著金門。
藍色的世界在爆發(fā)著力量，同兩位巨物殊死搏斗。
“他們每一個人都熱愛著這個世界?！?p> “話可能說得太滿，想法可能過于美好……”
伊琳娜凝視著深淵，雖然說是深淵有些牽強。
她的腦海里回憶起一些沒用的話語。
最終，她決定下去。
“就像我說得，我也熱愛這個世界?！?p> 墜落中，她只感到又一股劇烈的無力感，不知道是因為海樓石的強大影響力，還是別的什么。
“因為我存在于此。”
“因為我曾被它所感動。”
“所以……”
石浩靈打了個響指：
“我很高興，能成為一個好人?！?p> 落地，強烈的限制感令伊琳娜沒什么踩著地面的踏實感。
周圍似乎很暗，但逐漸下落的太陽正在把余光照進這里。
她往中心走出，感知告訴她那里還有著活人。
“嗯？”
抬腳，她發(fā)現(xiàn)了一句躺在地上的尸體，被無數(shù)的鋼筋刺穿。
周圍的地面上插滿了這種鋼筋。
可以想象，在大樓崩塌時，這個地下是怎樣糟糕的景象。
如果我面對這樣的情景，還會愿意去救人嗎？
沒來由的，她想到了這個問題。
陽光前移，照亮了尸體，也正在照亮伊琳娜的前方。
想不出答案，她繼續(xù)前
伊琳娜停了下來。
前方，夕陽的余暉照耀之處，有一根“柱子”。
一個人的身體固定在地上，像是一座雕像。
其后背被無數(shù)的鋼筋刺中，但沒有刺穿，他弓起的身子像是在保護著什么。
靠近，她看清了那人懷中的事物。
一個正在熟睡的嬰兒。
小家伙沒有受到一點的傷害，安詳?shù)靥稍谀莻€人的手中，睡得像一個小天使。
伊琳娜張著嘴，說不出一個字。
陽光照了過來，照亮了這個昏暗無光的地底，照在了那名熟睡的嬰兒身上。
她伸出手，很輕很輕地將嬰兒從其懷中接過。那一刻，她仿佛感受到了來自雕像的情緒——
釋然。
金色的光透過縫隙照進來，印在地上的影子，就像是一個金碧輝煌的教堂。
伊琳娜站在雕像前，懷中抱著孩子，目光直視雕像。
空中緩緩飄落的灰塵，就像是羽毛，落在那位已逝之人的身上。
那張臉上，
面帶微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