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府確實(shí)氣派,亭臺樓閣,小山流水,小園入大園,曲徑通幽時,柳暗花明處。
小夕進(jìn)入林府后,一路上的目光都沒收回來過,這樣豪華氣派的府園,還是第一次見。
不過還好,小夕倒也沒忘記來這里的目的。
跟著武伯,稍緩了幾步,悄悄問武伯:
“武伯,你用讀心術(shù)探過沒,林永信到底想干什么?”
武伯眼神中露出深邃的警示,“剛才就想告訴你,這個林府有古怪,好似有什么屏障,讀心術(shù)在這里使不出來!”
“什么?”
讀心術(shù)使不出來,那就說明這個林府,也有不尋常的力量了,難道真的跟林淵有關(guān)?
看小夕一臉愁云,武伯安慰道:“別怕,他們正經(jīng)下貼邀我們來的,想必不會有什么危險。
而且,還有穆鋃和歐燁,我們?nèi)羰怯惺拢麄円欢〞皶r趕來的!
待會兒見機(jī)行事,一切都有我在!”
小夕深呼吸一口氣,讓自己強(qiáng)行鎮(zhèn)定下來,也不知為何,內(nèi)心總是不安。
她四處環(huán)視著,從剛才林府大門開始,就總覺得身邊有一個熟悉的目光追隨著她。
仔細(xì)探尋一周,除了幾個保安,也沒有一個認(rèn)識的,但總覺得有個氣息很熟悉。
攥緊手心,指尖掐入掌心,微微的疼痛讓她稍加清醒些。
歐燁在林府外面等了一天,卻不見小夕和武伯出來。
直到天快黑時,出來一個家丁,拿著武伯親筆寫的紙條,上面寫著:
吾與小夕今欲夜宿林府,一切安好,勿念。
歐燁拿著紙條不敢耽誤,開車一腳油門朝茶館奔去。
穆鋃在茶館焦急的等待著,卻只看到匆匆趕回的歐燁。
歐燁遞上紙條,穆鋃看過,便已知緣由。
“確實(shí)是武伯親筆所寫,但是……
這林永信是有什么大事跟武伯商量,商量了一整天還不夠,還要倆人留宿?”
“不清楚,林永信不讓我進(jìn)去,我就在府外等著,結(jié)果卻只等來了這張紙條!”
穆鋃攥緊紙條,面色漸沉,來回踱步,低頭沉思。
忽然他抬目遠(yuǎn)眺,深邃的眼神中透露著堅毅
“歐燁,我要夜探林府!”
“好,我和你一起去!”
“不,你先待在茶館等消息,如果明天早上7點(diǎn)之前我沒回來,你就去找一個人?!?p> 夜已墨深,穆鋃飛身來到林府,腳底輕點(diǎn),踏步無風(fēng)。
只是繞著林府轉(zhuǎn)了好幾圈,發(fā)現(xiàn)高大的圍墻上布防著精密的監(jiān)控和高端先進(jìn)的設(shè)備,毫無漏洞可破。
倒不是不能從上面硬闖進(jìn)去,但是這樣動靜就得鬧大了,里面還不知道是什么情況,這樣不妥……
穆鋃思忖著,忽然看到墻角一個排水道上破了的一個小洞。
這個小破洞,現(xiàn)在這樣的人形肯定鉆不過去,現(xiàn)狼形也不行,黑寶那樣大的狗身量也鉆不過去。
穆鋃無奈抿著嘴角,嘆氣笑道:
“看來,只能委屈委屈我自己了?!?p> 穆鋃掌風(fēng)推出,四周的監(jiān)控都‘碰巧’被樹葉遮擋住。
五秒之后,一陣亮光閃過,一只黑色卷毛小泰迪,蹬著小短腿,吃力地從墻角的小洞,鉆入了林府。
一進(jìn)入林府,小泰迪火速開啟靈敏嗅覺,順著一條羊腸小道,尋著小夕的氣味而去。
小夕沖完澡,走出洗澡間時,床上已經(jīng)放好了干凈的衣服。
換好衣服,還挺合身。
頭發(fā)未干還在滴水,小夕拿起干毛巾擦著。
“不知道武伯怎么樣了?”
從早上進(jìn)了林府,林府自上而下包括林永信在內(nèi),個個都是恭恭敬敬,謙讓有禮,小夕著實(shí)體驗(yàn)了一把“貴賓”待遇。
但是說來也奇怪,這個林永信從早到晚陪著她和武伯,只談商人之間的一些客套話,皆是好吃好喝伺候著,卻不亮明邀請之意。
武伯幾次想尋機(jī)會問,都被他打斷了。
來了林府一整天,吃了兩頓從沒見過的山珍海味,逛了不到三分之一的林府園子,體驗(yàn)了林府的“府院級”影院,天就黑了。
什么也沒弄明白,林永信還極力挽留武伯和小夕夜宿林府,武伯為了弄清楚這一趟到底是何目的,只好給歐燁遞了紙條,先安撫他靜等。
到了晚上,小夕被安排到客房休息,武伯卻被林永信留下來,說是有私事要聊。
“也不知道這個林永信要找武伯聊什么,繞了一天的彎子,現(xiàn)在終于要攤牌了嗎?”
小夕想著,快速起身打開了房門,門口一左一右站著兩個保鏢。
兩人皆是目無表情,如同石人。
“不好意思,請問,我父親,他現(xiàn)在人在哪里???”
無人回應(yīng)。
小夕只好硬著頭皮繼續(xù)問道:“那我能不能出去走走?。俊?p> 小夕在兩人面前揮動手臂,想確認(rèn)一下他們是否是真人。
若不是他們還能正常呼吸眨眼,小夕還真以為門口站的是兩個機(jī)器人。
“當(dāng)然可以!”
順著聲音,小夕抬頭看到了熟悉的身姿。
林致美腳踩著至少十厘米的高跟鞋走了過來,紅唇淺笑,“武二小姐,我陪你轉(zhuǎn)轉(zhuǎn)吧!”
跟著林致美,小夕來到了院子里的一個小亭子下面,亭內(nèi)布置簡單卻精致。
四面絲帛擋簾搭在四角,亭中間擺著一張紫檀龍紋御案,兩張黃花梨圈椅。
小夕雖然不懂,但是單看這桌椅的材質(zhì)和花紋,估摸著這一條椅子腿就夠自己一輩子吃喝不盡了。
旁邊有一灣池水,池底映著盈盈的藍(lán)光,池面上滿是綠萍和荷花。
到底是有錢人家,夜晚都比普通人家漂亮。
“林小姐,我父親還在同林伯伯談事嗎?”
“對,他們兩個正在談一件大事!”
林致美伸出修長的手臂,示意小夕就坐,接著抬起白皙的手指,打了一聲響指。
不知從何處出來三四個仆從,端了幾盤精致的點(diǎn)心,逐一擺在了案桌上。
擺畢,其余人皆退出視線,只留一人在小夕身后站著。
“林小姐,我能問一下,他們在談什么大事嗎?”
小夕雖然知道林致美大概率也是一只美人狐貍,真有事也不一定會告訴她,但是還是忍不住想從她這里打聽一下。
果然,林致美沒有直接答復(fù)小夕。
她依舊露出花靨般的笑容,從盤子里拿起一塊點(diǎn)心,放在小夕面前的盤中,反問道:
“武二小姐,你可有婚配嗎?”
婚配?!
小夕一時懵圈,怎么忽然問起這個?
“沒…沒有,我還小……不曾婚配…”
“哦?那就更好了!”
林致美的笑容似乎更加燦爛。
這話是什么意思?
小夕心中如鼓在錘,不解其意。
“林小姐,為何這樣問?”
“噢,沒什么,只是武二小姐若是沒有婚配,那跟我們林府結(jié)親,就更加方便了!”
“什么?!”
小夕一聲驚呼,從椅子上彈起來。
“結(jié)…結(jié)親?跟林府結(jié)親?”
這是怎么話說來著,林永信怎么會有這個想法?
林府書房里,武伯同樣內(nèi)心驚呼,目光詫異地望著坐在桌子對面的林永信。
“結(jié)親?!
林老板,我沒聽錯吧,您要跟我結(jié)親家?
恕我直言,您…沒有開玩笑吧?”
林永信白眉舒展似笑非笑,緩緩說道:
“武老板,我雖一生從商,手段也沒少過,但是婚姻大事,我怎敢兒戲?
若不是當(dāng)真,又怎么會把您和武二小姐請到府上來詳談?”
噢——,原來這獻(xiàn)了一天的殷勤,竟是為了結(jié)親!
可是,為什么?
這么大動干戈,將我和小夕邀進(jìn)林府,表面上是好客留宿,實(shí)則卻是軟禁。
我如今被拘在這里,跟我談結(jié)親,我若是答應(yīng)了,明日我和小夕安安穩(wěn)穩(wěn)回茶館。
可我若是不答應(yīng)呢,我和小夕是否還能出得了林府大門?
武伯端起桌上的茶碗,接蓋囁飲,心中合計著接下來的對策。
小夕瞪大了雙目,半張著嘴,想說什么,卻不知從何說起。
“二小姐,我知道你心中很是歡喜,但倒也不必這樣。來,先坐下來,咱們慢慢說。
這會兒武世伯應(yīng)該正在跟大伯商量此事,婚事應(yīng)該很快就定下來了?!?p> 林致美搖手示意小夕坐下。
歡喜你奶奶個腿!
說什么找武伯商量,如今被你們軟禁在這里,這哪是結(jié)親,這分明是搶親!
“那個,林小姐,我跟誰結(jié)親???
不會是林伯伯吧?”
難道這沒了牙的老牛,也照樣愛吃嫩草?
林致美聽到小夕這樣問,倒是哈哈笑起來,
“哈哈哈哈,哎呦,二小姐,你可真幽默!
我們林府能跟你結(jié)親的除了我那個堂弟,還能有誰???”
堂弟?林致誠!林永信那個唯一的兒子?
吁——,小夕長舒一口氣,還好不是老牛。
“可是我聽說,他不是前幾年就出國了,這些年一直待在國外。
為何突然要跟他結(jié)親,而且…為什么是我?”
酒吧那一次,小夕隱約記得胡八公講過幾嘴林致誠的事情,但是他似乎不愿多說,所以對這個人也再無其它了解。
早知道這個人會跟我結(jié)親,當(dāng)時就找胡八公多問一些了,起碼還能知己知彼。
“小夕…,我可以叫你小夕吧?咱們以后都是一家人了,我就不客套了?!?p> 沒等小夕點(diǎn)頭,林致美繼續(xù)說道:“我那弟弟這些年確實(shí)在國外,不過其實(shí)三個月前就已經(jīng)悄悄回國了,只是還沒有對外公布?!?p> 小夕疑惑問道:
“為什么是悄悄回國,這有什么不能對外說的嗎?”
林致美忽然間收起嘴角的笑容,目光透過小夕,落在她的身后,“阿誠作為林家唯一的繼承人,一舉一動皆受矚目。
什么原因,現(xiàn)在還不能告訴你,等你們結(jié)了婚,會詳細(xì)跟你說明的。”
結(jié)婚?這結(jié)親還沒說定呢,結(jié)婚又提上日程了!
小夕剛要再問,不知從何處,突然躥出一只黑色的小泰迪狗,對著林致美瘋狂地叫著。
林致美本就怕狗,嚇得花容失色,跳上椅子大聲呼叫著:
“來人,快來人!這是哪里來的野狗,趕緊給我轟出去!”
三個仆從匆匆跑來,七手八腳地?fù)潋v著,卻怎么也抓不住那只小泰迪。
別看這泰迪四條腿兒短,跑起來倒是挺靈活,幾個人在不大的亭子里來回繞圈子,跑得汗流浹背,愣是沒抓住它。
小夕在一旁觀看著,倒是覺得這只短腿泰迪,上躥下跳,好似在戲弄這群人,甚是可愛。
忽然,小泰迪一個蹦跶跳上桌子,抬起前肢,對著小夕吠叫起來。
小夕看戲的臉突然凝固,因?yàn)檫@時她才清清楚楚看到了這只泰迪右前爪上再熟悉不過的一道疤痕。
“等一下!”
小夕急忙制止住幾人,迅速抱起桌子上的泰迪,對林致美說道:
“那個,林小姐,我看這只狗也蠻可愛的,能不能讓我?guī)Щ胤块g?
我保證好好看著它,不讓它咬人?!?p> 林致美的臉色還沒有恢復(fù),紅一陣白一陣,她從椅子上小心翼翼地下來,整理好自己,似乎因自己剛才的失態(tài)略顯尷尬。
“既然你喜歡,那你便抱回去吧,不過它要是再這樣亂跑亂叫,我可叫人把它丟出去了!”
“好嘞!謝謝林小姐,我一定看好它!
那我…,先回房間了,晚安!”
小夕緊緊抱著懷中的泰迪,撒腿朝自己的房間跑去。
這邊林致美恢復(fù)了神色,對剛才站在小夕身后的人說道:
“阿誠,我已經(jīng)盡量拖到這個時候了,只希望你能早早跟她結(jié)婚,這樣就能光明正大地跟她站在一起了。”
林致誠此時才抬起一直低垂的腦袋,朝著著小夕房間的方向,極目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