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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律悖反

196、德萊厄斯之手

二律悖反 末日搖滾 2370 2020-07-31 23:28:00

  按下石箱底面的玄關,四塊原本緊湊成一體的黑曜石板啪嗒一聲開裂,白色的氣霧從細小的縫隙中流出,環(huán)繞著梅的左臂。詭異的心跳聲強烈地奏響,如同另一個生命正在體內(nèi)蘇醒。蒼白的手臂結(jié)著冰霜緩緩爬出石箱,隨著心臟的每一次泵送,富氧的血液重新灌入冰冷的血管,如同白磷接觸氧氣。冰霜在手臂高熱的體溫下迅速融化,皮下的血管開始逐漸清晰,紅熱的手臂蒸干了附近的水,又在周圍迅速冷凝,蒸汽宛如白色的絲帶纏繞在“它”的周圍,此刻,“它”已不再屬于自己的宿主,獨立而自由。左手懸浮在空中陌生地感知著四周,重新降世的第一件事,便是拔出腰間的另一柄細劍。

  相同的劍鞘內(nèi),兩把迥異的十字劍。右手白耀奪目,左手無盡黑暗。

  絕對的攻與防——白劍“薄葬”,黑劍“悼亡”。

  戈勒姆霍地躍起,用四肢奔跑著向梅的方向沖來!骨質(zhì)的利爪剛剛進入攻擊范圍,便被驟然消失的黑劍貫穿了骨質(zhì)的外甲,原本完整無傷的甲殼第一次開裂!梅很清楚地看到,那雙火爐般熊熊燃燒的眼睛忽然睜大,被面骨罩護的臉原本不允許做出過于豐富的表情,可那異樣的神情顯然流露著驚訝。

  “是無知的你在不斷挑釁我身為騎士的原則和所剩無幾的耐心,你已經(jīng)沒有未來了?!?p>  梅笑著,下一刻便只剩下空氣中殘留的聲音。主動技【凌】再次發(fā)動,超高速的移動環(huán)繞著戈勒姆,蒸汽、劍鋒、甚至十字劍接近音速時的音爆云……此時的怪物被迫每時每刻做到全方位防御,絲毫的破綻都有可能成為絞肉機切入的縫隙。

  防守不暇,何談攻擊!戈勒姆的攻擊在極致的速度面前毫無施展的空間,只能依靠堅實的外甲橫沖直闖,做著無謂的抵抗。戈勒姆嘶叫著,像是看到了另一只惡魔。

  這是梅過于強大的被動技——【德萊厄斯之手】,歷史上僅有古代英雄德萊厄斯曾經(jīng)持有,并憑借其力量建立過一個輝煌一時的偉大城邦。但由于完全不受天啟自身的控制,那個冰凍的石箱只是起到暫時封存的作用,石箱的機關卻可以被持有者自由打開、隨意釋放,反而似乎變成了可控的主動技。

  幾次沖撞均未嘗到甜頭,戈勒姆的喉嚨發(fā)出咕嚕咕嚕的聲音,像一頭座狼般開始繞著梅緩緩打轉(zhuǎn)。梅緩緩打了個冷戰(zhàn),因為他分明從那怪物的眼神中讀到了“思考”。如果說之前那些食影魔只是毫無人性、只會盲目撲咬的嗜血魔鬼,那么面前的這頭怪獸內(nèi)在則還保留著一絲人的特征,并非人性,而是身為人所獨有的戰(zhàn)斗天賦、剝離人性后留下的徹頭徹尾的獸性。

  “怎么,我可沒時間浪費在這種地方?!?p>  由于左手根本不受自己控制,因此如果對手不進入左手的攻擊范圍就不會觸發(fā)攻擊,這也是該被動技的缺陷之一。【德萊厄斯之手】一旦被釋放就絕沒有被乖乖收回的可能,差不多該結(jié)束這場戰(zhàn)斗了。白劍薄葬高舉過頭,梅握緊劍柄準備主動出擊。

  白光閃現(xiàn)、電光火石,名劍薄葬驟然劈肩斜斬而下,與此同時主動技【凌】再次發(fā)動,梅凌空騰躍,緊跟在那道劍氣后直擊而來!薄葬斬擊的余波尚未消散,梅已經(jīng)沖到了臨近戈勒姆的位置,新一輪斬擊接踵而至,黑白兩道劍影十字交錯、亂紋疾斬——

  這是幾乎不可能做到的招式,一合三劍。

  三道劍氣幾乎覆蓋了整塊區(qū)域,只要出其不意,這三劍就絕沒有被全部躲掉的可能。至于態(tài)勢的優(yōu)劣,出招的一瞬間就已是定數(shù)。

  出乎意料的是那怪物竟不躲不閃,反而向前大跨一步,伸出兩只沉重的巨爪向前咆哮著,像是要將這三劍全部接下。它想干什么?難道是被憤怒沖昏了頭腦?思索之間,劍已經(jīng)砍在了戈勒姆的身上。經(jīng)此一擊,即使再堅硬的甲胄也該分崩離析!然而當劍鋒劃過戈勒姆如昆蟲般裸露的外骨骼的一刻,梅心中一沉,他還是低估了那骨甲的韌度。雖然劍鋒所至之處骨甲無不開裂,但那甲殼卻還有著如皮革一般的韌性,并不會像片甲穿制的人類甲胄一般四散開來。然而抗下那一擊卻不是那怪物的真正目的,它真正盯住的從一開始就只有梅左手緊握的黑十字劍,重劍悼亡。

  梅的兩柄佩劍,一黑一白,一重一輕。白劍名曰薄葬,精鋼鍛造、劍走輕盈,為日用劍;黑劍名曰悼亡,由玄色隕鐵煉制而成,雖然形狀大小和白劍并無差異,但重量卻是白劍的數(shù)倍,正常人揮舞時會倍感沉重,因此只作為【德萊厄斯之手】被釋放后左手的專用劍。

  戈勒姆顯然意識到了這兩柄劍的區(qū)別,白劍快而質(zhì)輕,根本不會對外甲構(gòu)成威脅,而那柄烏黑的重劍才是破甲的關鍵。抓住時機,戈勒姆伸出巨爪抓住黑劍的劍身,十指扣合將劍格鎖住。梅向左掙脫,怪物也向左移動,梅向右甩臂,怪物也緊緊跟上!梅略有一絲慍怒,這本應是一場堂堂正正的騎士之戰(zhàn),而此刻卻像是給人放狗咬住了腿。

  “你這瘋狗……我要讓你知道亂咬人的下場!”

  素來冷靜的梅也有些氣急敗壞,揮動白劍朝戈勒姆的雙臂猛砍,后者卻忍受劍傷奮力將梅連人帶劍一齊掄起,不奪下黑劍誓不罷休。僵持之間雙手難以抽離,戈勒姆竟張開血盆大口直直地向梅的左臂咬下!這種小孩子耍賴才會使用的招數(shù)放大到怪物身上就成了殺招,十幾根尖牙同時咬合,遑論手臂,怕是連樹干都要被咬下一塊。

  具有自我意識的左臂察覺到了危機,第一反應是拋車保帥,松開左手棄劍躲閃。梅原本打算舉劍格擋那些尖牙的攻擊再趁勢把白劍插進那怪物的喉嚨,沒想到左臂卻先于自己做出了預判——【德萊厄斯之手】的弊端再次顯露,梅和左手的關系與其說是共生的搭檔倒不如說成強行捆綁,戰(zhàn)斗時從來只有梅配合自己的左手才能發(fā)揮出優(yōu)勢,而遇到危機則根本沒有溝通的機會,沒有信任、沒有共贏,絕不會把后背交給宿主,像只自私的寄生怪物。

  戈勒姆低吼著瞇起了眼,仿佛在為自己找到了敵人的弱點而暗暗竊喜。梅面無表情,心頭卻不由一緊。

  他知道自己不能拖太久。左臂一開始出現(xiàn)異常的時候并沒有石箱的束縛,梅至今仍清晰地記得,多年前的某夜自己曾在夢中驚醒,親眼看到自己的左手在丈量自己的右手,像是在判斷是否構(gòu)成威脅。自己的左臂就像一匹孤狼,視全世界為敵,也包括自己的宿主。那條手臂拼命汲取營養(yǎng)、過速生長壯大,直到成為宿主身體上最強的器官。如果沒有木劍先生為自己量身設計的黑曜石箱,可能自己十年前便已死于左臂所帶來的沉重的負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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