爆炸后一分鐘
隕石坑的邊緣處
爆炸的余熱烘烤著地面,蒸汽四處可見。
地面因巨大的沖擊變得堅實,是一種灼熱的赤紅色。
咔嚓
地面出現(xiàn)龜裂,慢慢凸起,一個小墳頭形成了。裂縫擴大,從中伸出一只手,粘著浸著血的泥土。手順著裂縫將墳頭撕開,露出了一個因高溫而變形的紅色安全帽,接著一個背部出現(xiàn)。背部有一條從左肩到右肋的傷口,可以看到白色的脊椎骨。
那人是陳大發(fā)
就這樣,他從爆炸后不久留下的坑里爬了出來。陳大發(fā)緩緩站起。赤腳踩在熾熱的地上,發(fā)出嗞嗞的細微響聲,像煎雞蛋的聲音。
整個人像是被碾壓過一樣,左小臂和兩只小腿腿彎折出不正常的角度,明顯已經(jīng)斷過了??伤湍菢诱玖似饋怼?p> 人的骨頭都長得這么快嗎?
他看了看彎曲的手臂和小腿。骨頭已經(jīng)愈合。只是,沒有經(jīng)過矯正的骨頭胡亂地長在一起,長歪了……
為什么我還活著?
他看向被扒開的墳堆。墳堆里,還有混凝土和鋼筋。這里顯然不該有活人。
這里是工地?
他看向四周。這里是隕石坑的邊緣地帶。爆炸產(chǎn)生的力量直接推出一圈環(huán)形山。整個工地都被掩埋了,除了墳堆中的鋼筋混凝土,沒有一點工地的蹤跡。
陳大發(fā)把頭上的安全帽扯下來,露出亂糟糟的頭發(fā)。其中有一撮頭發(fā)已經(jīng)變成了白色。
除了渾身疼痛外,他感受最深刻的是心跳。已經(jīng)不能稱之為心跳了,就像胸腔里安裝了一個發(fā)動機,嗡嗡地轉著……
看著四周隕石坑中心,一片朦朧,是煙霧和高溫扭曲著空氣。沒有過多久,陳大發(fā)轉身向隕石坑外走去。
30分鐘后
陳大發(fā)全身的痛感已經(jīng)緩解。不可思議的是背部的傷口也已經(jīng)愈合。脊椎骨已經(jīng)看不到了,可以看到的是新生的粉紅色皮膚。當然,他看不到這種變化。
陳大發(fā)向前走著,四周全是廢墟,很安靜。馬路被廢墟蓋住,他不時翻過一個個障礙物。
漸漸地廢墟減少。這里已經(jīng)是城市的邊緣。陳大發(fā)的目標是前面的建筑物。他在很遠的地方就看到了,那是一座樓房。唯一剩下的樓房,十分顯眼
越來越近,那樓似乎是一幢公寓。
學校?陳大發(fā)看著面前的沒被廢墟掩蓋的操場和陽臺掛著衣服的公寓。學校剛好在爆炸范圍邊緣。這里沒有了教學樓的蹤跡,顯然已經(jīng)成了廢墟。
公寓樓下一排東倒西歪的車子。玻璃窗只剩下框架。
“救命。”說話的人語氣很弱,一點也不迫切,不像是在求救。
陳大發(fā)順著聲音看去。
一個臉色蒼白,衣服干凈的矮瘦學生。他站在公寓旁邊的廢墟旁。
那學生失魂落魄地向他走來:“求求你,救救他們。”他的手指著一堆廢墟。
陳大發(fā)看向那一堆廢墟:“確定有人?”
“嗯,我親眼看到的?!毖篮炏氲疆敃r的情景臉色愈加蒼白。他和四個同學昨天去網(wǎng)吧通宵開黑打排位,今天早上才回來,正打算翹課回寢室補個覺。
然后牙簽就親眼看著學校如云煙般消散,四個死黨被掩埋。而他只因為當時在打電話落在后面才幸免。
陳大發(fā)走過去,搬起一塊石頭丟到一邊。
牙簽一動不動地看著他:“叔,你不害怕嗎?”牙簽看著四周廢墟和遠方的一片平坦,感覺連走路的勇氣都沒了。仿佛呼吸也需要勇氣支撐,他很用力地拉動胸腔,才沒有窒息。
“不害怕?!彼f著又搬起一塊石頭。
牙簽依然手足無措,奮力地拉動胸腔:“那我該怎么辦?”
“不知道?!彼职崞鹨粔K石頭。
就這樣,兩人一個愣愣看著一個埋頭搬石頭。
“叔,那個你先歇會吧?!?p> “嗯?”
牙簽終于恢復了一些氣力。
“那啥,我估計他們已經(jīng)死了?!毖篮炏肫甬敃r公寓坍塌時他們正好在一樓……
“……”
“我當時有點懵,想幫他們收斂尸體的來著?!?p> “……”
“鴨錢,膩個萬八丹¥@€……”突然廢墟底下傳來不明語種的人聲。
“……”
“……”
牙簽又有些懵,弱弱地試探道:“還活著?”
“逆索累!”中氣十足,還不止一個人的聲音。
陳大發(fā)又開始搬石頭。
牙簽又回到當機狀態(tài)。
他想到自己在原地站了半個小時,
仔細地欣賞了四周壯麗的景象,甚至思考了他一直不曾想過的人生――好害怕,末日降臨嗎,為什么我沒還不死,難道我是主角,那金手指呢,主角不該這么慫才對,難道是廢柴流,或者……走錯片場了……
而幾個哥們被廢墟活活壓了半個小時。牙簽愣是沒想過救他們。
他的呼吸又不太順暢了……
“幫忙?!?p> “哎!”牙簽終于行動了。
廢墟被清理的差不多了?,F(xiàn)在的陳大發(fā)力量奇大,很快將幾人救出。四人都活著,在爆炸后昏迷,然后被陳大發(fā)搬石塊的動靜驚醒。誰知道剛剛醒就聽見牙簽這個小子說他們死了。
看到四人都活著,牙簽不在意他們不滿的神色,抱著他們嚎啕大哭。
“別抱啊,疼啊,混蛋啊……”
……
商業(yè)區(qū)
建筑保存還算完整。樓房稀稀拉拉的豎著,有的只剩下半截,上半截憑空消失。
海地司基地的偵查小組已經(jīng)展開搜索。有兩人走向最近的一棟樓房,兩人邊走邊喊:“有人嗎?”
“我們是……”突然一人的聲音戛然而止。
另一人轉頭看時,那人已經(jīng)無影無蹤。在那個人原本所在位置的前方,他看到了一面很薄且近乎透明的光幕。
光幕不大,是一個不規(guī)則的曲面,大約三平方米左右,光線照過去會發(fā)生折射。這是空間裂縫。
他將顫抖的手緩緩地伸向光幕。手指觸摸到光幕。紅色的液體順著手指流到手心。他收回手,看到手指在流血,手指被削去一小塊肉。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