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章 手鏈
凌又于手里把玩著陳穗遺留下的手鏈,這條手鏈其實很廉價,用普通小珠子串起來,吊墜是個小小的金葫蘆,因年代久遠,也不再光亮了。
可他每次拿到手里,好像握住了一點支撐,記憶里一直涌現(xiàn)一張布滿溝壑的臉,笑著對他招手,“小余兒,快過來,看姥姥給你買什么了,喜歡這個小葫蘆嗎?”
轉(zhuǎn)瞬間,笑臉怔住了,眼角的皺紋都被淚水打濕,老人小聲對一個穿著光鮮亮麗的女人說:“他在這生活得好好的,去什么香港,我聽都沒聽過這個地方。哪都不上這好!”
女人無語的扶著額頭,紅唇一張一合:“媽,你懂什么?好不容易他爸才肯認他,你知道這意味著什么嗎,這個旮旯縣,讓余兒小學(xué)都念不上,現(xiàn)在都多少歲了,還在這浪費時間,好好好,好個屁!”
“那天在街上和她拉扯不清的男人,我查到了,是她弟弟,叫陳秧,還在讀大學(xué),不過現(xiàn)在休學(xué)了?!壁w曉峰走了過來,打斷了凌又于陷在回憶里的思緒。
他微嘆了口氣,把手鏈戴到自己手上,問:“怎么會休學(xué)了?”
“吸毒了?!壁w曉峰簡明的說。
凌又于惻然的回頭看著他,趙曉峰解釋說:“在國外當交換生,被一個叫LJ的人帶偏了,后來還和他回到貴州,又混了段時間,沒掙著幾個錢,癮也越來越大了,就又和這個人跑去澳門了?!?p> 凌又于皺著眉頭,忽然笑了一下,趙曉峰讀不透他這個笑容,有點慘然,有點譏諷。他頓了會說了三個字:“知道了。”隨即又問:“她知道了嗎?”
“據(jù)我觀察,可能還沒有,不然應(yīng)該會拼命帶她弟弟去戒毒的,估計以為是玩物喪志吧?!壁w曉峰說道。
凌又于點點頭,“繼續(xù)留意著?!?p> 過了會,想起什么又說:“之前和阮子融只簽了框架協(xié)議,后天就要簽正式合同了,他父親也會來,還有些其他相關(guān)人士,都有點頭臉,場地,媒體,安保,一個不能出紕漏,律師也得在場?!?p> “是的。我和得寶都會再過次流程。”
聽到得寶,凌又于想起他還試圖追求過陳穗,不由得問起他:“這小子最近還安分嗎?”
“還行,又找了個女友,這個女的和那女警關(guān)系還不錯?!壁w曉峰邊說邊留意凌又于的表情。
凌又于敏銳的聽出了趙曉峰的試探,和他對視了一眼,目光顯露出被刺探的不滿和壓迫感,趙曉峰立刻收回視線,低下了頭,可出乎他意料,凌又于并沒追問陳穗的消息,過了會,他才問道:“馬一誠那邊怎么樣了?”
趙曉峰松口氣,回答道:“自從把他安排回凌遠歸的身邊后,還是有些消息,最近他收購了內(nèi)地的一個科技公司,把凌方云塞了過去,投資了幾部電影,名都沒掛,可能是想‘過過水’,又捧了個女明星,就是上個月拿獎被嘲的那個。”
凌又于嗤笑了一聲,自言自語道:“幾十年了,還是這副德行?!?p> “你知道嗎,曉峰,他秘書給我發(fā)郵件,說簽約那天他會出席,讓我好好準備?!绷栌钟谙氲阶蛱焓盏降哪欠饪尚Φ泥]件,“準備什么?兒子恭迎老子大駕嗎?”他譏諷道。
看著凌又于冷言冷語的模樣,趙曉峰想了想,還是提醒到:“田若丁也會到場。”
“等的就是她?!绷栌钟诿宙?,眼神篤定的說道。
陳穗找閨蜜小白弄到張病假條,向情報科請了5天的病假,不然其他理由會被審核很久,畢竟現(xiàn)在她的身份已經(jīng)不可同日而語了,屬于敏感人士,她也不能用自己真正的身份買機票以免被發(fā)現(xiàn),幸好“王綽文”這個虛構(gòu)的人,有一定的滯后性,還沒被組織注銷掉。
當她走出香港國際機場出口不久,便看到了阮子融靠在一輛商務(wù)車等她,他穿著一件白襯衫,外面套了件寶藍色風(fēng)衣,身形勻稱,雙腿修長,頭發(fā)沒抹發(fā)蠟,時不時被風(fēng)掀起一揪,露出光潔的額頭。
來來往往一些女生有幾個都回頭看他,小聲說捂嘴笑,有一個躍躍欲試還想上前搭話,他卻渾然不覺,見到陳穗,一個箭步迎了上來,自然的提過她手里的袋子,“就這么點東西?”問完不等她回答,便自問自答的說:“也好,反正什么都能買。”
放好袋子他順手遞了袋蛋撻過來,“這個點了,你可能餓了,先吃點墊墊肚子?!?p> 拿著手里還有熱氣的蛋撻,陳穗有些許感動,坐定后,見他不開車,扭過頭問:“怎么不開車?”
“安全套?!?p> “哈?!”
“安全帶!安全帶!”
這家伙一天腦子在想些什么啊,陳穗腹誹道,氣氛因他一時口誤顯得有點尷尬,他怕陳穗覺得他冒犯了她,邊開車,邊不經(jīng)意的偷瞄她一眼,剛好陳穗也側(cè)過頭,正好撞上他目光,兩人目光一交匯,又雙雙害羞的別開,陳穗抿著嘴,阮子融左手支著頭,兩人心跳兀自的劇烈跳動,人類應(yīng)該感謝這枚神奇的臟器除了每日不停歇的供血外,還能安靜地不發(fā)出心動的聲音。
過了會,還是阮開口道:“你什么時候回新田上班?”
“嗯~~~”陳穗故作思考的,發(fā)出做作的一聲。
“別嗯了,明天你弟弟會從澳門過來,對戰(zhàn)時間是下午3點半,你直接過來嗎?”阮子融問道。
“我會提前到,但等他玩完吧,結(jié)束后,你找個機會讓我們單獨聊會就行了?!标愃胝四樕f道,又補充道:“如果這次我和他也鬧得不歡而散,可能他就不會再和你打游戲了?!?p> 阮子融輕笑了一聲,“你以為我真是為打游戲啊,上次在網(wǎng)吧要不是為了教你,你連微信,電話都不給我,嘖嘖,女人太倔命不好?!?p> “少啰嗦。”陳穗回嘴道。
“對了,你弟叫什么?”
“陳秧?!?p> “怎么你姓王,他姓陳?”阮子融不解的問道。
陳穗察覺一時失言,后悔不已,恨不得把舌頭咬斷,只有費力找借口,“一個跟媽姓,一個跟爸姓?!?p> “這樣也行?”
“為什么不行?”
“行行行,當然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