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又想起殷弋給的紙條。唉……
她自密室走出,出了房門。突然發(fā)覺四周有些怪異。靜謐的義容園,樹木張牙舞爪。
看來,南穆的話也并非危言聳聽,的確被人盯上了。暗夜里的幾道視線盯著她動作,楚帝蘭有些懊悔。
不該來。
她佯裝怕人發(fā)現(xiàn)的模樣,掩人耳目,快速離開。
一道身影見她遠(yuǎn)離之后,匆忙地進(jìn)了義容園,手里頭似乎還提著什么東西。
楚帝蘭猶豫再三,還是決定去城北看看。蕉城地域僅次于京城,她借著去店鋪定制春衣的由頭出了門。
藍(lán)心和萇心依舊跟隨她一起。
玉壘湖畔石山密布,墻院上爬滿了地錦的暗紫色藤蔓。冬日令它褪去了新鮮的綠衣。
廳欣樂坊便在它靠北湖畔。
“姑娘可是楚七小姐?”那門人上前來便直接問道。
“我是。”
藍(lán)心皺了皺眉,道:“你為何知曉?”
“有一位公子給我們一張畫,他說畫上的姑娘來赴約,便領(lǐng)您去天子一號房?!?p> 楚帝蘭心中突然有種異樣。
“請帶路?!?p> 門人帶著她進(jìn)去,穿過人群,又帶她上了二樓。
楚帝蘭敲了敲門,一道略微喑啞的聲音傳了出來:“進(jìn)?!?p> 這聲音聽起來,似乎不太像是南穆。
她輕輕推開門。然而里面空無一人。楚帝蘭冷聲道:“太尉大人,出來吧?!彼ь^向上看去。
殷弋一席青衣坐于房梁之上,依舊是面具罩住半張臉,抿著唇笑。“楚小姐,歡迎?!?p> 他跳下來,掀起了一陣風(fēng)。
他睥睨了一眼后面跟著的二人?!皟晌徊唤橐馊e處房間吧?”
楚帝蘭眼神愈來愈冷?!拔蚁耄笕藨?yīng)該先解釋一下,為何你會在這兒?!币筮雌鸫浇?,手臂攔住她的出路。
一向溫柔的聲音聽起來令人毛骨悚然?!俺〗悖欠癖径狡匠L珳厝?,所以你忘了自己的身份?”
楚帝蘭心里一驚,深吸口氣。他說的對……差點(diǎn)忘記了,能坐上太尉這職位的男人,怎么會那樣柔情。對曾經(jīng)和時(shí)門玉的懷念突然如同鏡子打碎般破裂了。
“你們先出去?!?p> 二人有些不放心地一步三回頭,他突然笑出聲來。
“請大人原諒臣女的失禮?!背厶m垂下頭。殷弋笑了笑,如沐春風(fēng)。“坐吧,本督等會兒會解釋的?!?p> 她聽話地坐下。
他依舊拿起青瓷酒壺,倒在酒杯中,她。楚帝蘭笑道:“不會又是找我喝酒吧?”
“是,也不是。這不是主要的目的?!?p> 她接過,拿起酒杯,翹起食指,入口依舊是清涼甜膩的桃花釀。她對于這點(diǎn),又多了一份親近。
“我在里面加了蜜糖,感覺如何?”楚帝蘭沉默,不說話。她本以為,新官上任三把火,但卻并未掀起任何風(fēng)波。她以為,這職位也沒什么空閑時(shí)間,然而他很閑。
“罷了,本督不問了?!?p> “紙條的確是太子給的。不過被本督換了,楚王爺與我做了一個交易,讓本督給你提供幫助和保護(hù)。近段時(shí)間,你的生活不會太平,各種事情將層出不斷。想必你應(yīng)該有發(fā)覺,有人監(jiān)視你不是嗎?”
楚帝蘭心里為之一震,本在酒杯上轉(zhuǎn)圈的手指也停了下來。楚一修找他來,幫她?這……
“的確發(fā)現(xiàn)了?!币筮壑虚W過一絲笑意,他道:“給你看一件東西,就明白了?!?p> 他拿出一小塊玉帛,書寫了一串字。
另外,注意南城。
“這才是太子的提示,那張是假的。不過,某些人真的演了一場好戲。不出所料,若是你去了,恐怕不會有好結(jié)果?!?p> 楚帝蘭明白了。
有人用了一張假的字條換掉了太子的字條,想將她引誘出去。而殷弋接受了楚一修的交易,替換了紙條,將她引來了此處。但南穆為何會讓她注意南城?康王的心態(tài),還有些幼稚。莫非,這里面有什么隱情?
......但南穆的話,就能相信嗎?
她除了安姨娘與依蓉,不相信任何人。
“多謝?!?p> 他點(diǎn)燃火折子,紙條化為灰燼。他勾起笑容,道:“你不該謝我,我只是履行職責(zé),你應(yīng)該謝自己的好父親?!背厶m沉默。
這不是楚一修的性格。她并不全相信他的話。
他含笑道:“如何,要不要去看看,那里究竟會發(fā)生什么?!彼热惶岢觯捕ú幌胨芙^。
“好?!?p> 窗外跳出了一個人影,殷弋將酒壺交給他,那人便消失地?zé)o影無蹤。
似乎那酒壺對他,很重要啊。楚帝蘭暗暗思索。
“大人,我的兩位丫鬟呢?”楚帝蘭問道。他優(yōu)雅地披上絨衣,笑道:“無需擔(dān)心,本督的用量不多,在你我回來時(shí),她們也差不多醒了?!?p> 楚帝蘭沉默。她又一次感受到了他的另一面。果然,這溫柔如玉的笑容,根本是假的吧。
他將手伸了出來,道:“好事即將落幕,不快些便看不到了。把手給我吧?!彼脑沟目粗?,遲遲不愿伸手。
“楚小姐,若不愿意也好,只怕你的丫鬟要多睡一會兒?!背厶m對他多了一分厭惡,實(shí)在不敢拿兩條性命開玩笑,她撇開眼,將手伸了過去。
殷弋面上依舊是虛偽的溫柔笑。她盡量目不斜視,就當(dāng)被狗抱了。
來到碧月軒,他依舊坐在房梁上,楚帝蘭抱著一條腿看到房內(nèi)的場景,臉色卻是越來越黑。
活春宮呢,若非太尉......不對,若非楚一修,或許在此的人便是她了。他不過是為了楚王府罷了,知曉有人想對付她,為了王府顏面也極有可能。
楚帝蘭這么一想,心里痛快多了。
她看了兩眼便泛起惡心。殷弋也對此無興趣,便將她帶了出來,房內(nèi)之人皆是注意力不在,根本沒有發(fā)覺。
她突然推開他,冷笑:“大人,那女子,我真心替她感到可憐。”
他還是笑:“楚小姐聰明,她的確是本督,準(zhǔn)確地說是本督手下找來的人。但她這么做,有理由。并非我逼她,她身無分文,為了補(bǔ)貼家用,出賣了自己的身體。交易在旁人看來從不公平,但對于當(dāng)事之人來講,她覺得公平,便足夠了?!?p> 他說得有理,楚帝蘭不知為何,經(jīng)歷了死亡之后,心腸反而變軟了。
“是我唐突了,抱歉?!?p> “你也不必客氣。想必以后你我還會多有接觸,不如本督喚你‘帝蘭’或是‘蘭兒’?”
楚帝蘭退后了一步。
“算了,太尉大人,我嫌滲人?!彼麚P(yáng)起清爽的笑容,面具之下的雙眼彎成了月牙。
安妍九
崩了崩了,我本想寫面上溫柔其實(shí)很冷漠的來著,一不小心有點(diǎn)小騷氣。o(╥﹏╥)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