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懷將腳下的那個東XZ在兜里,表情上,卻是一臉無奈,他來到陸浩彬身邊,輕輕拍著他肩膀,什么話也沒有說。對于明懷的一籌莫展,陸浩彬也還是非常理解的。畢竟明懷不是神,他對明懷的能力的理解和認識,也只是局限于叫叫魂而已。因為陸浩彬多年前的那次經(jīng)歷也好,還是之后叔叔陸玉臣的精神迷失也罷,也都是精神迷離狀態(tài)下,經(jīng)過明懷的叫魂,都從昏昏噩噩中恢復過來而已。明懷是他能想到的最后一個辦法,一個希望,只是這期望已經(jīng)沒有那么高了。已經(jīng)是凌晨時分了,天色也已經(jīng)漸漸顯出了魚肚白,陸浩彬很是感謝明懷還能夠跟他來他的叔叔家里看看,兩個人分道揚鑣,各回各家。
明懷回到了大雜院里,見胡暮雪的房子黑著燈,也沒有過去打擾,而是直接回了自己的小院。進到房間里,明懷打開了桌子上的臺燈,借著臺燈微弱的光線,將從陸玉臣家里撿來的那個東西擺放到桌子上,然后細細觀看。這東西不應該出現(xiàn)在陸玉臣的家里,那是一件零件,這個東西他只在一個地方見到過,那就是在白塔寺那晚,防化服上的一節(jié)管線的零件。因為那晚給他的印象實在太過深刻,所以那天的很多細節(jié)他都記得清清楚楚的,雖然過去了好多年,但是對他來說,都像是昨天才發(fā)生的似的。
難道真的是那些穿防化服的人干的么?那些人到底是什么人?為什么要把陸浩彬的叔叔陸玉臣帶走?這些問題攪得明懷的心煩意亂的,直到天光大亮,他都沒有一點頭緒。他將那件零件放到了抽屜里收好。這個發(fā)現(xiàn)還不能告訴陸浩彬,以免他對他叔叔的失蹤抱有好奇心,陸玉臣生死不明,不能再讓陸浩彬也陷入到危險之中去。
累了一整夜,明懷不忍打擾胡暮雪休息,誰知一大早自己騎上車子剛要出門,卻看到胡暮雪已經(jīng)在院門口等他了。明懷說道:“你今天不休息一下么?”胡暮雪搖了搖頭,坐在明懷自行車的后座上,便又看起了書。在路上,明懷一邊騎著車子一邊對胡暮雪說道:“陸浩彬的叔叔失蹤了,我懷疑是那些穿防化服的人做的。”
他明顯感覺到車身后座上一動,雖然只是微微的一顫,明懷還是感覺的了胡暮雪的吃驚。明懷繼續(xù)說道:“我去陸浩彬家里的時候,撿到了一件零件。那年我們在白塔寺時,我曾在防化服上也見到過這個零件。只是不知道兩者之間有沒有什么聯(lián)系。”胡暮雪依舊沒有說話,要不是偶爾會有看書翻頁的聲音,明懷甚至以為胡暮雪已經(jīng)不在后座上了。
明懷一想起那年胡暮雪還是以狐身陪伴于他,他就有些恍惚,明明胡暮雪便是那只白狐,可他們完全像是兩種性格,只是他也不敢去問胡暮雪更想以狐貍顯身還是以一個人形處事。很多時候,明懷反而更加喜歡那只白狐,因為那只白狐在感覺上和他更加親近些吧。
明懷心中毫無邊際地想著事情,很快便到達了學校,明懷停下自行車,胡暮雪從車上跳了下來。當胡暮雪走過明懷身邊時,依舊冷冷的對他說道:“切莫節(jié)外生枝,一切以古城鎮(zhèn)物為重?!泵鲬岩仓篮貉ζ渌虑楹敛魂P心,他說道:“嗯,這個我知道,黃子強和舒游良他們倆位可有消息了?”胡暮雪搖了搖頭,然后就朝教學樓里走去。明懷嘆了口氣,將自行車放進車棚子,然后就去上課去了。他沒有見到陸浩彬,不知道陸浩彬去了哪里,也許正為他的叔叔發(fā)愁,所以沒有來學校。
放學以后,明懷將胡暮雪送回了大雜院,自己又出來在路上買了兩瓶白酒,然后去了冰刀陳的家里。陳老爺子已經(jīng)收了攤子回到了家里,見到明懷到來又看到他手里的白酒,趕緊將他迎了進來。兩個人喝了會兒小酒,明懷便聊起了近況,從大鐘寺夜戰(zhàn)到這兩天的青年公寓一行都細細講了一遍,連陳老爺子也感嘆這僅僅幾天里所發(fā)生的事情。
陳老爺子說道:“要說這當年《探清水河》的故事,我也知道一些,留本也很多,過去古城有很多打磨廠,主要是主營印刷的一些小作坊,比如二酉堂、保文堂,也經(jīng)常出些小唱本,眾多的小唱本中都收錄了這首《探清水河》,我也聽過幾個版本,只當是尋常小調(diào),卻不知道故事中的人還都活著,可嘆可嘆啊。沒想到他們機緣巧合下,竟得了延年益壽之技,都活得還這般年輕,要知道那可是民國初年的事情了,這扯不斷的不了情,可沒那么簡單了,我看這兩個人緣分未了,情分還在,終不會成為陌路人的。”
明懷年齡還小,雖然有那么些許懵懂,卻也是模模糊糊說不明白,搞不清楚的。明懷又從兜里拿出了那個零件,放到了桌子上。陳老爺子拿起了那個東西,左看看,右看看,然后用那長滿了老繭的手細細摸著,然后說道:“這個應該是軍工產(chǎn)品,可不是尋常作坊做出來的東西?!?p> 明懷說道:“您老還真是識貨,我正想問一下您對這個東西是怎么看的呢?!庇谑钦f了一下以前在糧庫時的遭遇,又描述了一下那些防化服上的細節(jié)等等。陳老爺子說道:“只是這防化服來的蹊蹺,你怎知道是哪個單位使用的呢?”明懷也是想不清楚,只能將這件事情暫時放到一邊了。兩個人又喝了會兒酒,明懷便告辭回去了。
夜色寥寥,明懷騎著車子往回走,卻隱隱聽到鼓樓東大街的胡同里,傳來一聲悶響。那響聲不像是尋常之聲,他抬眼看去,發(fā)現(xiàn)東邊隱隱有黑云繚繞。他看出一定有東西作祟,強烈的好奇心和使命感讓他不得不去,于是快速騎行,朝著那個方向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