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九這個人,因為在銷魂莊一橫,因為北羌人在蘇蕤街生事讓他給撞著后又適時的出了個場,所以名聲雖不響,但打過照面隱隱有些關(guān)系的,竟然有許府、銷魂莊、巡防營、璟王府、亓王府、五皇子府和戶部尚書的謝府,細數(shù)下來,竟全是有錢有權(quán)、非富即貴之人。
嗯,還有一直被九爺折磨著的賈永輝,打了幾次交道,見過莫九一回,在他口中,就與莫府“關(guān)系很鐵”了。
正月十三,肆季語軒開業(yè),生意竟然好得讓人咋舌。
“九爺,怎么來的盡是有名頭的人?是不是需要大家注意著點?”秦采儀接待了數(shù)位高官家眷后,不由有些惶恐。
“不用,該怎么著就怎么著。咱們開門做飲食生意,做的先是菜肴品質(zhì),其次才是服務(wù)。”
莫九在大廳二樓,居高看見賈永輝領(lǐng)著兩個人進來。
“賈老板,歡迎大駕光臨。后院包房滿員,只能委屈您和朋友們二樓雅間請了?!?p> “九爺,您這鋪子可是我?guī)椭螯c的,您就不能給我開個后門?”
賈永輝也不是想擺譜,實在是肆季語軒的后院流觴曲水,亭樓假山,盡可玩賞,包房里也布置別致,精巧難得。
“您來給我捧場,我萬分感謝!只是以后,怕得提前著人來知會一聲。您不知,現(xiàn)在后院里的,不是尚書夫人,就是國公千金,確確是哪位都得罪不起?!?p> “九爺啊九爺,您好手段!”賈永輝說著朝莫九由衷的豎了個大拇哥,認栽的帶著朋友們隨店員上了二樓雅間。
“賈老板,這肆季語軒和東家之前聞所未聞,今天方開業(yè),怎的客座滿盈?”
問話的是賈永輝今日客人中的一位,在京城做騾馬買賣的。
“你不知道,這位九爺之前不在京里經(jīng)營,慣在外游玩行走。他以前是名聲不燥,但從今天以后,京里只怕沒有不知道肆季語軒和他的了?!?p> “這怎么說?”另一位客人,是賈永輝往來多年的老友,專門給人看宅看地的堪輿師。
“他和中書省許郅許大人的千金是至交好友,這里沒開業(yè)呢,菜已經(jīng)借著那位小姐的名頭,送到京中各府上嘗過了?;蛘呤且恢褱?,或者是一道冷碟,或者是一味飲品,由莫府送到我府上的,是一份糕點,叫什么燕歸來,造型如展翅飛燕,栩栩如生,一口咬下去,酥脆得宜,甜淡適中~”
賈永輝僅是回味,就咽了幾回口水,跟著他的人,也仿佛身臨其境,嘴里流涎。
然而令賈永輝和莫九自己,此時都沒敢想到的,肆季語軒,名聲連宮里人都知道了。
原因無他,許郅上朝時,將女兒孝敬的小吃帶著,中間休朝的時候,拿出來打發(fā)時間—其實是想顯擺自己女兒貼心……結(jié)果不僅饞著同僚,連陛下嘗了嘗后都稱贊有加,喜愛得緊。
許沅相贈的,除了惠仁堂、亓王府、銷魂莊和戶部的謝府,便是遠在行宮那邊回峰庵的素云,還有賈永輝這里。其它的如五皇子府、巡防營秦敖處、衛(wèi)龍師程將軍府等處,則是她用兄長許昀瀟的名頭送的。
其它沒往來的府第,因為皇上的御口頌贊,也不由得向許郅打聽這肆季語軒何時開張。
所以今天到場的,反而是與許府沒什么交情的府第家眷。
莫九提供的各式茶點、菜肴,幾位廚師聞所未聞,見所未見,試做的時候也是將信將疑,結(jié)果做出來,品相好,味道佳,而且新穎獨到。
酉時正,也就是現(xiàn)代時間的晚上六點,肆季語軒便停止了接待,門口“歡迎光臨”的牌子反轉(zhuǎn)過來,漏出“明日供應(yīng)”的字樣,下邊貼一張次日主打的菜式名單。
等所有接待的客人酒足飯飽,卻仍流連著不舍的離開,已是戌時。
秦采儀算盤噼里啪啦一撥,臉上神色僵住,隨即又再清算了一遍,仍是不敢相信自己所打出來的數(shù)字,就又再打了一遍,還是懷疑自己,在她撥動算珠準備敲第四遍的時候,莫九喊住了她。
“秦掌柜,要相信你的算籌,更要相信我們肆季語軒有這個實力?!?p> “九爺,今天,毛利是一百七十九兩零九百七十三文,剖出各項成本,凈利得有一百五十一二兩?!?p> “今天開張,好多人都來嘗鮮,明日可能不會有這樣的生意。但是,咱們家的菜,別家沒有,別家就是來吃了想偷也學(xué)不到精髓,以后,終歸差不了。今日開張,既有折扣,又贈一包酥點給客人帶回家,所以利比正常情況要薄。依我的規(guī)劃,咱們以后每日平均凈利二百兩銀以上子,這是毫無疑義的?!?p> “九爺,您真厲害!”秦采儀由心的贊道。
她初聽許小姐說的時候,以為這樣隨意的公子就是閑著沒事做,開個小店玩玩而已,不曾想他連店面設(shè)計、菜單擬定、甜點師傅、各式酒水搭配這些全部一個人統(tǒng)籌囊括到位,真的見識高遠,胸有丘壑。
“是大家厲害,我一個人,能成什么事。收拾妥當(dāng)就回去休息吧,第一天開業(yè),業(yè)務(wù)也不熟悉,大家肯定都累壞了?!?p> 莫九說完,徑自就朝外走。
他走到門口,驟然停步轉(zhuǎn)身,默不作聲跟在他背后的齊煦竟也堪堪立住,后退一步,仍舊保持著一步的距離在他后邊。
“你跟著我做什么?”
“保護九爺,伺候九爺……”齊煦覺得怎么說都不對,保護的話,九爺身手不差;伺候的話,他一個男人還真談不上會伺候人。急亂中靈光一現(xiàn):“我跟著九爺,任九爺吩咐和差遣!”
“我的吩咐就是照顧好莫府里的人,好好守著肆季語軒,不要讓人在咱們自己店里生事,明白了吧?能做到吧?”
“我跟了九爺,也還有莫執(zhí)、莫峻在呢……”
“他們可沒你能招人?!蹦潘普f笑似認真的打斷小東西的話,微傾身子抬手調(diào)戲般的勾起齊煦下巴:“你這張小臉,得讓多少名媛踏破我肆季語軒的門檻?。 ?p> 齊煦想動卻也不敢動,木呆呆的站著隨莫九胡說鬧他。
他似乎能在九爺身上,看到小姐的影子。
待他回過神來,只看見九爺揚長而去的背影和九爺疏闊的交付:“你們在,肆季語軒的招牌就在!你給我好好看著家看著店。”
“九爺~不回府嗎~”
齊煦聲若蚊吟,莫九沒聽到,其他人也沒聽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