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6章 水落石出
翌日，陳凌便奔赴來到了北冥城，敲了敲眼前的大門：“請問這是何大人家么？”
“吱呀”一聲，看門的老者出了來，垂老的臉抬頭正對了眼她，隨即道：“這院子已沒了主人，早已空閑?！?p> “老者，何大人可有子嗣？”她尊敬地作揖，“我有一陳年舊事想請教一下?！?p> 老者嘆了口氣，領他們進了院子：“少爺已有十幾年未來過這兒，甚至連老爺死了，也未見其人。姑娘，你所問何事？”
陳凌瞥了眼身上的男裝，摸了摸臉上故意畫得暗沉的妝容，隨后一笑：“老先生好眼力，我想問，當年柳向平柳侍郎生平事跡，可否告知一二？”
老者神情微滯，隨即恢復平淡模樣：“老奴曾聽過大人夸柳侍郎是個能人，才華絕艷，更生得一副俊俏模樣，甚想將大小姐許配給他。只是大小姐命薄，先一步香消玉殞。”
“老先生，我此次前來只是想問一件事，絕不會牽扯到你分毫——當年是柳侍郎貪污的官銀么？”
老者更是以凜，看著陳凌的目光晦澀難明：“姑娘還是別多問得好?！?p> “為何何大人在柳侍郎被判刑后便辭官回鄉(xiāng)，而他的兒子本在京城衙府之中，也被調(diào)往了偏遠的南河城？”陳凌將自己調(diào)查到的內(nèi)容都說了出來，轉(zhuǎn)而問道，“老先生可能給我一份可靠的答案？”
老者的聲音微冷：“故人皆逝，何必執(zhí)著，這般只會害了自己?！?p> 陳凌卻笑道：“聽聞圣女在刑部擔任捕快一職，若是她出面了結此事，想必可有一半機會澄清當年冤情?！?p> 聽此話，老者專注地觀察她好一會兒，一雙大大的杏眼與海玥有著五分相似，那精致的臉龐更與當年的她有七分相似，只是這仿若男兒的英姿與她完全不同。
當年的她是陳國第一美人兒，也是陳國第一才女，氣質(zhì)溫婉，性情端莊，與柳向平一見鐘情也未逾矩半分。
而眼前這位，卻是膽大地想要為柳家翻案！
“你與她很不像。”來到大堂，老者親自泡了茶，遞給她一杯，依舊那般生死平淡之態(tài)，“當年的她溫柔知禮，一手琴樂驚艷了無數(shù)男子?！?p> 陳凌聽此，搜索著原主的記憶，并沒有這橋段：“母親從未在我面前彈過……”
“知己不在，彈了也無味?！闭f著，老者也端了一杯茶，抿了一口細細品嘗，“姑娘，想聽聽當年的故事么……”
不等陳凌回答，他便自顧自地說了起來。
原來，當年柳向平和海玥的邂逅便是在某次花燈節(jié)上。海玥應著好友之邀帶上面紗在王城偌大的花滿樓上撫琴一曲，恰巧上京趕考的柳向平路過那處，絲絲音縷牽住了他的腳步。
一曲終罷，柳向平已來到海玥面前，拱禮道：“小姐絲弦如扣，本是恬靜之曲，卻平添了一絲憂慮，不知有何心事？”
眾人皆是一驚。
海玥也微微驚訝，沉默半刻便道：“公子里面請?！?p> 兩人進了天字廂，暢談足足一個時辰。
之后，兩人便經(jīng)常出入花滿樓，談天說地聊理想，終是在各方面坦誠的情況下雙雙動心。
然而，柳向平表白之時，卻被海玥拒絕，從此再也未見過面。再次見面之時，便是柳向平金榜題名在戶部闖出功績被王上邀請年度晚宴之時。
后兩人又在御花園內(nèi)單獨碰見。海玥說出真相，讓柳向平好好對待妻妾，對她死心。
可偏偏不知何時他竟然謀上了太傅之職，專門教王子們算法和理財，借此機會偷看幾眼海玥。
后來，當然是被王上以貪污之罪處理掉了。
“當時南邊水患，王上頒發(fā)一百萬兩賑災，給了柳侍郎的同僚王左，后得知他貪污之事。王上便將計就計，將這罪責推到了柳侍郎頭上?！?p> 陳凌聽完了自家娘親戀愛史，唏噓幾下，問道：“那王左現(xiàn)在何處？”
“早被王上收拾了?！崩险叽鸬?，“大人也知王上心狠，為了不影響少爺前程，主動辭官?！?p> “可何博林還是被送到南河城了?！?p> 老者卻道：“姑娘有所不知，南河城是魚米之鄉(xiāng)，富碩非凡，又能脫離王城的高官爭斗，不是美哉?！?p> 她點點頭：“原來如此。那老先生為何不跟著少爺去享福，留在這里？”
老者嘆了口氣：“老爺吩咐我守在此處，若無人找上門，便替他守墓。只是老奴未曾想到，竟是您前來?！?p> 陳凌眼前一亮，心思縝密如尚書大人，早就料到會有人替他平反：“何大人認為誰會來？”
“忠義如?王，自會報答柳侍郎多次維護之恩?！闭f著，老者又道，“只是近些聽聞，他已被王上收回兵權，當了閑散王爺?！?p> 陳凌點點頭：“不過我欠了他人情?！?p> 老者閃了閃眼眸，看著她眼中一閃而過的暖意，猶豫幾分還是勸說道：“您身份非凡，許多事身不由己，不得任性……切不要步了你娘的后塵。”
陳凌眨了眨眼睛，隨即笑道：“我不會的。”若不能按著心意活著，那她重生一次也枉然。
但是這些，她不會透露出來的。
等她與老者談好了事情拿了另一本書冊的時候，已經(jīng)是黃昏時分了。
陳凌在客棧里休息了一夜，順便將那本書冊的內(nèi)容也看完，翌日便趕回了王城。
她將所有需要用到的人和物皆準備妥當，后去了刑部，找到陳逐原，說道：“太子殿下，我有一事需要你幫忙。”
這幾日陳凌一直早出晚歸，陳逐原找不到她，滿腦子擔心她的身子，此時見到她皺起了眉頭：“你有何事？你現(xiàn)在最需要做的事便是將養(yǎng)。”
“我的傷口好得差不多了?！彼^續(xù)說道，“我查到了柳家一案的線索，果然是被冤枉了！”
陳逐原一震，更生氣了：“你還在調(diào)查那個案件！你……”
她趕緊打斷道，不讓他將話堵死：“我的感覺告訴我柳向平是被冤枉的嘛！我一調(diào)查，果然如此。如今我已有了人證和物證，絕對能證明當年的官庫貪污案并非柳向平所為！只要殿下你給我個機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