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管事,這位是六扇門來的神捕,你一定要全力配合,不得有隱瞞欺騙,知道嗎?”
“是!”柳林的聲音低沉而厚重。
才用過早飯,段繡繡就火急火燎的將柳林帶入閣樓,想要一睹神捕風采。
昨天他已經(jīng)聽過太多次這個人的名字,但真人還是第一次見到。柳林身形修長,一雙三角眼看上去十分陰柔。
“柳林,五月十五那天早上你做了些什么,還記得嗎?”
“我在織布坊給工人結(jié)工錢啊?!?p> “再給你一次機會,你可得好好想想?!?p> “我確實是在織布坊給工人們結(jié)工錢啊,這一點織布坊的工人都可以給我作證?!?p> “還敢狡辯!”段繡繡忍不住也想過把捕頭的癮,厲聲喝道,“我那天親眼看見你進了庫房,隨后織云錦便不翼而飛,難道這和你沒關系?”
“大小姐,你可不能冤枉我??!我柳林怎么說也為柳家鞍前馬后十來年,”柳林鎮(zhèn)定自若的辯解道,“若是大小姐不相信,你大可以在織布坊找個人來問一問,我五月十五那天是不是在給她們結(jié)工錢。”
“那天葉云鳳八匹布還沒織完,但我一樣把工錢結(jié)給了她。還有,我當時差點把于薇的工錢給忘了,這些都有人給我作證!”
“柳林!”小韓大聲喝道,“你給工人結(jié)工錢是不假,但那天恐怕不是五月十五?!?p> “葉云鳳說她每個月都整好能織八匹布,但你那天發(fā)工錢的時候,她卻還差一天的活計。你安慰她說沒事,葉云鳳也以為是自己出了岔子,但其實那天根本就不是五月十五,而是五月十四!”
“你故意在結(jié)賬時搞出那么大的動靜,只怕也是為了你剛才那一番言辭切切的辯解罷了!”
“如果你還想要更多的證據(jù),大可以繼續(xù)狡辯?!?p> “不過丑話說在前頭,我只有兩天時間和你耗。如果你不在兩天內(nèi)坦白交待,我就只好把你送到官府!”
“刑房里那些手段,我可以慢慢和你聊,一定讓你知道得清清楚楚,明明白白!”
柳林心里最后一道防線終于被擊潰,豆大的汗珠從額頭滑落,雙腿不住打顫,終于是一屁股坐在地上。
“小姐,”柳林聲淚俱下,“小姐,你聽我解釋??!”
段繡繡適時的給出最后一擊:“只要你把這件事原原本本給韓大人交待了,你偷走織云錦的事我就不追究,不僅如此,我還可以給你一筆錢,讓你離開江南?!?p> “你放心,我段繡繡雖然只是一介女流,但說話算話!”
“我交待,我全都交待!”柳林泣不成聲。
“那是四月初六,我在城里的云來客棧喝得酩酊大醉。就在這時,突然有人找到了我,說要從我手里買一批布。我當時財迷心竅就答應了他,原本我以為他只是想買一批普通的話,只要我從布莊低價買入再賣給他就可以了?!?p> “但我沒想到他要的是織云錦??!”
“那你為什么不反悔?”段繡繡恨鐵不成鋼。
“等我知道他要的是織云錦的時候,訂金都已經(jīng)被我花光了,若是反悔,我根本就賠不起那筆訂金?!?p> “后面的事,就和韓大人說的那樣?!?p> “我利用段家工人對日期的不敏感設下了這個局,將織云錦偷走,賣給了他!”
“他是誰?”小韓問。
“是個和尚,卻又不像一個和尚。”
“為什么這么說?”
“因為他有十個香疤!”
“他是不是鷹鉤鼻,丹鳳眼,嘴唇還很厚?”
“是?!?p> “你后來有再見到過他嗎?”
“沒有?!?p> “好了,我問完了。”小韓嘆氣道,“接下來就交給你了,段小姐?!?p> “柳林,我說話算話,”段繡繡解下錢袋,直接扔給了柳林,“但我也希望你將這件事爛在心里,如果日后我聽到了這件事的風言風語,段家就是掘地三尺也要廢了你!”
柳林感激涕零,連滾帶爬的離開了閣樓。
“段小姐,這次的事先謝過你了,如果不是你的大度,只怕他不會這么快就交待?!?p> “你替段家找出了內(nèi)鬼,該是我謝你才是,”段珠繡說,“也希望韓大人這次找到了想要的答案!”
小韓苦笑道:“說有也沒有,說沒有也有?!?p> 他確實只能苦笑,要說多大的收獲還真談不上,只是確定了“一個十個香疤的和尚”這個人的存在。但這個發(fā)現(xiàn),頂多也就能證明丫鬟小荷沒有說謊,對案情的幫助還真沒多大。
“段小姐,既然此間故事已了,那我們就此別過,江湖再見!”
“既然大人公務纏身,繡繡就不多做挽留。段家這次欠大人一個人情,他日有段家?guī)偷蒙厦Φ臅r候,大人盡管開口?!?p> “哈哈,”小韓朗聲一笑,“你放心,我韓生從不和人客套,大小姐沒事可以多請我吃吃飯,多請我喝喝酒,這種花別人錢的事,我韓生最樂意了,反正段家家大業(yè)大,請我吃幾頓飯也不過是毛毛雨而已啦?!?p> 話音落下的時候,小韓已經(jīng)出了門去。
段繡繡噗嗤一笑,對著小韓的背影揮手大聲喊叫:“萬伯伯也是這么和我說的,他還說你這個人沒別的,就是不要臉!之前我還不覺得,剛才我算是見識到了?!?p> 小韓一個踉蹌,差點摔倒在地,嘟囔道:“媽了個巴子,萬重樓這個大老粗,就知道在背后說我壞話!”
“不過話說回來,怪不得段繡繡對我這么客套,原來是大老粗給她打過招呼。”
“算了,就當不知道,免得又欠那死扒皮一個人情?!?p> ……
“韓生,韓生,韓~生~”少女將男兒的名字用小調(diào)的方式唱出來,覺得大聲了又立刻單手捂住嘴,偷偷傻笑。
有道是那個少女不懷春,那個少年不多情。段繡繡這樣的富家千金,段家唯一的繼承人,自小便學著經(jīng)商。關于愛情,她僅有的了解也是從奶媽哪里聽來的梁山伯與祝英臺,許仙與白素貞。見多了江南風流的才子,小韓這樣浪蕩的神捕反而是不經(jīng)意間撩動了少女那顆躁動的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