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酒店出來,蘇紫一個人在人影稀少的街邊游蕩,沒了太陽的溫暖光輝,冬夜顯得更加寒涼,不過,也沒有她的心寒涼。
進門后滿地凌亂狼藉,隱約聽到的呻吟聲讓她不自覺屏住了呼吸,慢慢走近,不愿意相信,終于看到真相的那一刻,她有種想當場死去的愿望。為什么?為什么秋皖也會是這樣的人?她一直以來喜歡相信仰望的秋皖,原來也是個表里不一,放蕩的女人……
想到這里,蘇紫又感覺到一陣心痛。
拉著行李箱的手被凍得僵硬,關節(jié)都不自覺地蜷縮著,蘇紫停下腳步,拿出手機給叫的車打了電話催促,干脆就站在原地,左右腳交替踱地想取暖,雙手不停相互揉搓,哈氣。
就在這時,裝在兜里的手機震動了一下,蘇紫哆哆嗦嗦掏出手機,劃開屏幕,是尋風發(fā)來的微信:蘇紫,秋皖和你在一起嗎?為什么聯(lián)系不到她?
看到這里,蘇紫的嘴角扯出一抹諷刺的笑,心想著,你當然聯(lián)系不到了,正忙著和別的男人上床呢,怎么會聯(lián)系到她?
不過蘇紫也沒打算告訴尋風什么事情,一來自己和他也不是很熟,有秋皖在中間才說幾句話,二來,她只想趕緊遠離這個圈子,但是得罪了陸延喬可就沒那么容易走了,尋風遲早會知道,但不能經(jīng)過她的口。
思索了良久,蘇紫翻遍了表情包,特意找了一張忍者神龜?shù)膱D,配文“不知道”。
然后順手把尋風刪除好友,看到叫的車到了,便急急忙忙上車。
這邊尋風正是深夜,翻來覆去都睡不著,總覺得心中堵得慌,以為只是案子沒有頭緒導致的,就想著再給秋皖打個視頻電話,他真的好想她,平常沒有這么明顯,她離開不過幾天,又趕上他工作忙,煩心事一堆積就越覺得,秋皖在的時候他能無比安心。
打了兩個視頻電話沒人接,尋風轉(zhuǎn)去問蘇紫,可她也說不知道,再問,對話框左邊的紅色標志表示,你已經(jīng)被對方刪除了,別費力了。
尋風更不放心起來,想自己也沒得罪這個小姑娘啊,怎么就刪好友了,難道是她和秋皖鬧了矛盾?
種種疑問讓他迫不及待又給秋皖打去電話。這一次,響了三聲之后,對方接起,不過沒有接視頻,只有語音。
尋風松了口氣。
開門見山問秋皖,“我家大忙人忙啥呢?電話不接,接起還不讓我看你,回來就收拾你!”霸道威脅的語氣中,充滿了寵溺。
剛剛一場身不由己的歡愛,陸延喬去了浴室沖澡,秋皖有氣無力得癱在床上,聽到尋風一如既往陽光爽朗的聲音,忍不住鼻子一酸,怎么都說不出來一句話。
尋風因為看不到秋皖,真以為她在忙,或者有什么事,立刻焦急詢問。
秋皖醞釀了半天,才帶著濃濃的鼻音,用有些沙啞的嗓音說出一句,“沒事,不用擔心?!?p> 尋風當然聽出了不對勁,接著問,“感冒還沒好嗎?是哭了嗎?瑞士能不能別去了,直接回家來???你都照顧不好自己,沒我怎么辦,嗯?”話尾的一句“嗯”,就是尋風往常的語氣,她總是沉溺迷戀這個簡簡單單的音節(jié),覺得性感又迷人,可這個時候聽到,一股歉疚,和對自己的反胃一起涌上頭。
“沒有沒有,你別擔心了,又不是小孩子,等著我,就幾天就回去了,啊~”
“反正我說你是小孩子,你就是小孩子”尋風這一句帶著孩子氣卻滿是寵溺的話語。好巧不巧,落到了剛從浴室出來的陸延喬耳朵里,他只圍著半身的浴巾,頭發(fā)濕漉漉,還在滴灑著水珠,斜靠在門框,拿著一支煙,瞇著眼打量秋皖,吞云吐霧中,秋皖看到了他一臉看好戲,譏諷至極的表情。
沒了和尋風說話費心思,她怕陸延喬抽起風來直接奪過電話,匆匆結(jié)束交談。
隨意扯起一塊毛巾裹在身上,拿起手機自顧自走去浴室,路過陸延喬的時候看都不看一眼,面無表情。
把全身掩蓋進溫溫的水里,總算有了些放松的感覺。
秋皖眼睛半睜半閉,回想著剛剛尋風說的話,他說的對,沒了他怎么辦?自己就是個小孩子,霸占著尋風給的一方樂土,享受他的寵愛和照顧,漸漸沒了獨立性,如果他離開了,自己能像以前一樣嗎?
得到了卻失去比永遠得不到要殘忍得多,就像獨行者,別人說他可憐,他并不覺得,他享受自在的無拘束的生活,若有人給他了庇護,和他說“我陪你走”,他開始會拒絕,但慢慢放松了警惕,慢慢習慣了和另一個人結(jié)伴而行時的嘻笑打鬧,扶持安穩(wěn),若這時候那個人再離開,他絕對不可能再成為最初那個獨行者了……
和陸延喬,和傅成遠糾纏的過往在腦海放映,新事往事一起編織成巨大的網(wǎng),纏繞著秋皖所有的精力,把她一點點拉入沼澤,越陷越深,掙扎不得……
“咳咳……咳……”不知不覺中,秋皖滑到了水面以下,下意識的吸氣讓她猛地灌了一大口水,嗆到了,咳嗽個不停。
秋皖雙手掙扎著扒在浴缸邊緣,使勁一拉才把自己從水里拉出來,重新接觸到空氣讓她踏實了許多,大口大口地喘著氣。
浴室外傳來一聲沉重的關門聲,秋皖知道,陸延喬終于走了。
像精力都被抽干一樣,像終于熬過了一劫一樣,她向后仰去,頭枕在浴缸邊緣的小枕頭上,睜大眼睛直視著天花板上昏黃的燈光,雙眼,空洞無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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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一早,秋皖就被一陣急促敲門聲吵醒,一開門,陸延喬不耐煩的黑臉映入眼簾。
來人毫不客氣地推開秋皖,自顧自闖進門,也不管秋皖剛睡醒的眼睛適不適應明晃晃的太陽光,也不管身穿著睡裙的秋皖方不方便,直接拉開了窗簾。
然后背著光,像一個統(tǒng)治者一般,用命令的口吻,以絲毫沒有讓人可以拒絕的傲慢樣子,說,“換衣服,收拾東西,一個個小時后去頂層,飛機快到了?!?p> 秋皖嘴上不說什么,心里萬般拒絕也無法開口,只能暗罵他抽風。訂好的機票不坐,非要坐私人飛機,無奈地開始整理行李。
只是在整理的時候,動作緩慢遲鈍,明顯帶著抗拒,陸延喬知道她的心思,便說,“我早說過,你可以拒絕,但后果自負?!?p> 秋皖看著他雙手交叉抱胸,倚靠在諾大的壁爐旁邊,滿身的傲慢抖落抖落,可能都填滿了整個大西洋。
依舊按照自己的節(jié)奏收拾。
陸延喬看不過去,大步走過她身邊,搶過秋皖手里的衣服,胡亂疊了幾折,就塞進了行李箱。
在秋皖的拒絕和抱怨聲中,強行拉走了她。
一開門,門外早已經(jīng)候著幾個穿制服的男人,陸延喬沖他們點點頭,那幾人便沖進房間,把秋皖的五個行李箱拉出來。一路小跑著,消失在走廊拐彎處。
秋皖知道那些是陸延喬的人,自己怎么喊也沒用,罷了,讓他安排就行,他不是喜歡安排么。
由著陸延喬攥著手腕,大步走在走廊中。秋皖跑著才差不多跟上他。
一路到頂層,果然早就有一輛中型的私人飛機等待在那里。
上飛機,落座,起飛……一系列事情后,等飛機平穩(wěn)飛行了起來。陸延喬解開自己的和秋皖的安全帶,一手放腋下一手放膝窩,把秋皖抱起來,向飛機后面的隔間走去。
秋皖沒想到幾萬米的高空之上,他也不肯放過她。
一間沒有窗子,幾乎都是床的房間里,秋皖又度過倍受煎熬的幾小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