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二章 前塵故人
“王爺，王爺......”
一個聲音打破了兩人的對峙，洛九天長舒一口氣，終于解脫了。這聲音怎么那么耳熟呢，好像在哪聽過，是誰呢？
“王爺，您傷得怎么樣了呢？”
含玉急急忙忙的走了進來，風(fēng)塵仆仆，一定是快馬加鞭趕來的。洛九天看見他很詫異，他不是在姑墨嗎，怎么來了？山芙，她差點忘了，山芙還沒醒呢？
“你應(yīng)該不是來看我的吧？”
洛九天抬抬眼，這小子，挺會耍心眼的啊，知道先來抱大腿。
“王爺說笑呢，小的一聽說您受傷了，特意求了雨澤大人才能來的?！?p> 雨澤，短短幾年時間，成長迅速，連白圣哲都對他贊不絕口，稱他假以時日，必然成為一代傳奇。而他的妹妹雨雪也沒有讓洛九天失望，成為他們的情報網(wǎng)魔方的首領(lǐng)，在這些年情報網(wǎng)的滲透性已經(jīng)到很基層了。這一批孩子可以說是和洛九天一起成長起來了，雖然天各一方，但情感是不一樣的，更像家人一般。
“雨澤啊，很久沒見他了！”
“這是雨澤大人讓我?guī)斫o您的！”
看著含玉手中之物，洛九天淚眼模糊，一個玻璃罐子里，一朵盛開的曼珠沙華。那一年，在廣陵城，洛九平帶著雨澤回來，她穿著一件繡滿曼珠沙華的衣服。雨澤說，姐姐，這個花很美，叫什么名字。曼珠沙華，又名彼岸，花開一千年，花落一千年，花葉永不相見，情不為因果，緣注定生死，洛九天回道。雨澤沉默一會說道，姐姐，這花人世間可見嗎？洛九天回道，傳說它長在前往地獄的路上，是一個接引使者，讓每一個亡魂記住這最絢麗的色彩。雨澤很認(rèn)真的說道，姐姐，倘若有一天我尋到了它，那你是否也能忘記那些過往，只記住這世間美好的事呢？
洛九天沒想到雨澤知道，愣了一會，微笑著說道，好！
“他還說，銘記不如忘記，這世間還有這絢麗的色彩！”
不知不覺，洛九天已經(jīng)淚流滿面，安國侯已死，是是非非是該放下了，安歌，姐姐可以忘記你了嗎？
左丘炎一臉復(fù)雜的看著洛九天，是他的錯，沒有保護好她。這樣的洛九天讓趙景祐手足無措，洛九天的過去他一無所知，不知該怎么安慰，也不知該做些什么替她解決煩惱。
“你去照顧山芙吧，我把她交給你了，望你日后好好照顧她！”
洛九天整理了情緒，看在含玉送來這花的份上，就不為難他了。含玉不敢置信的看著洛九天，她居然答應(yīng)了，他還什么都沒說呢！
“謝王爺！”
含玉眼含淚花，重重的給洛九天磕了個頭。
“去吧！”
洛九天沒有心思調(diào)侃他，現(xiàn)在是時候解決她和左丘炎之間的是是非非，逃避只會讓他們繼續(xù)悲劇。
“趙景祐，我有話和丘丘說，你能出去一下嗎？”
趙景祐非常不爽，憑什么叫他全名，叫左丘炎丘丘，此刻他很酸。趙景祐為了表達自己的不滿，出門的那一刻，把門重重摔上。
“淺予，我明天回南沙！”
洛九天愣住了，看著左丘炎，左丘炎并沒有看她，他們都是溫柔的人，看著對方的臉，誰也開不了口。
“我現(xiàn)在沒資格站在你身旁，我有我的責(zé)任，這是不能逃避的。我和師兄不同，我是孤兒，背負(fù)著密宗的使命，而兩位師兄只需對家族盡忠。我不能讓師傅失望，對不起，淺予，此生辜負(fù)你了。”
洛九天覺得有什么卡在嗓子眼，一句話也說不出來。雖然他們彼此很清楚，他們之間隔著家國責(zé)任，在蘭桂坊燒了的那一夜起，他們的距離便開始越來越遠。但真到了這一刻，左丘炎選擇做了這個惡人，他還是那個溫柔的左丘炎，洛九天覺得自己的心在那一刻仿如缺了一塊。
左丘炎走了，洛九天呆呆的坐在房間里，不吃不喝不睡，仿如丟了魂一般。雖然這是他們之間最好的結(jié)局，到了這一刻，她真的接受不了，就這樣結(jié)束了。
“喂，你準(zhǔn)備就這樣頹廢下去??？”
經(jīng)過大家一致討論，決定由洛九平出面，勸勸洛九天。
“那小哥走的時候也是一臉生無可戀的感覺，你們明明心里有對方，為何不能坦誠呢？”
“你覺得我們可能嗎？”
洛九平不再說話，她還是不太會勸人。洛九天紅了眼，為什么，每次她想轟轟烈烈愛一場，命運總是仿如一個夢境，醒了就沒了。
“我也想好好去愛，曾經(jīng)，我掙扎了很久，才鼓起勇氣去愛，可是那一夜之后，卻什么都沒了。你說，命運為什么要這樣捉弄我呢？林邵也好，白秋也罷，我以為是我愛不夠，不夠勇敢。但左丘炎我努力了，可是，可是還是不夠嗎？沛涵，你說，為什么讓我們又活一次呢，難道就是為了讓我們再痛苦一次嗎？”
洛九天哭喊著，她不明白，為什么自己一次次愛而不得，是自己真的不會愛嗎？
洛九平抱住洛九天，很心疼，她又何嘗不是呢？
“淺予，左丘炎選擇成親的那一刻，他就已經(jīng)選擇了密宗。他愛你，但他和我們不同，他生來就無法選擇，他太善良了，一邊是養(yǎng)育他的師父，一邊是心愛的你，他無論選什么，都將陷入不仁不義的地步。所以呢，你不用耿耿于懷，你愛的這個男人，他知道感恩，胸懷家國，這個理由總比他愛上元瑤那個小妖精強吧！”
洛九天突然頓住了，對啊，她有什么好難過的，他們雖然不能走到最后，但他們的感情已是親人。一切仿佛又回到了紫秋山下，他們初相遇的那一刻，但愿一切回到原點吧！
“對了，白子安今天要走了，你要見他嗎？”
“見！”
故人，往事，好像她沒有那么忌諱了，她們接下來的路還需要這些故人的扶持。兜兜轉(zhuǎn)轉(zhuǎn)，屬于你的始終會回到你身邊。
白子安看著洛九天的臉，一臉不可置信，但那雙眼睛的確就是他認(rèn)識的那個人。
“怎么，小安子，被我的美貌迷住了？要不要重新考慮一下做我的迷弟？”
“我可不敢趟你的渾水，你的迷弟都不是省油的燈，我的神荼，很好！”
“呦呦呦，不得了了哦，你們進展那么快嗎？看來我錯過了不少八卦啊，可惜可惜！”
“只要你不來摻合，我們就會順暢，可見，你還是少管閑事！”
“誒，小安子，你莫不是忘了一件事，你和神荼，沒有我，能成嗎？你現(xiàn)在是過河拆橋啊！”
“你也別忘了，因為你，我差點斷了條腿！”
“你有證據(jù)嗎？不然我告你誹謗！”
“不是你讓左丘炎.......”
白子安脫口而出的瞬間，意識到自己說錯話了，洛九天臉上的笑容漸漸凝固了。
“對不起，我不是有意要提他的！”
“那段日子真的很難忘，簡單，快樂！”
“你就這么放開他了嗎？還是說你心里有了別人？”
洛九天笑了，現(xiàn)在也只有白子安和洛九平能這么坦誠的對話了，白子安真的沒變，還是那么單純可愛。
“那一日，他成親，我在門外。感情就像一件工藝品，有了瑕疵，就不完美了。如果你不知道瑕疵在哪，你不會去在意，但你看到了，它就會在你心里生根，越長越大，讓你無法忽視它的存在?！?p> “那時候我不理解他們?yōu)槭裁纯梢阅敲刺谷坏慕邮苣闼懒说氖?，這些年，在權(quán)利眼行走，也明白了他們的選擇。不能說誰對誰錯，只是人生在世，真的有那么多的無可奈何！”
“人就是很復(fù)雜，可以理解，內(nèi)心卻不能原諒。”
“他身處的位置，沒得選，有時候我也害怕我也會面臨一樣的抉擇?，F(xiàn)在看到你們倆都那么痛苦，我對我要走的路也明了了！”
“小安子，神荼有你，我放心了！”
“蘇謙，希望下一次我們還可以見面！”
是啊，下一次，應(yīng)該是這場戰(zhàn)役的終點，應(yīng)該，會相見！
洛九天笑著點點頭，目送著白子安離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