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明樓不能接受這個現(xiàn)實,他試探地問道:“精神病醫(yī)院?”
這三人穿著藍白條的病號服,樣子各異:一個戴著眼鏡,神色正常;一個長得清秀,模樣正常;還有一個長發(fā)披肩,舉止怪異。他們似乎覺得光著屁股也不好,就把褲子提上。只聽那個戴眼鏡的病人說:“就是城西精神病醫(yī)院吶,你自己來的,你都不知道?”
葉明樓好似有了些力氣,他掙扎著起身,驚慌地說:“我又不是神經(jīng)病,我怎么會自己跑來?!闭f罷就要下床,但他雙腿沒力,‘噗通’一聲摔倒在地。
三個怪異的人看著葉明樓奇怪的樣兒,他們有些慌亂,不知怎么辦才好。長發(fā)的病人想要扶葉明樓起來,但葉明樓手在空中亂揮,近不得身。帶眼鏡的病人只得沖到走廊上,大喊:“秦醫(yī)生,秦醫(yī)生,那個小子醒了!”
走廊上腳步聲四起,就見一個戴眼鏡的男醫(yī)生領(lǐng)著三個護士進來。四人見葉明樓倒在地上,連忙把他按回了病床上。
葉明樓心中害怕,大叫道:“我不是精神病,你們怎么能把我關(guān)在這兒?!比~明樓還想掙扎,卻被三個護士綁了手腳。
那個戴眼鏡的秦醫(yī)生端了把凳子,在葉明樓床邊坐下,推了推眼鏡,柔聲說:“唐小明,你放心,我們這里是全省最權(quán)威,最有實力的私人精神病醫(yī)院。不會做出分毫不人道的事情,你放心?!?p> 葉明樓喘著氣,說:“我不是唐小明,我不是,我叫葉明樓,叫葉明樓。你們肯定是弄錯人了!”
秦醫(yī)生接了葉明樓的話,解釋道:“唐小明,你就叫唐小明。是你哥把你送來的,你有嚴(yán)重的妄想癥。你家里人已經(jīng)沒有辦法了,才把你送來,你要相信,你一定會好起來的?!?p> 葉明樓聽罷,瞪大了眼,大吼道:“我是葉明樓,是葉明樓。不信你看我手機,看我的身份證!”葉明樓說完,想要拿出能證明自己的東西來。但他低頭一看,自己身穿病服,自己的東西哪里還在。
秦醫(yī)生安撫著葉明樓,輕聲地說:“我是你的主治醫(yī)生,姓秦,你叫我秦醫(yī)生就成。你這情況跟他們比起來也不是很嚴(yán)重,只是有輕微的妄想,不能分辨自己而已。我會采用心理療法,我這把手腳給你松了,你不要亂動,好不好?”
葉明樓害怕地點了點頭。他被松了手腳,靠坐在病床上,聽秦醫(yī)生說:“你不要怕,不要怕。我從明天開始給你心理輔導(dǎo),今天我得仔細研究研究你的情況,好做出方案。我們治療就像現(xiàn)在一樣,說說話而已,你別怕?!?p> 葉明樓似乎放松了許多。秦醫(yī)生站起身來,輕聲說:“一日三餐都有護士按時送來,你今天就先熟悉熟悉這里吧!”秦醫(yī)生說完,帶著三個護士走了。
葉明樓從未遇見過這等事情,心中即煩悶又害怕。忽聽長頭發(fā)的病人說道:“小友即來了我仙云洞府,怎么悶著個葫蘆,也不介紹介紹自個兒?!?p> 葉明樓無心回答,卻也說了聲:“葉明樓。”
那戴著眼鏡的病人聽罷,指著葉明樓說道:“你騙人,剛才秦醫(yī)生明明說了你叫唐小明?!?p> 葉明樓生著悶氣,指著三人大吼道:“你們他娘的是不是腦殼里有屎,我自己不知道自己叫什么名字嗎?”
這戴眼鏡的病人也不生氣,他搖了搖頭,說:“看來你真是病的不輕啊,自己的名字都不知道了?!?p> 長頭發(fā)的病人接口道:“我們四人今后要住在一起,小友既然病情嚴(yán)重,那我們?nèi)司拖日f?!彼戳丝雌溆鄡晌徊∪耍又f:“好叫你知曉,貧道紫云仙尊,本是仙界的仙人,不想得罪了昊天上帝,這才被貶下界來,受人間疾苦?!?p> 葉明樓聽罷嘿嘿的笑,他譏諷道:“還是個仙人呢,那仙人大爺,您怎么不用法力把這里推平了?”
紫云仙尊低著頭想了一會兒,說道:“這兒住的挺好的,為什么要毀了呢。”
“是哇,是哇,這里挺好的,有吃有住,毀了干嘛?”那個戴著眼鏡的人接口,“我叫楊科,是個萬能的科學(xué)家?!闭f罷他還叉著腰,挺了挺身。
葉明樓又譏諷道:“科學(xué)家啊,得了諾貝爾獎沒有啊?”
楊科好似氣急,他捏緊了拳頭,跺著腳,說:“我,我,我將來要發(fā)明的都是要造福全人類的東西,區(qū)區(qū)諾貝爾獎而已,區(qū)區(qū)諾貝爾獎而已?!?p> 葉明樓心中冷笑,不想跟這些神經(jīng)病說話。
又聽那長的清秀的少年說道:“我是姚源,我能和植物說話!”
葉明樓呸了一口,又譏諷道:“那你說說,柜子上的那富貴竹,說了什么?”
姚源神情認真的走了過去,仔細的和瓶子里插著的富貴竹說著話兒。說了好一會兒,他才回過頭來,對葉明樓說:“它說你身上的氣味很好聞?!?p> 葉明樓聽了這話都氣笑了,他不住譏諷:“真是傻子,腦殼有屎。”
紫云仙尊聽不下去了,他氣惱著說:“小友怎的如此,走,不和他耍了,我們出去耍?!?p> 楊科和姚源也贊同道:“對,出去玩,這個人是瘋子,有問題?!?p> 葉明樓張口大罵:“你他娘的才是瘋子,你們?nèi)叶际钳傋樱 比嘶腥粑绰?,徑直的出去了?p> 葉明樓只知曉是唐遠圖把自己害了,但其它的關(guān)鍵之處,卻因身處這等環(huán)境,理不出頭來。他心中害怕,不知道該怎么逃出這里。他又煩躁無比,只得推了門,走了出去。
但見,有走廊一條,一邊是連著的病房,一邊接著個大花園。房屋只有一層,走廊的左邊有個大玻璃門隔了去路,右邊也接著花園。
這花園頗大,水池邊有兩人在爭論,草地上有個青年在畫畫。墻邊有棵大榕樹,樹下有些長椅,一張長椅上坐著兩人,下面一群人坐在地上聽兩人談天說地。樹蔭里,有個青年,拿著根木棍,騎著個木馬;有個黃皮膚漢子,蹲在地上,認真的折著紙。再過去便是院墻,這墻約有六七米高,修的倒是好看。
葉明樓心中煩悶,尋著水池邊坐下,見那楊科和一少年激烈地爭論著,還不時在紙上寫著算著。葉明樓看著好奇,把頭湊了過去,見紙上物理公式寫得滿滿當(dāng)當(dāng),那少年還拿著計算器邊算邊寫。
葉明樓十分好奇,問道:“你們這是在干什么?”
楊科“哼”了一聲,對那少年說:“寧杰,你跟他說?!?p> 這叫寧杰的少年對著葉明樓歡喜地說:“我們在想,怎么能讓可控核聚變實現(xiàn)?!?p> 葉明樓聽罷,甩手走開,還譏諷道:“真是神經(jīng)病,腦殼有問題!”
寧杰聽了,似不開心,他氣惱著說:“我們能想實現(xiàn)可控核聚變的方法,你能干什么?”
葉明樓看著這少年,“嘿”了一聲,說:“我能打死你?!?p> 寧杰卻不害怕,他對著那個騎著木馬的年輕人大聲說道:“沈?qū)④姡腥艘蛩牢?!?p> ‘沈?qū)④姟犃耍抉R也不騎了,提著木棍走了過來,對著寧杰問道:“誰要打死你?”
寧杰指著葉明樓說:“就是這個人!”
‘沈?qū)④姟D(zhuǎn)過身來,木棍斜指著葉明樓說道:“小子,我是鎮(zhèn)守此地的沈括沈?qū)④?,你要打死小杰,先過我這關(guān)!”
葉明樓看著煩,張腿踢來,不想自己藥性才過,此時身上力氣似無。這一腳綿綿無力,沈括長棍一揮,就往葉明樓下盤打。葉明樓被打下盤,站不住腳,腿還沒到就“啪”的一聲被打倒在地。
沈括卻不罷休,揮著木棍就往葉明樓身上招呼。葉明樓雙手捂頭,被打得哇哇直叫。
寧杰這才對著沈括說:“好了,沈?qū)④?,等會兒打死了!?p> 沈括聽罷,“哼”了一聲,扛著木棍又騎馬去。
葉明樓站起身來,不住罵道:“神經(jīng)病,神經(jīng)病,你們這些龜兒就是一群瘋子!”
寧杰生氣地說:“瘋子,天才都是瘋子。不努力哪里能成才,不瘋,哪里能成天才?!?p> 葉明樓拍著身上的土,邊走邊罵:“狗屁,狗屁,放你龜兒的狗臭屁?!?p> 葉明樓走到榕樹下,坐在長椅上,卻見旁邊的長椅上紫云仙尊和一個光頭的病人并排坐著,下面的地上坐了好些人。
卻聽這光頭的病人說:“貧僧今日與仙尊在此講道頗有感觸。想這世間,人與人的交流中,只憑第一眼的印象,就為這人在自己心里寫下譜,而且不管這人以后做得再好,也是改變不了這個印象。所以,以后你們不要從第一眼來觀察一個人得出結(jié)論,應(yīng)當(dāng)長遠的觀察,注意細節(jié),才能得出結(jié)論?!?p> 紫云仙尊點了點頭,接口說道:“慧真師傅說的對。而且,注意一個人不應(yīng)當(dāng)注意外表,是要注意內(nèi)在。你們觀察又不是找小媳婦,這個內(nèi)在才更重要。畢竟,外表和內(nèi)在矛盾的人很多。觀察時就像慧真師傅說的,要長遠,要注意細節(jié)。”
葉明樓本就心情雜亂,又聽這兩人在胡口亂吹,他撐起身來,破口罵道:“瘋子,神經(jīng)病,還學(xué)別個論道,還學(xué)別個開講座。腦殼有屎,神經(jīng)病,神經(jīng)?。 ?p> 慧真卻不生氣,他笑著說:“施主,你現(xiàn)今靈臺亂了方寸。待施主靈臺清明后,貧僧再與你細說。”
葉明樓聽了,胸中的氣似乎散了些。他也不答,晃悠著走開了。
樹蔭下,一人認真的折著紙。葉明樓覺得這人應(yīng)該正常些,想找他問問情況,便走過去拍了拍他的肩膀,問道:“喂,兄弟,你這在干嘛呀!”
這人頭也沒轉(zhuǎn),低著頭,折著紙,說:“折東西啊,你看不出來嗎?”
葉明樓尷尬的笑了笑,說道:“那你折的什么東西?。俊?p> 這人轉(zhuǎn)過頭來,像看傻子一樣看著葉明樓,說:“你是傻吧,我都沒折出來,我怎么知道它是個什么東西?”
葉明樓“噌”的一下站起來,低頭罵道:“神經(jīng)病?!?p> 這人也倔,回罵道:“傻子!”
葉明樓接著罵:“你龜兒的瘋子?!?p> 這人拿著紙跑開了,邊跑邊嘀咕:“腦子有問題吧,還這么傻,真是絕了!”
葉明樓真想把這群人給砍了!他估摸著草地上畫畫的人可能能正常交流,就走了過去,問道:“小兄弟,這里是什么地方?”
這小畫家像看外星人一樣看著葉明樓。小畫家看了看四周,確定的說:“這里是地球啊!”
葉明樓接著耐心的問:“我是說,詳細點的,在市里的什么地方?”
“哦,哦,哦,你早說嘛,我還以為你是外星人呢!”小畫家畫著畫說著,“在城西,城西的精神病院里?!?p> 葉明樓有點不耐心了,又問道:“怎么出去?。俊?p> “不知道呢,你問問醫(yī)生吧,秦醫(yī)生人很好,你問問他唄?!毙‘嫾野旬嬆闷饋恚瑢χ~明樓說著,“你幫我看看我畫的好不好?”
葉明樓往畫上一看,嚇的背脊發(fā)涼。只見這幅畫陰暗無比,惡鬼飄蕩,血腥異常。
葉明樓大罵:“你畫這么嚇人干什么,還給我看。”
小畫家幽幽的說道:“我畫的啊,都是我看到的哦!”
葉明樓聽罷,雞皮疙瘩起了一身,他驚叫的跑了開去。小畫家看他的樣兒,哈哈大笑。
葉明樓沒得法子,只得在走廊邊敲著玻璃門大喊:“醫(yī)生,醫(yī)生,秦醫(yī)生!秦醫(yī)生!”
楊科聽的煩躁,大吼道:“別像只狗一樣汪汪叫了,聽著煩,只有到吃飯的時候才有人來,或者是醫(yī)生護士有事才來。你這樣叫,沒人來,別叫了?!边@楊科卻故意漏說了一句,病房和走廊上有呼叫的按鈕。他見葉明樓精神有問題,就沒說。
葉明樓又惱火又絕望,他憤怒的大叫:“你們都是些神經(jīng)病,都他娘的龜兒的瘋子,老子才是正常的,老子才正常。”他罵著,喘著氣坐在走廊上接著罵。
楊科忽然站起身來,大聲說道:“你們別聽這小子胡說八道,他就是個瘋子,才被送進來的。”
周圍“哦”了一聲,便各自做著各自的事兒了。
這里的條件是極好的,病房條件好,環(huán)境好,飯食好,就連這些護士,也是好!
到了晚飯點,這群病人在花園里吃著飯,就見葉明樓拉著護士的手,急切地說:“秦醫(yī)生,我要見秦醫(yī)生!”
小護士被拉得有些不好意思,只得實說道:“秦醫(yī)生下班了,明天才來!”
那楊科似乎就是與葉明樓過不去,就聽楊科說道:“小舒妹子,這小子是見你漂亮,起了色心,才找了個借口拉你的手?!?p> 葉明樓慌忙松開了手,對著楊科怒目而視。楊科看了葉明樓的樣子,不知怎的飯都笑噴了。
這小舒護士倒是好,對葉明樓說:“你先吃飯吧,畢竟不能餓著了不是?明天秦醫(yī)生就來,我告訴他,你找他,好不?”
葉明樓沒了辦法,只能吃飽飯,等著明天的到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