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嫵開始著手開辦醫(yī)館的事情,頭一遭就是選址了,醫(yī)館要開在什么地方是一個大難題,陸嫵每天都拉著姜瑛出門去看地方。
崔府去了三日,崔祎已經(jīng)被陸嫵給出的中醫(yī)方劑與理念深深的震撼到了,那些醫(yī)理配方,陸嫵一條條陳述出來,他的眼睛總是泛著光芒,仿佛看見了什么稀世珍寶一般,那些醫(yī)理經(jīng)過了數(shù)千年的總結,由現(xiàn)代人繼續(xù)打磨,重新放到久遠的年代,可不就是稀世珍寶嗎。
陸嫵能夠?qū)⑨t(yī)書記住,全部是因為小時候的鍛煉,現(xiàn)代人得不到鍛煉記憶這項重要的技能都失去了,她從小就被刻意訓練記背,因此養(yǎng)成了能夠?qū)镜贡橙缌髋c過目不忘的能力。
午后從崔府回來之后,陸嫵拉著姜瑛出門,她們已經(jīng)選了好幾條街,不是太嘈雜就是太荒涼。
譬如那一日京城最好的酒家萬泰樓旁邊就有一處店鋪要出手,去看了之后陸嫵鎩羽而歸,周邊歌舞坊集聚,還有一條花街,將藥鋪開在那兒可真是不倫不類。
地段太偏譬如遠離京城中心的權貴別院用地,一整條巷子都被院墻占據(jù),平時完全看不見百姓行走,又或者是雜貨鋪聚集的地方,主要售賣米糧鹽醋等生活用品,不僅客流量一般,那是籍籍無名之地將醫(yī)館開在那里醫(yī)館會有多大的名聲呢。要取一個居民密集區(qū)又是環(huán)境安靜之所不知為何就這么難。
陸嫵和姜瑛在街上慢慢的走著,有陸嫵的易容術在扮成男裝也并不違和,只瞧得兩個風度翩翩的少年郎。
她們要去看一個鋪子,在文曲巷,因為面積不大售價不高,周圍有許多賣文化用品的商鋪,曦國鼎鼎大名的蘇麝齋與翰墨齋就在那條街上,蘇麝齋售賣各種扇子,翰墨齋售筆墨紙硯,除去風雅安靜這兩個特點外,還緊鄰著幾條居民密集的巷子,客流量很大,一百平米多一點一層共有三層,用陸蕪三分之一的嫁妝剛好可以買下再重新裝修一番,只是有一點不太好,鋪子是陸蕪表哥陸宿的產(chǎn)業(yè),不知道愿不愿意賣給她。
半個時辰后陸嫵到達了文曲巷,巷子兩旁栽著梨木,到了春日白梨翩然舞的景象會很美麗,陸嫵喜歡這個地方。
這個鋪子原先經(jīng)營著宣紙買賣,因為經(jīng)營不善虧空了許多錢,陸宿好像急著要用錢,這才將鋪子出手,雖然說是著急但是價格好像沒降太多。
紙鋪的管事已經(jīng)在鋪中等待陸嫵,看過鋪子之后陸嫵的心中已經(jīng)有了決斷,大堂用于問診抓藥,內(nèi)里還有一間小隔間可以供大夫瞧病,很不錯了。
這個鋪子她是要買下的,因為害怕被人搶占先機,他們商定妥當了價格,陸嫵在原先價格的基礎上又往下壓低了一成,紙鋪有些瑣事要打理,她們約定在十日之后交易。
陸嫵和姜瑛步行回鳴澗巷,一個上午的時間匆匆而過,她們現(xiàn)在要找個地方吃午飯。
前方圍了一群人,不知道發(fā)生了什么事情。
人群正中是一個年輕的男子,蒼白的臉色也掩蓋不住他俊美的五官,但是他的手筋腳筋都被挑斷了。
“阿彌陀佛……”一個僧人念道。
他年紀這樣輕,傷成這樣估計這輩子都會是一個殘廢了,不知道是什么人下的狠手,他得罪了什么人?
雖然傷的很重,但是陸嫵有把握能夠為他續(xù)筋骨,只是要治好,需要一味藥,這個藥價值不菲,以她現(xiàn)在身上的錢買一株后陸宿的那個鋪子可能就買不了了。
她為什么要救助他呢?二人不過是陌生人罷了,怎么值得讓她傾家蕩產(chǎn)去救助。
陸嫵正要轉(zhuǎn)身離去,他胸口衣襟處的一本陳舊的書籍讓她停了下來,是張仲景的《傷寒雜病論》,陸嫵看了看他的雙手,上面除了握弓執(zhí)韁繩的薄繭外更厚的是常年施針留下的老繭,這個人也恐怕是個大夫,若是就此殘廢,恐怕他的行醫(yī)生涯就此結束了。
同是醫(yī)生,與陸嫵有著同樣的職業(yè)與愛好,陸嫵頓生惻隱之心,暫時性開不了醫(yī)館相比,他此生無法行醫(yī)要嚴重太多。
陸嫵囑咐姜瑛雇了一輛小車將他送到周邊的一家客棧里,在那里她為他續(xù)接筋骨。
他昏睡了一日終于醒過來,此時陸嫵正守候在他的身邊。
“水……”男子道。
見他醒過來,陸嫵松了口氣,轉(zhuǎn)去旁側為他倒了一杯水,喂他飲下。
他一雙眼睛生的極美,正靜靜打量著陸嫵:“你救了我?”
陸嫵現(xiàn)在還是男裝,他雖然作為大夫,可是她的易容術非常高明她的真身不可能能被看穿。
他已經(jīng)醒了,買藥的錢他要不要報答一下呢?待會兒是該好好提議一下。
“你斷了的筋骨已經(jīng)接好,只是還要再休養(yǎng)幾個月,不知你家住何方家里還有什么人?我也好請了他們將你送回去休養(yǎng)?!标憢车?。
“陳霏,我的筋骨竟然已經(jīng)醫(yī)好了?你竟然有如此醫(yī)術?”
“嗯……好好養(yǎng)著,你是陳氏子弟?”
陸嫵想到了陳畫胭,他不會是她的什么表親吧。
“是,陳耀第九子?!?p> 還好,他和陳畫胭不是一脈的,與陳畫胭應該沒有往來,陳耀是荊州太守,他的子孫在京城為官。
“是誰傷了你?”
“征南大將軍鄭詰之之子鄭朔之,鄭貴嬪的侄兒?!?p> 征南大將軍鄭詰之軍功卓著,兼江州太守,鎮(zhèn)守江州。
“你怎么得罪了他呢?”
“在騎射比試中贏了他,出了些風頭,這才招致的禍端?!?p> “他們竟然囂張跋扈到了這個地步,日后曦國交給這樣的人恐怕是禍患?!?p> “是了?!?p> “你受了重傷也不見你的哥哥來人救助?!?p> “和家丁走散了,他們應該正在尋我,這位兄弟救治了在下,恩情無以為報?!?p> “也不必無以為報了,把你治傷的錢報了就好……”陸嫵哂笑道。
“這是自然的。不知兄弟姓甚名誰,日后登門致謝。”
“在下無名之徒,無需要登門致謝?!标憢尺B連擺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