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嫵要為陸鴛準備生日禮物,絞盡腦汁了許多日都未能夠有思緒。
崔若鈺對于陸鴛的生辰并未上心,這是太子府比之于陸府白府讓陸嫵不習(xí)慣的地方。
宅院更深,人心也更為難辨,此所謂等級森嚴造成的結(jié)果吧。
隔閡更為深重,平時若無事與崔若鈺江宛月之間的走動基本上為零,偶爾去陸鴛那里坐一坐就是極限。
自從陸渙定親之后,陸嫵就沒有見過白語鶴了,被幽禁在太子府中與外界無法接觸,陸府白府的人都接觸不到。
這一日,崔若鈺讓人過來請陸嫵去朝嵐臺小飲。
太子府的美姬都會到場,陸嫵覺得這可以稱得上是太子府閑懶生活中的一點為數(shù)不多的活動吧。
穿衣打扮之后,陸嫵前往朝嵐臺。
朝嵐臺位于一片小丘陵處,曲水流觴處開辟的一個寬廣石臺,上布有坐具若干,已經(jīng)有美姬到場。
看首位崔若鈺已經(jīng)到了。江宛月,陸鴛這兩個太子府第二尊貴的女人還沒有到。
陸嫵向崔若鈺請安行禮之后便在坐具處坐下來。
看席上有三兩個美姬,其中有那一日撞見的說她壞話的張寶林和李才人,她們看見陸嫵之后神情略顯不自然,崔若鈺見此狀況不語只是微搖羽扇。
祁蘭向來潔身自好為主上嘉獎,想來府第之中并不會有太多的女人。
江宛月與陸鴛不一會兒也到了,在崔若鈺右手旁的坐具順次坐下來。
陸嫵坐在陸鴛之下,左側(cè)為四名美姬,有張寶林,李才人,與另外兩名不知名字的。
陸鴛附在陸嫵耳畔提醒道:“那名美姬一個是柳承徵,一個是季才人,柳承徵與季才人交好,柳承徵平日與世無爭對我們構(gòu)不成什么威脅,倒是張寶林她們,想必經(jīng)過我上次一番恫嚇已經(jīng)不敢了吧?!?p> 坐在首位的崔若鈺開口道:“諸位妹妹到齊了?!?p> 太子嬪妃設(shè)正妃,側(cè)妃,良娣,承徵,寶林,才人六等,看來祁蘭的府中就是這些女人了,著實不能算多,聽陸鴛說過都是朝臣送的。
“今日召集諸位姐妹來此朝嵐臺宴飲觀賞歌舞,除了解悶之外也不過是為了融洽姐妹的感情?!?p> “多謝正妃娘娘關(guān)懷?!北娂ф獞?yīng)聲道。
歌舞奏樂起,陸鴛拿起了席間的一塊桃花酥吃下,聽得崔若鈺道:“太子殿下前往江北三個月,姐妹們在府中要安守本分才好?!?p> “是?!奔ф獞?yīng)道。
“這歌舞可是俗物?!标戻x突然出聲嫌棄道。
“陸側(cè)妃你這是何意?正妃娘娘一番苦心安排豈能容你在此說三道四。”江宛月指責(zé)道。
陸鴛調(diào)笑看著江宛月:“我是想說柳承徵的歌舞才是最妙,上一次太子殿下看了都贊不絕口?!?p> 一旁的柳承徵聽見陸鴛提起自己有些受寵若驚:“側(cè)妃娘娘謬贊了。”
“到底是何等歌舞讓陸鴛妹妹這樣才高藝絕的人都贊不絕口?若非親眼所見都有些不敢相信了?!苯鹪绿裘嫉馈?p> “姐姐謬贊了,我不過是一個粗鄙之人,哪里有什么才藝?!标戻x自嘲道,“柳承徵平日里最是低調(diào)不與人爭的,可是卻身懷那樣的舞技,實在是明珠蒙塵了,這才有此一言呀?!?p> 崔若鈺輕抿嘴唇似有不耐煩之意:“是什么樣的絕世舞技,我的好奇心倒讓鴛兒勾起來了,柳才人何妨獻舞一曲?都是自家姐妹。”
“下去吧。”崔如鈺示意臺上的舞姬停下舞步。
“是?!北娢杓母枧_上退下。
柳才人離席跪下道:“妾身獻丑了,獻白纻舞一支與姐妹觀賞。”
樂聲響起,柳才人站在朝嵐臺中央,和著樂曲舞起來。
柳承徵的身段若柳扶風(fēng),輕袖未若柳絮清揚,身后濕濡青苔流水淙淙與美人一道繪成一副清雅畫卷。
“姐姐覺得如何?”陸鴛側(cè)身看向陸嫵。
“對于舞技并不了解,單是粗淺觀賞就覺得美妙絕倫?!?p> 舞畢,柳才人折腰福身,眉宇間淡然一片。
崔若鈺點頭夸贊道:“舞技果然上乘,曦國罕見,陸側(cè)妃所言不虛?!?p> 張寶林在一旁出聲道:“舞技這樣高超,性子卻如此懦弱,要是妹妹有此舞技,必然會以此去牢牢抓住太子殿下的心,只可惜呀妹妹沒有,看著眼里,妹妹心中實在是覺得惋惜。”
江宛月笑看向張寶林:“我怎么從妹妹的口中聽到了一股酸味……她是舞姬出身,是妹妹能比的嗎?”
“姐姐這是何言,只不過是替柳姐姐覺得惋惜罷了?!睆垖毩粥恋?。
江宛月不看張寶林,只是偷笑。
崔若鈺出聲指責(zé)二人道:“夠了,你們胡言亂語,全然不顧我這個正妃的顏面了嗎?”
“正妃娘娘恕罪?!倍她R聲道。
崔若鈺不耐煩道:“看歌舞罷。”
陸鴛若無其事的又拿起一塊桃花酥吃下去:“她的舞技出自于天然,不管你們花多大的力氣去訓(xùn)練自己都趕不上的,與其在此處心里泛酸,還是省省力氣想想怎么討好太子殿下吧?!?p> 陸嫵全然失去了看歌舞的興趣,只是渾身冰冷的看著柳承徵。
柳承徵被人說三道四眉宇間卻仍舊維持著一片淡然,仿佛很難有什么事情會影響到她平和的心境。
柳承徵出聲緩和劍拔弩張的氛圍:“若是姐姐們喜愛,妾身就常為姐姐們跳這白纻舞?!?p> 陸鴛笑道:“柳承徵愿意,有人并不領(lǐng)情呢,張寶林你覺得呢?”
崔若鈺忍耐不住發(fā)怒道:“陸鴛,你今日瘋言瘋語,是吃壞了什么東西么?是否要請尚藥局的人來看看?”
“妾身知錯,一定會好好的約束自身,只不過說實話而已……”陸鴛的眉間全是委屈。
崔若鈺不想理睬陸鴛:“夠了?!?p> 朝嵐臺的晨間陽光肆意的傾灑下來,空谷之中鳥鳴聲不絕如縷,陸嫵視線追隨一只鳥兒掠過清溪之上。
鳥兒飛越低垂的松柏,隨著起伏不定的地勢往谷深處飛去,鳥兒自由展翅的姿勢吸引著陸嫵不斷往前。
“姐姐?”陸鴛一雙疑惑的眼睛映入眼簾。
陸嫵回過神來,發(fā)現(xiàn)眾姬妾全部在看著她。
“妾身失禮了?!标憢畴x座伏下身子道。
“姐姐身子不好,吹了許久的風(fēng),恐怕是倦了?!标戻x為陸鴛辯解道,“正妃娘娘問您住在清梧院可習(xí)慣?!?p> “正妃娘娘關(guān)懷妾身無微不至,妾身感恩戴德?!?p> 崔若鈺笑看向陸嫵:“陸嫵妹妹的身子不好,太子殿下臨行之前可是對我千叮嚀萬囑咐過,讓我一定要照顧好你呢,既然習(xí)慣我的心血也算是沒有白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