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跨越世紀(jì)的同框
老周的全名叫周子寧,是凌夏從學(xué)前班一直到六年級的同班同學(xué),也是她初中三年的校友。
尤記得那是二零一四年的春節(jié),凌夏過完年剛從家里出來,在S市這個偌大且陌生的城市一隅落了腳。
那天晚上天很冷,冬夜的寒風(fēng)時不時發(fā)出瘆人的嗚嗚聲,不斷地從窗戶外面蜂擁而至,然后狠狠地撞擊在玻璃窗上,隨后四分五裂。
彼時的凌夏早早就已經(jīng)縮在被窩里玩手機(jī)了。
她那會兒迷上了一個叫做“辛夷塢”的作家,天天捧著手機(jī)看她的文章,樂不思蜀;著迷的時候甚至就連熬夜都要把那篇文章看完。
就在凌夏看小說看得正入迷的時候,手機(jī)突然收到了一條QQ消息。
那時候微信還沒成為不可或缺的大眾性社交軟件,彼時的QQ還是人們?yōu)橹缘耐ㄓ嵐ぞ摺?p> 林軾之:在嗎?
在那之前,凌夏從來沒有幻想過有一天林軾之會突然主動來找她聊天,略微有些強(qiáng)迫癥的凌夏,在看文與跟林軾之聊天之間選擇了后者。
慕夏:在?。?p> 林軾之:不好意思,這么晚還打擾你。
凌夏翻了個身把棉被裹得更緊一些。
慕夏:沒事啊,剛好我也沒睡呢!
跟喜歡的人聊天,就算是睡了也必須說沒睡啊!
凌夏用手指輕輕摩挲了一下手機(jī)屏幕,然后就看到那上面多了一條新的消息。
林軾之:我睡不著,失眠了。
林軾之:突然覺得有點迷茫,想找人說說話,你能陪我聊會兒天嗎?
慕夏:可以呀!
大概沒有什么是比跟喜歡的人交流更加重要的存在了,凌夏當(dāng)即退出了小說界面,然后專心陪林軾之聊天。
那天晚上的很多細(xì)節(jié)凌夏其實都記不大清了,她只知道那天晚上的風(fēng)真大很大很大,呼呼呼地一直吹,把外面的東西吹得乒乓直響。
然而對于這一切,凌夏都耳充不聞,她把頭埋進(jìn)被子里,很認(rèn)真地在跟林軾之聊著天。
他們就這樣有一搭沒一搭地閑聊著,一直到后半夜,在與林軾之互道晚安之后,凌夏依然能感覺得到自己的心柔和得仿佛有根羽毛輕輕悄悄地從心尖上劃過,綿綿軟軟。
也就是在那一個瞬間,凌夏突然發(fā)覺,原來女孩子的心真的可以變得很軟很軟……
睜著眼睛躺在床上許久,聽著外面如泣似訴般的風(fēng)聲,凌夏心頭一動,然后按亮手機(jī),找到一個名為“老周”的名字,然后給他發(fā)了一條消息。
慕夏:老周,睡了嗎?
慕夏:你認(rèn)不認(rèn)識林軾之?
然而,等了許久都沒得到回復(fù)的凌夏,最終沒能抵得住這沉沉的睡意繼而與周公“雙宿雙飛”去了。
第二天醒來的時候,凌夏才發(fā)現(xiàn)老周回復(fù)了她的消息,她看了眼時間,大約是在她睡著后不久回的。
老周:認(rèn)識啊,怎么了?
一直悄悄咪咪地關(guān)注著林軾之一切動態(tài)的凌夏怎么可能會不知道林軾之是老周的大學(xué)學(xué)長這一事實?只不過女孩子家的小心思天生細(xì)膩,凌夏并不想讓老周知曉這個事情。
慕夏:沒什么?。?p> 老周:我說凌夏,你是不是喜歡柿子?。?p> 慕夏:什么?我不喜歡柿子?。?p> 凌夏有些莫名其妙,好端端的怎么說到了柿子。
老周:不是,我意思是,你是不是喜歡林軾之。
凌夏突然有種謊言被戳穿的羞恥感,她摸了摸略微發(fā)燙的臉頰,也不再忸怩,直接大方承認(rèn)。
慕夏:是啊!所以,你要不要幫幫我?
久久都沒見老周說話,凌夏不禁有些懊惱,可能自己還是太急躁了些。
她吁了口氣,剛想寒暄幾句好換個換題,就看到周子寧的信息發(fā)了過來。
老周:說實話,我覺得林軾之不適合你。
老周:他應(yīng)該不會喜歡你這個類型的。
看著對話框里顯示的這句話,凌夏的心情仿佛就在這一個瞬間從最高的地方狠狠地墜落下來,然后“砰”地一聲摔了個稀爛!
突然感覺有些難過,她只是靜靜地喜歡著一個人而已,為什么就這么艱難呢?
喜歡一個人有什么錯嗎?凌夏不解,為什么全世界都跑來跟她說:她與他不合適,她跟他不可能呢?
凌夏深呼吸了一下,狀似輕松地說道。
慕夏:哈哈,不試試怎么知道行不行?是吧!
慕夏:記得我們讀小學(xué)時老師就說過,失敗乃成功之母嘛!
一時間,凌夏也拿不準(zhǔn)周子寧什么態(tài)度,她的這個發(fā)小好說話時是真的很好說話,但是有的時候他也不是省油的燈。
凌夏站起身拉開窗簾,看著窗外洋洋灑灑的陽光,心情忽而變得一片柔和——冬日的陽光慵懶地鋪灑在了房間的任一角落里,柔柔淡淡的,毫無殺傷力可言。
就在凌夏伸出手想掌握一下這柔和的陽光的時候,周子寧發(fā)來的一張圖片讓她整個人如墜冰窖。
那是一張聊天記錄的截圖。
周子寧:在嗎?
林軾之:在啊,怎么了?
周子寧:問你個事兒,你認(rèn)識凌夏嗎?
林軾之:認(rèn)識吧,我的好友列表里好像有這么一個人。
周子寧:你覺得她怎么樣?
林軾之:不知道啊,還好吧,沒什么特別的感覺。
原來沒什么特別的感覺啊!
“嘿,回神啦!”凌夏回過神來,一眼就看見拖著個拉桿箱站在她面前的鐘一心,“想什么呢,這么入神,我都喊你好幾遍了還沒發(fā)現(xiàn)。”
聽著鐘一心毫不走心的抱怨,凌夏輕笑了一下,“沒想什么??!就是在苦惱,今晚要帶你去哪里瀟灑才更加符合我們鐘大學(xué)霸的高逼格?!?p> 鐘一心會心一笑,直接搭上凌夏的肩膀,“懂我?!?p> “我們趕緊找個地方吃飯吧,餓死我了快,飛機(jī)餐簡直不是一般的難吃!”
凌夏笑了笑,然后拖著鐘一心的行李箱,與她一起往地鐵站走去。
周末的S市人山人海,最后凌夏帶著鐘一心在中心書城里的一家港式茶餐廳里點了個雙人套餐。
“你說我們有多久沒見過面了?”在等餐的時候,鐘一心看著忙碌的服務(wù)員漫不經(jīng)心地問道。
“差不多有四五年了吧!”凌夏端起桌上的冰水喝了一口,“我記得好像高中畢業(yè)之后就沒有再見過了?!?p> “是啊,在北方讀大學(xué)的時候,經(jīng)??吹侥銈儼l(fā)的一些大家三五成群一起聚會的朋友圈,總覺得有種格格不入的感覺縈繞在心頭。”她把視線轉(zhuǎn)回來,“有時候想想,當(dāng)初怎么就那么想不開跑到北方去讀大學(xué)?”
“不過后來想想,其實去北方讀大學(xué)也挺不錯的,起碼在那邊,我經(jīng)歷過一些在南方?jīng)]有過的經(jīng)歷?!?p> 鐘一心拿起桌上的手機(jī)解開鎖,然后點開相冊往上劃了劃,她把手機(jī)放到凌夏的面前,一張張翻著照片,“你看,這是北方的雪,足足到我的膝蓋那里呢!”
凌夏把頭湊過去,映入眼簾的是一張鐘一心一個人大笑著站在一個空曠的平地上的照片:四周是一片霧茫茫的白,偶有翩飛的小雪花從空中飄落,猶如一個個誤入凡間的純白精靈,飄散在她的頭頂、發(fā)梢以及眉眼上。
作為一個純粹的南方人,凌夏這輩子都沒見過雪,此時看到鐘一心這張站在雪地里笑得一臉幸福的照片時,她的心中不免有些向往。
發(fā)現(xiàn)凌夏盯著手機(jī)不動,鐘一心低頭一看,“我跟你說啊,這是我最喜歡的一張照片了?!彼坪踉诨貞浿裁?。
“我還記得那天晚上下了一晚上的雪,很大;第二天我們到教室的時候,一打開窗戶都被驚到了!整個世界仿佛都被籠罩在一層白茫茫的屏障里,好像仙境一般,如夢如幻。”
“那個場景,我想我這輩子都忘不了?!辩娨恍囊荒樃袊@地說道。
這時服務(wù)員把做好的餐點送上來,凌夏把手機(jī)還給鐘一心的時候,她還不忘見縫插針地說了一句,“有機(jī)會你一定要去一趟北方,保證你不后悔,真的!”
凌夏笑著答應(yīng),只是心里不由得想到:也不知道這個“機(jī)會”什么時候會到來。
吃完午飯,時間還很早,于是鐘一心便提議先找個地方坐一坐,聊一聊近況,等聊得差不多時,她們才慢慢悠悠前往之前早就訂好的包廂去唱K,然后慶祝生日。
在去往下個目的地之前,鐘一心把行李箱往邊上一放,然后一把摟住凌夏的肩膀說道。
“我們先拍個合照吧!”說著打開前攝像頭,“讓寧市那幫子人看看我們S市也有小分隊了!雖然這只是暫時的?!?p> “來,你把頭靠過來一點......”
拍完之后,鐘一心第一時間就把照片一股腦兒全發(fā)給了凌夏,無論美丑。
“不錯,都挺好看的!”鐘一心翻了翻相冊里新鮮出爐的合照,滿意地笑了笑。
“我發(fā)朋友圈了。”說完就見她雙手在手機(jī)屏幕上一陣操作。
一心:人生何處不相逢,借著出差的由頭,見到了將近四、五年未見的摯友,幸福~~/心/心/感恩]
凌夏看著朋友圈里顯示的最新一條動態(tài),有些愕然道:“這么迅速?”
“必須的!”鐘一心將手機(jī)一收,拉起旁邊的行李箱,“走啦!”
“馬上!”凌夏連忙點開編輯器,把剛剛鐘一心發(fā)過來的幾張照片一一選中,然后配文:如你所說,我們仿佛隔了一個世紀(jì)的同框。/玫瑰/玫瑰

cc木子細(xì)
凌夏:原來不止他,就連全世界都覺得我和他不合適??! 某人:我不是,我沒有,別瞎說啊! 渣作者:那仿佛隔了一個世紀(jì)的同框,某W老師你get到了嗎?/微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