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余身祭山海

第二十章 驚變(7)

余身祭山海 言十八 3636 2018-10-20 23:30:00

  清水郡,五云溪。

  天色已近黃昏,搖光的九歲生辰宴已經(jīng)擺好了,所有的葉氏子弟以水代酒,慶祝自家小少主九歲生辰,搖光第一次親自來主持大型宴會。

  這是葉簡對她的肯定,也是考驗(yàn),卻也是葉氏一族對她的肯定。搖光在葉簡和葉夫人的目光鼓勵之下,端起桌案上的小酒盅,那里面也是清水,站起身,向前走了幾步,雙手舉起酒盅,按照葉天樞教她的擴(kuò)聲之法,對這里的所有葉氏子弟朗聲道:“我,葉氏搖光,葉氏下任族長,在此感謝所有葉氏子弟,為這個家族做出的所有貢獻(xiàn)。我承諾,只要我還在一天,葉家永遠(yuǎn)都不會消失,此諾一出,余生必踐!”

  所有的葉氏子弟都高高舉起手中的酒杯:“吾等之責(zé)!愿此生追隨小少主!”

  搖光回頭看向葉簡,葉簡臉上滿是驕傲的笑意,葉天樞與其他的師兄師姐也都溫柔地看著她,連平日里最冷冰冰的五師兄葉玉衡都露出了一個笑容。搖光越發(fā)信心堅定,這樣的葉家,她不會讓它消失的,就算消失了,她也要再把它找回來!

  早就準(zhǔn)備好的美味佳肴被一盤盤地端上桌,葉氏子弟輪換著來吃自家少主的生辰宴,五云溪雖然仍是重兵防守,卻沒有了之前那種把人壓得喘不過氣的凝滯之感。

  就在五云溪的所有人喘一口氣的時候,異變發(fā)生了。山門處,尖銳的哨聲突然響起,接著一朵巨大的絢麗的藍(lán)色煙花在五云溪上空炸開,在五云溪上空形成了一個漂亮的星盤圖案,生辰宴上的所有人都停住了動作。

  藍(lán)色的星盤煙花,是葉氏等級最高的預(yù)警煙火,意味著敵襲,緊急!葉簡臉色凝重了起來,葉夫人也放下了手中的酒杯。搖光知道這個煙火的含義,心涼了半截。

  葉簡迅速起身,只是,還沒等他分配任務(wù)與人手的時候,天上好像嫌不夠亂似的,又在不同的地方炸開了幾朵星盤煙火。連葉氏一族的禁地那里,都有一朵煙火升起,然后便是四處的尖銳哨聲,這哨聲幾乎讓所有還在宴會上的葉氏子弟頭腦空白。

  葉簡臨危不亂,雖然情況緊急,但他還是穩(wěn)穩(wěn)地站在最前方,像是一個高大的磐石,穩(wěn)定著所有人的心。葉簡看了禁地的方向一眼,便轉(zhuǎn)過頭,一字一頓的說:“天璇,你帶著玉衡和開陽去守山門,天權(quán),你帶著天璣去守祠堂,天樞,你帶著小搖兒去藏書閣,其余弟子,回歸你們原本的隊伍。這是一場硬仗,我們必須全力以赴。”

  所有人應(yīng)諾,全部開始行動,只有葉天樞和搖光還不肯動,搖光有些艱難地問:“爹爹,你和娘親要去哪?”

  葉天樞略低了頭,表情有些難看,葉簡卻笑了:“小搖兒,你要乖乖聽天樞的話,乖乖跟著他,藏書閣很重要,你要乖乖待在那。我和你娘親去禁地,那里比較危險,不能帶著你,我不會死的,我承諾,你娘也不會死的,我們會一直陪著你的?!?p>  搖光心內(nèi)不安,但是,她還是乖乖地點(diǎn)點(diǎn)頭,跟隨著葉天樞,一步三回頭地走向藏書閣。越走越遠(yuǎn),葉簡和葉夫人的身影也漸漸消失在搖光的眼里,搖光看到了五云溪的現(xiàn)狀。藏書閣這里是五云溪的近乎核心的位置,已經(jīng)沒有一個人影,周圍卻全部是交戰(zhàn)的聲音,有兵器碰撞的聲音,也有靈力相撞炸開的聲音。搖光越走越慢,直到禁地那里發(fā)出一聲巨響,一黑一白兩道靈力光芒從禁地里面升起,搖光的腳步徹底停住了。

  她心內(nèi)的不安達(dá)到了頂峰,趁著葉天樞不在意,轉(zhuǎn)身就向禁地的方向沖了過去,葉天樞聽到那聲巨響就知道不好,那聲巨響,不知道的人只會以為是葉簡在與那些入侵者交戰(zhàn),再加上這都已經(jīng)快要晚上了,那道黑色的靈力光芒有時會被人忽視,但是了解了全部事情的葉天樞卻知道,那聲巨響代表著,法陣出現(xiàn)缺口,葉簡已經(jīng)以身殉陣。

  只是當(dāng)他回過神想要拉住搖光的時候,卻摸了個空。葉天樞大驚,沒有太多猶豫,葉天樞直接朝著禁地的方向跑過去,搖光不可能在其他的地方,只有禁地!

  搖光以為自己可以來得及,卻沒想到,這些事情讓她陷入了半生的噩夢之中。

  邊陲小鎮(zhèn)。

  岳安昨晚上根本就沒有回來,時間快到正午了。

  岳輕將院子全部打掃過一遍,又在云漪的墓碑前哭了一場,有些累了,收斂了自己的情緒,擦干了自己的淚痕,從現(xiàn)在開始,她不會再哭了。

  岳輕想,她該走了,返回屋子里開始收拾東西,又草草的給自己做了午飯。一切準(zhǔn)備就緒,只要想,岳輕隨時都可以走。

  岳輕猶豫了一下,又回頭寫了一封簡短的告別信,好歹岳安是自己的父親,而且,最開始,岳輕感覺得到,他是真的想緩和與自己的關(guān)系。

  最后環(huán)顧這間屋子,岳輕帶上自己的東西,準(zhǔn)備啟程。她的東西很少,只有一把看起來不太結(jié)實(shí)的小劍郁壘,還有云漪讓秦婆婆交給她的那個小袋子,再然后,就是她攢下來的零零碎碎的銀錢,還有幾件舊衣服。帶著這些東西,岳輕走出房門。

  岳輕以為,岳安又要到晚上才回來,沒想到,她剛一走出房門,就看到岳安站在院子里,準(zhǔn)確的說,站在云漪的墓碑前。岳安聽到開門聲,回過頭,岳輕發(fā)現(xiàn)他雙眼赤紅,一副醉醺醺的樣子。

  岳安看到了岳輕的樣子,他多看了岳輕腰間的那個云紋袋子一眼,臉色突然變了,詭異地笑了起來:“你要走?你要像你娘一樣,像你那些舅舅們一樣,變成一個異類,禍害這個修行界嗎?”

  岳輕有些疑惑,她不知道岳安這是怎么了,只是她不是很在意:“我的確要走,我知道你一直都不喜歡我,我現(xiàn)在已經(jīng)九歲了,我的實(shí)力你應(yīng)該也知道,我一個人在外面也可以活下去······”

  岳安粗暴地打斷了岳輕的話:“所以,你要出去禍害修行界了嗎?聽從你娘那個異類的命令?真是可笑,你娘那個異類最后不還是死了?你以為你能活多久?”

  “異類?我娘不是異類!我也不是!”岳輕的眉頭皺了起來,她有些生氣,岳安身上除了酒味,似乎還有另一種味道,那種味道讓岳輕很是煩躁。

  岳安輕蔑地笑了:“你娘,你外祖云氏,還有你,都是異類,都是不應(yīng)該存在在這個世界上的異類,怪物!你娘我還以為她能堅持多長時間,沒想到,也不是很長時間嘛,你外祖他們也早早就死了!這都是他們的報應(yīng)!”

  不等岳輕說些什么,岳安又說道:“你娘還想把你也培養(yǎng)成異類,她死了就是活該!我居然還給她下葬,我恨不得親自殺了她!”說完,岳安笑的猙獰,眼神里的掙扎和糾結(jié)不見了,余下的只有瘋狂和痛苦。

  岳輕只覺得憤怒,不知不覺間,她的眼睛泛上紅芒,密密麻麻的黑色光點(diǎn)從她身上逸散出來,給人一種極強(qiáng)的壓迫感。

  岳安見狀竟然大笑出聲:“哈哈哈······你娘是個異類,你果然也是一個異類!我以前還一直以為,以為,你會是一個正常人······你娘那個該被燒死的異類,她當(dāng)年怎么好意思恬不知恥地拖累我,拖累我們一族!她怎么好意思把我唯一的女兒,唯一的希望也培養(yǎng)成和她一樣的異類!”說到最后,岳安幾乎是在嘶吼,臉上的表情是在笑著,聲音卻像是在哭。

  岳輕本就在那個味道的刺激下暴躁無比,這下,她的眼睛徹底變成了紅色,她近乎尖叫:“你閉嘴!不許這樣說我娘!你有什么資格這么說她?你有什么資格!你閉嘴啊啊??!”說著,手中一道黑色靈力突然飛出,擊中了那個癲狂的男人。

  岳安被擊中,咳出一口血,表情更加瘋狂:“不光是你娘,你,現(xiàn)在也是一個該被燒死的異類!你剛剛為什么不再用點(diǎn)力?再狠一點(diǎn),你就可以殺了我!那樣,你就是弒父的罪人了,你會被自己的罪惡纏繞一輩子!你娘希望你繼承云氏一族,成為云氏的希望,我偏不!她想成功,我就偏要?dú)Я四?!我要把你毀給她看,我要讓她死都別想成功!哈哈哈······”

  岳輕眼中的血色已經(jīng)變成暗紅,距離黑色只有一步之遙:“我讓你閉嘴啊啊?。。?!”岳輕神志近乎混亂,抬手又是一道黑色靈力飛出。

  岳安又吐出一口血,那口鮮血直接落在云漪的墓碑之上,多出了幾分凄涼之色,岳安卻越發(fā)的瘋狂:“岳輕!你看好了!記住了!我是因?yàn)槟闼赖?!我是被你害死的!你這輩子都會心魔纏身!你這輩子都會活在弒父的陰影之下!這是你的命!因?yàn)槟闶莻€異類!??!”

  說完,岳安從懷中抽出一把匕首,一絲猶豫都沒有,直直扎入自己的左胸口,又將匕首抽出,一股血液噴濺而出,岳輕始料不及,被岳安的血液濺了一臉。

  岳無藥在一旁焦急不已,他剛剛無數(shù)次想制止岳安的行為,卻徒勞的一次次抓了個空,只能眼睜睜地看著岳輕被岳安刺激到失控,岳安決絕地將匕首刺入心臟。

  岳安已是彌留,他重重的倒在地上,卻仍然笑著,像是感受不到疼痛,只是隨著身體溫度的流失,他的眼中有眼淚流出:“這,這是云家欠我的,也是,也是云漪欠我,的,我······”

  男人最后瞥一眼愣在原地雙眼暗紅的岳輕,嘴唇蠕動了幾下,一股子血沫涌出來,卻沒有任何聲音,再然后,就沒有了氣息。

  岳輕被溫?zé)岬难簽R了一臉,她瞬間呆住了,雙眼的暗紅色漸漸褪去,她的神智漸漸清醒。她看著眼前的一地血紅,還有雙眼大睜著,身體卻已經(jīng)涼了的岳安,瞬間,一股巨大的恐慌襲上了心頭,她眼前一黑,直接跪在血泊里。她身體開始顫抖,剛開始只是小幅度的顫抖,后來幅度卻越來越大,岳無藥甚至聽到了她牙齒的“咯咯”聲。

  “不······”岳輕聲音顫抖,“不?。?!啊啊啊?。。。 ?p>  岳輕的聲音凄厲悲傷,像是一只受傷的小獸,同時,岳輕的身上突然爆發(fā)出一道黑色的光,一股龐大的黑色能量威壓傳開來。

  岳輕只覺得自己的靈魂不知道飄到哪里了,她只覺得現(xiàn)在的自己已經(jīng)陷入了黑暗,什么都看不到,聽不到,也感受不到。唯一鮮亮的,是面前的那些紅色血液,而且越來越鮮亮,幾乎要灼傷岳輕的眼睛。

  岳輕知道,自己的血紅色的噩夢永遠(yuǎn)都逃脫不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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