香玲得了銀錢,春杏又親自去了一趟醫(yī)堂知會一聲。
人回到南湘園已是半個時辰后。
春杏跟了自家姑娘這些時日,也算是摸著了姑娘的秉性,只是她有一事不明。
“姑娘,這回賊子的事兒,依奴婢看也不像是伍姨娘那邊指使的?!贝盒舆M了屋,拿來了枇杷露給姑娘飲用。
祝九嗅著這甜膩的味兒,不覺皺了皺鼻尖:“的確不是她的意思?!?p> 話落,拿來了手帕掩鼻,一股腦的將枇杷露喝了下去。
春杏見著自家姑娘不愛這甜味,趕緊遞了茶水過去:“奴婢愚鈍,未曾明白這事兒。”
既不是伍姨娘的主意,為何姑娘打發(fā)她去探人過來。
先不說旁的,這事兒怕是門里七姨娘生事。
不僅僅是這事兒,春杏與南林的心思一般無二,想著賊子的這事兒過去也就過去了。
丟了物件也只是小事,偏偏姑娘要丟的是玲瓏玉......
祝九喝了茶水壓下了心頭的甜膩,嘆了聲:“春林終究是我這屋伺候的,這事也該與伍姨娘算上一筆賬?!?p> 聽姑娘如此一說,春杏才恍然明白過來。
姑娘這回是要借著賊子的事與伍姨娘會一會。
一想明白,春杏心里暗暗咋舌。
姑娘的心思確實不是她能捉摸透的,先前南林反應(yīng)快,知曉那是個小子便喊了進賊。
末了,姑娘又央了她去主院稟話說是丟了物件。
南湘園丟了甚的物什,物什丟在哪兒了都由姑娘說了算。
“姑娘心思細,奴婢過于愚鈍了。”春杏理清了心緒,心里也有些發(fā)驚。
不由得想到以前她伺候姑娘種種不上心,頓然分了心神,手里端著的枇杷露不慎掉落到了地上。
啪嗒聲脆響,裝著枇杷露的白瓷應(yīng)聲而碎。
驚的她直徑跪了下去,膝蓋處落在了碎片上,不一會便染了鮮紅。
“奴婢知錯?!贝盒用嫔l(fā)白,垂頭伏地。
祝九余光瞥了她一眼,雙眸看向了屋外,半響后才作聲:“不過是一瓷枇杷露,摔了也就摔了,日后當(dāng)心些便是?!?p> 偌大的祝家,多的是那些勢利的。
有句話道人不為己天誅地滅,春杏實則也并未做錯甚。
春杏明白姑娘的意思,也并未急著起身:“奴婢既跟在姑娘身邊,日后只管事事為姑娘著想,倘若有人生了異心,奴婢也要替姑娘拔掉那些個生獠牙的東西。”
先前她怨著姑娘這屋里不頂事兒,過得又落魄。
如今姑娘有心,她定當(dāng)要護著主子。
這廂正說著,外頭南林端來了午食進屋,春杏顧不得膝蓋疼痛忙站起了身。
南林瞧著她膝蓋處滲了紅,放下食盒不覺走了過去:“你這是怎的,在屋里頭還能摔著呢?”說罷又看向了祝九,見著姑娘沒事兒心頭松了一口氣。
“不過是這兩日糟心事兒多,方才失了心神才摔著,不礙事?!贝盒映冻鲆荒ㄐσ?,蹲下身將地上狼藉收拾了去。
祝九若有所思的看著出了屋子去的春杏,她終究是個聰慧的人。
說起來,身邊春杏跟的時日最長,心思是最細的。南林反應(yīng)快,梨花憨厚實誠,倒是在跟前添了歡喜。
用過午飯,春杏待自家姑娘小憩醒了才進屋伺候。
“這幾日也鬧騰夠了,你去知會七姨娘的人玲瓏玉沒丟?!焙笕站鸵W(xué)堂,她前世今生還是頭一遭。
初入學(xué)堂是好事,不能讓這事兒擾了興致去。
雖說上一世學(xué)過幾年,終究是比不上名學(xué)子弟教導(dǎo)。
春杏頷首應(yīng)著,剛進屋又出去了。
從主屋出來喚了南林去一旁說話,南林見她這般緊著的神色,有些稀奇:“怎的了?”
春杏雖然摸不透姑娘的心思,卻瞧得清實園子里的人。
這會兒往小廚房瞥了一眼,南林心思一向轉(zhuǎn)的快:“你倒是說說,是何事?”
“這事兒我與你說了,你可千萬別說出去。姑娘的玲瓏玉還在庫房,未曾丟。不過是我清點時誤以為丟了。”春杏面帶難色。
南林驚訝的看著她:“這.....這可如何是好?不說姑娘知曉了如何,倘若主母知曉了,你可要遭罪的?!?p> “你外頭娘家離當(dāng)鋪近,玲瓏玉金貴,若得了銀錢我分你三成。但這事兒若是你聲張出去,咱們倆一個也跑不掉?!币姶盒舆@話說的有模有樣,南林心抿嘴忍笑點了點頭。
兩人一番商議過后這才去了庫房去。
待她們一走,從小廚房出來的人忙放下了物什出了院子去。
人剛走,春杏和南林從庫房內(nèi)出來,兩人相視一眼,即可去給姑娘稟話。
夜間宵禁前,春杏去了一趟一進門那兒。
香玲正管著宵禁的事兒,見著門外有人走動,探了探腦袋,瞧著是春杏便出了來。
“春杏你怎的來了?可是姑娘有話?”香玲今日帶了大夫回去,又是開了藥方,自家釀喝了藥好得多。
末了,拿銀錢買了些好的給自家爹娘補補身子,祝九姑娘這份恩情,她是永遠難忘。
春杏聽了這話,往香玲手里塞個物什:“聽聞你們家伍姨娘喜歡艾香,這艾香是我家姑娘前陣子才得,你將其放置在床榻下即可?!?p> “這.....”香玲并不愚蠢,她雖是灑掃丫鬟卻瞧多了門里門道。
春杏面帶冷然的望著她,“香玲,我家姑娘雖心善,但她卻是個可憐人?!?p> “我惦記著恩情,自會好生依著姑娘交代。還請春杏回話給姑娘,香玲雖為奴為婢的,但螻蟻尚且貪生奴婢亦是如此?!毕懔崾障挛锸策M了門內(nèi)去,沒一會宵禁關(guān)了門。
今日夜里不安生,鬧騰的事兒總得有個末了才是。
宵禁到了后半夜南湘園熱鬧了起來。
外頭傳來喊打喊罵的聲兒,祝九剛坐起身,南林著急進屋稟話:“姑娘,外邊七姨娘院里的婆子不知怎打上門來了,在外阻攔的春杏也被打傷了。”
祝九聽得這話,頓時挑起了秀眉:“將人都給我叫進來,我倒想看看誰給了她們膽子?!?p> 不消一會,七姨娘院里的幾個婆子被喚了進來。
人剛一進屋,不待她們說道事情緣由,一塊進屋的春杏陡然大喊:“快護著姑娘,這幫子人是瘋了的,是要來害姑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