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夫人素愛調(diào)香,不論在錦州還是京城都是出了名的。她不光會調(diào)香,更是愛香如癡。
瞧著祝九手中的錦盒,人也坐不住了,當(dāng)下便接了過來。
小心翼翼的打開錦盒,如獲珍寶。
說起來外邦西寧以香最為著名,天啟的香料多半都從西寧而來。凝露香的確金貴,可對于祝家而言算不上甚。
不過是香料,不愛的人不以為然,像劉夫人這般如癡的自是不同。
這會只見她正用指尖彈了一丁香料細(xì)末化在水中,原本不易讓人察覺的淡香,在水中化開后香味徐徐蔓開。
要不說香是好香呢,凝露香真正金貴的是其顯著的凝神作用。就連一向不愛香料的祝九,身在香氣中也覺得心思愉悅。
“不愧是西寧的進(jìn)貢,只是丁點(diǎn)細(xì)末都有如此效果?!眲⒎蛉藢㈠\盒收了起來,面上帶著濃濃的笑意,轉(zhuǎn)而朝祝九問道:“姑娘來時,家中姨娘可有別的話交代?”
“姨娘只交代了這事,旁的也沒多說。”祝九搖頭回話。
聽了她這么一說,劉夫人笑道:“過一陣子是祝家三月初的開春宴,你回去與你家中姨娘說一聲,我會去拜訪的?!?p> 得了話,祝九笑而不語,畢竟年歲小不用多應(yīng)承。
劉夫人與她閑話了幾句,沒一會便讓伺候的媽媽送了她去劉清的院子。
祝晴天性貪玩兒,與劉清臭味相投。
光是逗弄院子里的那些小玩意也生了樂趣,倒是祝九覺著無趣便坐在院中看書。
直到大半日過去了,在劉家留了午飯。午飯過后劉清便張羅人將書籍都搬去馬車上。
這些書籍大多都是野記、史記、詩書類。
前前后后有數(shù)十本,劉家是書香門第書籍多,但不輕易贈人。
挨著未時,祝晴與祝九要回去了。劉清很是不舍,拉著祝晴在門口說了好一會話。
半柱香后,劉清拿來一塊玉佩塞到了祝九手里:“既是晴兒的妹妹,往后我稱你閨名九兒可好?”
“九兒聽清姐姐的?!弊>殴郧蓱?yīng)著,她并沒想與劉清結(jié)交。只不過,她如何也想不到,今日沒興致結(jié)交的人,卻在日后成了她的貴人。
話別后,祝晴和祝九一同回去祝家。
在馬車上方才還高興的祝晴,轉(zhuǎn)眼又神色黯然了下來:“日后我與清兒見面的越發(fā)少了,過今年到來年及笄更是不容易?!?p> 到底是從小一塊長大的,祝晴除了與自家嫡親長姐親厚外,也就只有劉清最為親厚。
她這心思來的快去的也快,不過半柱香的功夫也就釋然了。
回了祝家,祝九先去找云姨娘。
凝露香是老祖宗賞給金姑姑的,她自然不能跟劉夫人說是從下人手里承情得來的金貴。
再者她年歲小,有些心思不便外露,以姨娘的名義送出去是最好,
這廂祝九還沒到南湘園,就見著春杏急急忙忙的朝這邊過來。
春杏一見著姑娘回來了,快步走了過去:“姑娘可算回來了!也不知怎的,云姨娘被喚去了主院問話,眼下正受罰跪在主院聽主母發(fā)落?!?p> “受罰?”祝九聽了這話,原本想回南湘園一趟,到了門口也不進(jìn)去了,當(dāng)下折去了主院。
春杏也不知云姨娘是為何受罰,只說這事來的突然。
到了主院門口瞧著劉媽媽在門外候著??此钡脑囟刹?,祝九挑眉問道:“劉媽媽,發(fā)生了何事?”
“姑娘?!眲寢尲t了眼眶哽咽著,“今日晌午北院三夫人急沖沖的帶了人來搜院子.....”
劉媽媽跟祝九將事情始末道來。
祝林氏帶人來搜院子,從云姨娘床榻下搜出了個木偶來。
若是個普通的木偶也就罷了,偏生上邊纏了紅線浸了豬血,又用紙錢包的結(jié)結(jié)實(shí)實(shí)。
“巧的是,北院三房的嫡出少爺發(fā)了病氣,說是突然暈了過去?!甭爠寢屵@么一說,祝九的面色暗沉了下來。
此時主院內(nèi),云姨娘跪在院中,北院的祝林氏與主母都在。
說起來,南院三房和北院三房糾葛還真不小。
何況,在祝家使污穢詛咒邪術(shù)也不是小事。
劉媽媽心急不已,春杏看了看自家姑娘,不禁低聲說道:“姑娘,這可如何是好?北院三夫人不是個省事的,這回怕是沖著姑娘來的。”
北院三夫人借著此事來發(fā)落云姨娘,無非是因自家姑娘先前得罪了她北院三房。
又是前幾日姑娘在學(xué)堂試問拔了頭籌,讓祝姝姑娘落了面子里子去,這事在祝家姑娘們間傳得沸沸揚(yáng)揚(yáng)。
祝九挑了挑眉,本打算進(jìn)了主院去求情,這會收住腳步又回了南湘園。
“姑娘,您慢些?!贝盒右娝阶訕O快,只好小跑著跟了上來。
回到園子,祝九朝春杏交代道:“去將南林叫過來?!?p> “曖?!钡昧斯媚锏脑?,春杏趕忙去叫南林進(jìn)屋。
昨日夜里祝九沒追究南林去了哪,是念著她對她這個姑娘上心,倒沒想著事兒來的這般快。
她認(rèn)為,南林若真被人拿捏了軟肋,也該說一說,不至于事兒來得突然。
話又說回來,云姨娘在祝家這么多年,一向小心謹(jǐn)慎。即便這事是她做的,也不可能留下把柄才對。
此時南林進(jìn)了主屋,見姑娘面色發(fā)冷,不禁微微垂頭:“姑娘?!?p> 屋內(nèi)寂靜,春杏在外間候著沒進(jìn)來,這會該在屋里伺候的金姑姑也不在,不知去了何處。
“是我待你不好,還是姨娘苛待了你?”祝九不緊不慢的開口,心下卻又在思忖著。
瞧著姑娘惱氣,南林忙搖頭:“姑娘待奴婢好,姨娘是主子奴婢只管聽著顧著?!?p> “南林,我其實(shí)極為看重你。雖說你平日里過于上心有些不細(xì)致,可你上心的我都看在眼里。你若遇到了難處,我即便再無用,能幫襯也會幫襯。”祝九面色不好,隱有些怒意。倒并不是惱南林,只是覺得這事頗為乖張了些。
聽了這話,南林當(dāng)下委屈的紅了眼眶,哽咽道:“奴婢沒有難處,即便有,那也是為姑娘著想的難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