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日,百里與歸也喚了他幾次花大人。
只這一次,不容忤逆。
兩人隔得不遠不近,聲音不大不小。
只是,就連百里淵,就連黎灝,也能察覺到兩人之間,氣氛很不一般。
敢開口的藍半月,抿了口酒,面露不悅。
敢開口的百里奚,一直盯著百里淵,也沒動作。
其余不敢開口的,自然是穩(wěn)穩(wěn)坐著,熱鬧是看得的,但他們現(xiàn)在說話,便是百里與歸要他們的命了。
兩人僵持許久,本在眾人眼里要血濺當場時,花顯開了口,“殿下這次,想聽什么曲子?”
為她妥協(xié),次次情愿。
“無憂?!边@兩字,百里與歸幾乎沒有遲疑說出來的,顯然是在心里念叨了很久。
先是初相識,再是無憂。
這到底是她百里與歸的生日宴,還是這些人的忌日?
藍半月擰了擰眉,忍不住出聲,“殿下,無憂不如流水好聽?!?p> 流水一曲好不好聽他不知道,但至少是喜,而非是這些曲子,一聽便讓人哀。
藍半月聲音渾厚,帶著壓迫感向滿座賓客襲去。
眾臣聞此聲,目光盡數(shù)移到了百里與歸右側的屏風上,然后默默的松了一口氣。
之前他們不敢抬頭,也沒能靠耳力辨認出藍半月的位置在哪一側。
現(xiàn)在他們知道了。
藍半月,沒坐那扇屏風后面。
那他們今日,還能活著出這公主府。
眾臣無比慶幸。
這方是,劫后余生。
百里與歸沒理藍半月,“五妹可聽過無憂?”
“泠娘娘的名作,淵兒略有耳聞?!?p> 百里淵也是長在宮里的,她記得她小時候,虞泠兒常為帝王撫琴,她自然聽得到。
若不是后來帝王下了禁令,不許坊間流傳泠皇后自創(chuàng)的曲目,恐怕,無憂便是京昭足流芳百世的琴曲了。
若非如此,無憂至今都會是各個名門世家,附庸風雅的曲目。
恐怕,放眼京昭,也只有在百里與歸府中,才能聽到無憂之名。
帝王下的禁令,在百里與歸這,向來是擺設。
而帝王對百里與歸,也多是縱容。
從兩年前,或更早開始,帝王是他們的帝王,是京昭的帝王,卻獨獨不是百里與歸的帝王。
“既如此,花大人奏此曲,五妹跳此舞?!?p> 百里與歸端起空了的酒樽。
欒欒極其諂媚的倒?jié)M了一杯。
看著快要溢出來的酒液,她還恨不能能再多加點進去。
初相識,她聽過一次。
無憂,她也聽過一次。
一次是百里與歸查到些線索,想去為云淺報仇,既怕自己去找公子慕的事,引起百里奚猜疑,又放心不下重傷的云淺。
遂沒去找公子慕,沒去給云淺報仇。
甚至于,百里與歸怕自己會忍不住要公子慕償命,太怡宮連公子慕的畫像,都沒敢去收集。
那次,百里與歸借此曲,平復自己的心情。撫滅她心底的殺機。
一次是百里與歸初創(chuàng)太怡宮,那些異士自負,害她損失了不少人馬,她彈了一曲無憂,爾后,自負之人,自縊。
她不知道百里與歸今兒聽初相識,聽無憂,是否生了殺心。
但討好,總該有的。
百里與歸一杯飲盡,問:“需換衣裳么?”
聲音因喝了酒,有些沙。
百里淵微微欠身:“淵兒準備好了?!?p> “那便開始吧?!?p> 話落,琴音起。
……
林卿扶看他們左一口右一口的美酒,也有些饞了。
遂起身站著,準備離開。
他今日出來的,夠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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泱歸
其實,有時候?qū)懼鴮懼瑫X得百里與歸這四個字太沉重,并不適合她這么一個人。 百里之姓,是她身為皇族,無法擺脫的姓氏,這是她的命。 與歸之名,是取自‘死者若可作也,吾誰與歸’,同道者難求,這也是她的命。 所幸,她有摯友相伴不離。 所幸,書至情深處,她還能當一回,百里與歸。 嗯......今天的廢話有點多,不過,幸之所幸,20萬字了,我現(xiàn)如今改不了她的名,但同樣,我現(xiàn)在也改不了她的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