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四衛(wèi)慣例。
百里與歸定下的。
四衛(wèi)犯錯,平時只能由她親自懲戒。
但若她不在,便可由其余三位掌罰。
花顯清楚這些,不只是因為曾經當過四衛(wèi),還是因為這些都是,他親口聽她說的,他親自寫的。
百里與歸極為護短,特別是她的親近之人,特別是四衛(wèi)。
所以以前他是四衛(wèi)的時候,無論行事再狠毒,心思再狠辣,也不會去動其余三人。
之后他被云若替了四衛(wèi)之位,更是收斂了很多戾氣,再未這么明面上的收拾一個人。
“花大人,不知藍半月所犯何事,要你不惜背著主子帶他來這里。”
白寐也微微拱手,此刻反應過來,也換了稱呼,因想到四人曾經共事的那段日子,眼底微微有些落寞。
她這么稱呼,是出于禮數(shù),亦是在提醒花顯他的身份。
畢竟花顯不再是四衛(wèi)了。
畢竟她如今的四衛(wèi)之位,也名存實亡。
“殿下定下的規(guī)矩,我比你清楚。若有你在,便不算背著她?!被@冷著眼,卻未看白寐。
白寐現(xiàn)還不知太怡宮被滅的消息,更不知百里與歸被藍半月一句話騙去了扶桑城的事,只是想著這兩人即使有什么誤會,也都還是自己人,不用鬧得太僵。
白寐去攙起任由雜亂墨發(fā)遮著臉,看不清模樣便已知其狼狽的藍半月,才開口:“這里有步易,倘若驚了它,我恐怕很難向主子交差。”
花顯頓了頓,他跟在百里與歸身邊很久了,所以步易在她心里的位置他也清楚。
不過……
“花顯自會向殿下請罪?!?p> 不過藍半月這次不罰,實在難解他心頭之恨。
他雖舍近求遠,將藍半月帶到白寐這里來,不過是因為藍七是其妹妹。他可以讓藍半月在至親面前保留最后一點尊嚴,但這并不代表,可以就這么算了。
凡事涉及到百里與歸,就不可能這么算了。
“我……”
白寐心里的那桿稱還是偏了,偏向了藍半月。所以她開口想要求情。
花顯笑,有些諷刺,似乎看透了一切:“你只需看著?!?p> 白寐打不過花顯,從來不笑的她也跟著笑了聲。
打不過,她便只能思量著拿什么話才能拿捏住花顯。
但能拿捏住花顯的,左右不過一個百里與歸。
只是這次,白寐還未想出什么話來。
藍半月便推開了白寐,即使有些站不穩(wěn),卻還是撐著微顫的身子站著,退了幾步,整個身子都貼在了銅門上,才抬眼看向白寐,那個一如既往風光的白寐,啞著聲說,“白寐,是我錯了,不必攔他,看著便好。”
語氣近乎哀求。
不再是那個意氣風發(fā)的,舉世無雙的少年郎了。
他此刻頹靡的,有些過了頭。
什么事情能讓他變成這樣,左右不過一個百里與歸。
她不知事情的始,卻知道了事情的末。
白寐想問,你不想再見她一面嗎?
但她沒問,因為她知道,這件事,沒有轉圜的余地了。
只是他可能真的沒準備再見百里與歸一面。
也許是覺得沒有臉面去見了吧。
“在他手里,死不了……”
藍半月輕輕的一聲嘆,沒有慶幸,語間是萬般遺憾。
白寐緘默不言。微微別過臉,沒再看藍半月。
“我愿掌罰?!?p> “但我要知道,他所犯何錯。”
“即使是什么滔天大錯……我也要知道?!?p> ……
“四叔可還要去瑤都?”
臨走前,百里與歸勒馬而問,大紅的衣訣翻飛間,是鮮衣怒馬的少年郎,英姿煥發(f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