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起愣愣地轉(zhuǎn)過身,月光下,樂毅的身影虛幻的有點不太真實。他腦子里一瞬間閃過很多句話,最后只訥訥地問出了一句:“你怎么來了?”
樂毅移開了視線,扭頭看向山崖下披了一層月光的森林,“晚上吃多了,出來散個步。”大概是想到自己是開小飛艇來的,他又補充了一句:“這地方比較適合賞月?!?p> 以樂毅那點不上不下的工資當然是買不起小飛艇的,他那輛是稷下安排給他的福利。試煉之地太偏僻,出行實在不方便,稷下大學雖然開通了專線飛艇,但每周只在周末兩天各來回兩趟,前往試煉之地上課的老師學校都會配給帶專車司機的小飛艇接送。而樂毅畢竟長期住在試煉之地,他這輛就直接給他開了,雖然名義上是借他開,但基本也就等于是贈送給他的了。
樂毅對稷下大學的貢獻也足以令他擔得起這份特殊關(guān)照,因此沒人會對此有什么不滿。
白起“哦”了一聲,又低頭看著還在震動的手機。
假如這是樂毅的電話,他就無需猶豫不決了,因為要是沒什么要緊的事,樂毅是不會給他打電話的。
但秦稷不大一樣。也許這通電話就是找他聊聊天敘敘舊,紓解一下他孤枕難眠的寂寞。
“……你真的不接么……”樂毅又說道。
白起笑了笑,“你不是讓我別接么。……說不定這是睡迷糊誤觸了呢……”
可這話說出口時他覺得自己挺厚顏無恥的。他們的事都結(jié)束了這么多年,他怎么還覺得人家能把他的號碼設(shè)置成快捷撥號呢……
“我是覺得,再跟他扯上關(guān)系你會陷入麻煩的。而且我其實不想把話說的那么刺傷你,可當時他既然做出了選擇……你遲遲放不下也只是……你的一廂情愿。”樂毅瞥了白起一眼,恰好對上那雙有點深邃的眼眸。
白起的瞳色很深,顯得很幽暗,讓人有點不敢逼視。這大概就是別人不太敢隨意接近他的原因吧。他不知一次聽到別人在背后說白起給人的感覺很兇狠,像是冰冷的兵器,帶著銳利的殺氣。
其實那時樂毅替他解釋過,說白起并不是那種人,他只是有些不善言辭,不大知道該怎么和別人相處。
別人問他怎么知道的。他沒有回答,因為他總不能說白起抽煙的樣子看上去很寂寞,他不喜歡戳別人的痛處,何況白起是個很高傲的男人,他大概寧可孤身一人,也不希望得到廉價的同情。
“……因為我們是朋友?”剛才電話突然被掛斷時,他以為樂毅想要跟他絕交。因為樂毅從不主動切斷他的電話,他似乎覺得那樣做不太禮貌。
樂毅皺了一下眉頭。他現(xiàn)在已經(jīng)不留少年時那種長發(fā)了,再過十幾天,等白起這邊的第一輪考核都結(jié)束后,他就會去把頭發(fā)重新剃成板刷頭,年年都是如此。而且,現(xiàn)在他的皮膚也不像少年時那么白皙了,膚色曬成了健康的小麥色,渾身都散發(fā)出一種陽光的氣息。
“因為我不能理解他?!?p> 手機的震動停止了,隨后發(fā)出短暫的蜂鳴聲——秦稷發(fā)來一條短信。
“如果你還醒著的話,請給我回一個電話,有非常緊急的事情要麻煩你,只有你能幫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