車子駛過了迷霧之橋后很熟練地開到了監(jiān)控死角的地方,守著監(jiān)控屏幕的馮小鵬他們一陣緊張,用對講機呼叫附近布控的人員注意追蹤,保證張皓安全。
“車牌號搜到了嗎?”馮小鵬問,“車上的人員提取面部影像,跟系統(tǒng)匹配一下?!?p> 控制中心的警員在系統(tǒng)中搜索監(jiān)控提取的車牌號,匹配出一輛私家車,但車主只是一個沒有案底的普通人,連違章記錄都沒有。
經(jīng)交警部門聯(lián)系車主核實之后,確認(rèn)是被套牌了。
車上和下車的人都戴著帽子和口罩,沒能提取有效面部影像。
車子在迷霧之橋通往濱海高速附近的一個路邊停了下來,其中一個人下了車,另一個人給張皓套上了黑色頭套。
“知道規(guī)矩吧?”
“知道。”張皓表現(xiàn)出一種強裝鎮(zhèn)定的態(tài)度。
隨后,他感到胳膊上一陣刺痛,知道是被注射了針劑,并非尤猛所說的被灌下藥水。那個人又用探測器仔細(xì)檢查他身上的各個部位,一切正常之后把他一個人留在后座,坐在了前面的副駕駛位置,而另外一個人打開后備箱拿了東西后沒再進來。
后備箱關(guān)上以后,車子啟動加速駛離迷霧之橋,張皓推測背包被那個人拿走了。
一位現(xiàn)場警員馬上向馮小鵬報告說,車中一個人下車后拿了兩包東西離開了,已經(jīng)有人跟了上去。
“不好!”秦峰的聲音里透出了一絲涼意,“鈔票里的追蹤器被那個人帶走了!”
馮小鵬連忙調(diào)出追蹤畫面:“那個人不是他們一路的?”
“別急,等著看他去哪?!鼻胤逭f,“故意引開我們嗎?張隊那邊盯好。”
當(dāng)車子上了濱海高速,重新出現(xiàn)在警方的監(jiān)控中。
“別跟太緊,注意距離。”馮小鵬盡管有些不放心,還是穩(wěn)住了情緒。
從監(jiān)控中沒有看出車內(nèi)的異常,張皓應(yīng)該躺在后座上了。
張皓按照醫(yī)生和尤猛的描述,隔了一會兒才慢慢歪倒在后座上,放松姿勢不敢再動。
這段路感覺很長,但是他清楚地聽到一直有海浪的聲音,車子始終在往海邊走,越來越近,直到停下來。
車上的一個人從后備箱拿出一架折疊手推車,倆個人將他抬到車上一直推到海邊,他覺得自己被扔在一條小船或者小艇上,船身搖晃了幾下,漸漸穩(wěn)定下來,而那倆個人沒有跳上來。
張皓睜開眼睛,頭套外面有朦朧的微光,這如果是一個碼頭也過于安靜了。商用碼頭這個時候應(yīng)該不會這么安靜,所以他判斷這是私人碼頭,或者是海邊僅供游人娛樂的小碼頭。
沒多久,倆個人也登上小艇,把他往一邊推了推,第三個人沒有跟過來。
坐在張皓旁邊有個女人的聲音,微微嘆了口氣,聽上去有些傷感。
“被他黑走了75萬?”男的說。
他們的聲音聽上去都很年輕,等于還是孩子。
“行了,我知道我錯了!你就別再說了,這不是帶來一個搖錢樹嘛,失去的很快就能賺回來,我保證!”
“姐姐!這個人能不能活著回來都難說,還搖錢樹呢!怎么想的你?”
“我讓他活,他就能活!”女孩自信地說。
張皓知道這個女孩是誰了。
“你把刃哥當(dāng)傻子嗎?”
“你把嘴巴管嚴(yán)點就沒問題,我不連累你!我保證!”她又一次保證,但是她在強裝鎮(zhèn)定。
“哎!我告訴你,這個人是個酒吧的老板!”小鐲說,“他是程天宇那個死掉雙胞胎哥哥的朋友,所以程天宇在這兒,他是不可能不管的,他既然都打聽到油門兒那了,必然知道親王,那他不可能讓程天宇在那兒困著,所以50萬哪兒夠??!我要放長線釣大魚!”
“那飛龍呢!就這么算了?這可是你攢了一輩子的錢!”
張皓心里一跳,難道剛剛的人是飛龍,他有些興奮,這樣馮小鵬他們就能追蹤到飛龍的位置了,真是意外的收獲!
“什么一輩子呀!你也太夸張了,就是一點零花錢。別生氣了,我跟你說,他蹦跶不了幾天,那錢讓他先焐著吧!今天受的窩囊氣,我記往了!有一天,那錢怎么吞的我讓他怎么吐出來,到時候分你一半!”
“得了吧,我才不要你的錢!刃哥知道了……”
“刃哥刃哥!你煩不煩呀!”
倆個人忽然都安靜了下來,氣氛有些尷尬。
小鐲看看天空,天氣很好,這是滿月的日子,海面上的星空展現(xiàn)出深邃迷人的美,連海浪都顯得溫柔多情。一時間他們的話題好像被鎖死了一樣,各懷心事。
小刀默默將小艇啟動了起來,平穩(wěn)地向大海深處駛?cè)ァ?p> ……
飛龍背個包手里還提著另一個,快速離開車子,朝路邊的密林跑去,哪里黑暗他就往哪里鉆,他最擅長的就是呆在黑暗的地方,在黑暗中總是讓他覺得安全。
偵查員按照追蹤器移動位置追蹤,不敢跟得太近以免曝露,飛龍的速度也漸漸慢了下來。
“白冰川,你那邊怎么樣?”馮小鵬問。
“還跟著呢,距離不到一公里,他慢下來了。”
“保持距離,派了增援給你,聽我口令,必要的時候抓了他!”
馮小鵬隱隱覺得哪里有些不對勁。
“難道他們知道包里有追蹤器?”秦峰也是百思不得其解。
“不像啊,但為什么他們不一起去北宸城堡呢?這錢按說是小鐲私自攬的,難到她在這邊有朋友?”
倆個人現(xiàn)在都有些擔(dān)心張皓的安危,但是監(jiān)控提取到的畫面顯示車子里一切正常。
越想越不對,馮小鵬又呼叫了現(xiàn)場帶隊的白冰川,問他是不是在一開始就被對方發(fā)現(xiàn)了。白冰川對他說不可能,那個人和車子走了一會兒,他們才開始按追蹤器的方向追過去,距離不在可見范圍,到了密林里就幾乎沒什么光線,這個人應(yīng)該是故意繞到這片林子里逃避監(jiān)控的。
白冰川還跟馮小鵬匯報說,他可以確定那個人從車上下去的時候拿的是兩個包,他走過車燈的時候,白冰川看到他背著張皓那個雙肩包,手里還提著一個袋子,看形狀里面很可能也是成捆的鈔票!
“還有鈔票?那是誰給的?”馮小鵬徹底糊涂了。
這時,馮小鷗走了進來。
“馮隊、秦隊,我想說個事……”她邊說邊看著墻上的大屏幕,其中一個畫面在回放迷霧之橋張皓被人挾持上車的慢鏡頭,警員們正緊張的對畫面做技術(shù)性分析。
她看到下車的人,臉色一變大喊一聲:“停!”
她的聲音把所有人都嚇了一跳。
“把這個人給我放大!”她緊張地跑過去,站在屏幕面前,“回放一次,能不能把動作再慢一點?”
警員按她說的做,她驚叫著:“這是飛龍!哥!哥!這絕對是飛龍!”
她激動得語無倫次。
“你能確定嗎?”
“能!就是他!化成灰我都認(rèn)得他!”
“這就說得通了!”馮小鵬猛擊了一下掌,“飛龍原本跟小鐲他們就不是一路的,根據(jù)閻強手下三個人的供詞,飛龍綁架文靜是閻強指使的,之后交易失敗,飛龍?zhí)岣吡藘r碼,閻強出事后,他們也失去了飛龍的下落?,F(xiàn)在看來他還是跟程天宸那伙人接上頭了,那么幾乎可以確定文靜就是被藏在北宸城堡了?!?p> “可為什么小鐲自己得來的錢要給飛龍呢?白冰川看到他還拿了另一筆錢,如果那筆是把文靜交給程天宸的收入,那這一筆給他不合理啊,這筆是小鐲私自攬到手的……”
秦峰低下頭思考著,有些困惑,臉上的表情開始變得陰郁起來。
馮小鵬沒有注意到他的表情,忙著布置更多警力全力抓捕飛龍,抓到了他,文靜的下落就清楚了,他們這么多天的努力也就沒有白費。
“我申請去抓捕飛龍!”馮小鷗主動過來請纓,“馮隊,我跟他交過手,我有把握再遇上他一定把他拿下!”
讓她意外的是,這次馮小鵬同意了,她馬上歡天喜地地出去了。
迷霧之海的小艇上。
“小鐲,你有沒有想過離開城堡的生活?”小艇開動一會兒之后,小刀首先打破了沉默。
“怎么了?你想過嗎?”她反問道。
“我不敢想,連個正經(jīng)的身份都沒有,出了城堡怎么活?我每次過來帶人都緊張得要命,根本不敢在白天走在大街上,盡管知道沒有人認(rèn)識我,但還是沒有勇氣,所以我很羨慕你膽子大?!?p> “你又沒殺過人,怕什么。就算因為城堡的事情抓你,你也是清白的,沒準(zhǔn)兒還因禍得福呢,以后就能有個身份了。”
“話不能這么說,你不會不知道與警方有牽連的人最后都怎么樣了吧?這大海茫茫的,失蹤個把人還不容易!”
“好了好了,別說這么無聊的事情,我不想聽。”
“我的意思是刃哥對你那么好,有求必應(yīng),你要借機為自己打算一下?!毙〉兜穆曇粲行┚o張,“我告訴你,刃哥現(xiàn)在跟親王有分歧,如果真到了撕破臉的那一天,他保不了你!”
小鐲嘆了口氣:“我知道了,小刀,你什么都看得清楚,可是你又怎么保護自己呢?”
“我保護你沒事就行了,其他的走一步看一步吧?!?p> “我不用你保護!另外,我要跟你說清楚,如果真有那么一天,到時候你背叛了刃哥,我會親手殺了你!”
“我拿什么背叛?就算我想背叛,你也不想想我是什么小角色,到時候親王都不會放過我,他最恨兩面三刀的人?!?p> 就在倆人的聊天聲中,這段海路終于結(jié)束了,張皓扭曲著身體非常難受,胃里翻江倒海。
倆個人把他往岸上拖的時候,忍不住哇的一下吐了。
“哎!他怎么這么早就醒過來了!”
倆個人都有些懵,小鐲趕緊把他的頭套扯下來,張皓的上衣沾上了嘔吐物,她嫌棄地用頭套干凈的地方擦了擦,把臟東西弄掉。
“不知道啊,可能劑量不夠吧,我也是第一次用,明天我去問問醫(yī)生?!?p> 小鐲抓住張皓威脅著說:“遲旭,你聽好了!我現(xiàn)在就帶你去見程天宇,見完先把你藏起來,等有機會了再送你走,這期間你不準(zhǔn)出聲,也沒吃的喝的,忍著吧!如果曝露丟了小命,那可別怪我!聽清楚了嗎?”
張皓有氣無力地點了點頭。
“啊,好惡心!”小鐲忍不住把他推遠(yuǎn)一點,“等一下!”
她跳回艇上拿出一瓶水來,澆在張皓的嘔吐物上,讓他自己弄干凈。
他們把一只棒球帽帶在他的腦袋上,帶著他向不遠(yuǎn)處的陰森森的一座城堡走過去。
那是一座哥特式城堡,面積不小,鄰海而建,上面燈光閃爍,在夜里的海邊顯得頗為神秘。
迷霧之海周邊的私人島嶼是很多的,如果逐個查一下也要費一番功夫,怕就怕這種黑島嶼,產(chǎn)權(quán)只是掛在一個沒有問題的人身上。
幾年前,有一個私人小島被曝出是賭博之島,直到發(fā)生了命案才被人舉報。警方聯(lián)合海岸產(chǎn)權(quán)部門和海警查了很久才找到目標(biāo),但顯然那兒的人已經(jīng)提前得到消息,警方過去的時候已經(jīng)是一座空島了。
而產(chǎn)權(quán)人一口咬定把小島經(jīng)營權(quán)出租給了別人,對違法活動一無所知,最后不疼不癢地罰款了之。
不過,只要有大致范圍,就一定能把這里找到。張皓往遠(yuǎn)處看,看到一座燈塔上的燈光在迷霧的籠罩之下若隱若現(xiàn),盡管這樣的燈塔可能有很多,他還是默默記下了燈塔的方位。
走到城堡庭院的大門前,燈火通明,小鐲用手指按了一下指紋鎖,門應(yīng)聲而開。
門前一側(cè)的保安室有個人跑出來,看到為首的是小鐲笑了,擺了擺手讓他們過去了。張皓偷偷掃了一眼,看到保安室里還有2個人。
三個人小心翼翼避開主路繞到城堡側(cè)面從外面的鐵梯往上面走,直上到五樓,開門進入城堡內(nèi)部。
小鐲抓著張皓的胳膊,在距入口處不遠(yuǎn)的第一扇門前停了下來,按了幾個密碼后,打開了密碼鎖,用力把他推進了門。
里面漆黑一片,張皓還沒來得及做出反應(yīng),就覺得脖子被重重砍了一下,瞬間失去了意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