翟懷遠的照片還是笑得那么燦爛,斑斑駁駁的陽光從苦竹林的縫隙里射下來,灑在那座長了草的墳?zāi)股稀?p> “爸爸,你不能被蒿草淹沒,你不能……看不見你,菊兒心里慌!”翟秋菊用蕨蒿卷起藕般嫩的雙手把朝暮上的蒿草一棵一棵地拔掉,看著顯示出來的土堆,翟秋菊還是沒哭出聲。
蒿草頑強地瘋長,翟秋菊知道過不了多久,父親的墳頭還會長滿草,但她就這么執(zhí)著地拔著,繼續(xù)拔。
那雙小手紅腫了,被蒿草和荊棘刺破,流出血來……
“菊兒,算了!”翟奶奶心疼地流淚。
“草,拔草….”阮槐花看女兒拔得那么歡,那么認(rèn)真和執(zhí)著,她也跑過來不斷地拔,一棵,兩棵…..
“媽媽——”
終于拔完了,翟秋菊擁抱著母親,把母親那雙布著厚厚的老繭的粗糙手緊緊地攥在懷里。
血,濕透了面前的衣襟。
翟秋菊毫不在乎!
安撫好母親,讓她跟奶奶坐在一起,翟秋菊給父親燒一迭紙錢插一根香燭,再燒一迭冥紙…..
“爸爸,我要批評你,你做父親真的不負(fù)責(zé)任,你拋棄了媽媽,你也拋棄了我,你還很不孝順,你讓奶奶為你流眼淚,….看,你居然還傻笑,你還笑……”
“….爸爸,你的苦竹長高了,會照顧人了,可是你不會享福,你享受不到了,…..你的菊兒今年二十了,我能打工能賺錢,我也能養(yǎng)活自己,也會照顧媽媽和奶奶……”
累了的翟秋菊坐在墳邊,拿一張冥紙把墓碑上的照片蒙上,“我讓你笑,你那憨憨的樣子也只有媽媽、奶奶和我說你帥,說你笑起來好看!”
阮槐花安靜地坐在翟奶奶的身邊,傻傻地看著她,不言不語,不哭不鬧,看得很認(rèn)真,很仔細(xì)。
“我的槐花,你受罪了,你受苦了!”翟奶奶用干枯的手把癡呆的兒媳摟進懷里,難過地窒息…..
翟秋菊不斷地在父親面前嘟囔,把這三年來的苦和累全部向父親發(fā)泄了一通。
“你以為我會餓死嗎?你以為離開了你我就走投無路嗎?我恨你,恨你,恨你……”
翟秋菊又勉強擠出一絲笑容,“騙你的啊,菊兒不恨你,菊兒愛你!”
那天,翟秋菊和母親、奶奶在苦竹林里整整呆到黃昏太陽落山,吃著從外面帶進來的幾個包子和一些點心。
“奶奶,你吃!”
翟秋菊把面包掰開,分成兩半,一半給奶奶,一半給母親。
“菊兒,你吃,奶奶不餓!”翟奶奶推卸著,她知道面包不多了,他們還要走很長的路。
“吃,好吃,好吃……”阮槐花把面包搶過來,送進嘴里。
看著母親饑餓的樣子,翟秋菊眼角濕濕著,“媽媽,慢點,慢點!”
翟秋菊把面包放進母親的手里,吃了一小塊點心,翟奶奶吃了一個包子,其它的都被母親吃掉了。
翟秋菊靜靜地陪伴著父親和弟弟,一家人美美地享受這頓“特別”的晚餐。
殘陽如血,把羊腸小道的身影拉得很長。
翟秋菊背著奶奶,奶奶背著包袱,所有的重量都壓在翟秋菊身上…..她們蹣跚地往村外走去,身后跟著一個瘋瘋瘋瘋癲癲的阮槐花。
湘南飄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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