侍衛(wèi)守則強行實施。
半個月內,先后有兩名侍衛(wèi)辭職不干了。
才兩人?太少了!連先忍不滿意,這幫侍衛(wèi)的忍耐力很好啊!他懷疑侍衛(wèi)里有晁家的奸細,但找不出來是誰,又不能大張旗鼓的調查,只能暗中留意。
晁家在北地郡南部搶了兩座城,擴張了地盤,等各方面穩(wěn)固下來,估計要騰出手收拾連先忍了。
連先忍從晁家的手里奪走一座城,使得晁家顏面掃地、損失不大卻也不小,就相當于晁家的眼中釘、肉中刺,晁家不把他拔掉、委實不痛快。
那么,如何拔掉呢?晁家的面前有兩條路。
一條是明面上的,抓連先忍的把柄,舉報給朝廷,讓上面來查,名正言順的干掉連先忍,這一招很好使,董家不就是被這樣一舉端掉了嗎?董家的覆滅,很大一部分原因是晁家和華家在暗地里出了大力。
另一條是見不得光的,下毒、暗殺之類,屬于下策,成功率不高,還有可能授人以柄,萬一失敗,多半逼得連先忍投靠華家。
晁家的選擇不難猜,先舉報,看效果,再做下一步的打算。
連先忍思考良久,去找江半頒商量。
江半頒偶爾會來住偏院,經(jīng)常和阿佐閑聊談心。
“你們六山門能保住我嗎?”連先忍開門見山,直奔主題。
江半頒在房內打坐,被叫了出來,在院中,一邊喝茶一邊聊。
“你怎么了?”她問道。
“晁家要舉報我,我猜的。”連先忍說道。
“舉報你什么?”江半頒又問。
“隨便舉報什么,比如,侍衛(wèi)名單?!边B先忍舉例。
吃空餉,是城主們的常態(tài),幾乎所有的城主都是這么做的,其實不只城主,知府也這么做,有點實權的文武百官、誰不這么做誰是傻子,但,別人能做不代表你也能做。
有風險的,被人查出來,就看你后臺硬不硬了。
“他們有證據(jù)嗎?”江半頒笑道。
“你還笑?”連先忍震驚。
“我不能笑嗎?哈哈哈!”江半頒笑得更大聲了。
“嚴肅?!边B先忍說道。
“問你話呢!”江半頒止住笑聲。
“我不知道他們有沒有證據(jù),我不知道府里有沒有晁家的奸細?!边B先忍老實說道。
“你什么都不知道,跟我說什么呢?”江半頒嘆道。
“我就問你六山門能不能保住我?”連先忍重復著開頭的問題。
“……”
江半頒喝著茶,不答。
連先忍也喝茶,不催。
江半頒眼神閃爍,不知在想什么。
連先忍放下茶杯,摸著下巴,耐心等待。
“六山門保你不死?!苯腩C緩聲道。
“侍衛(wèi)名單是死罪?”連先忍一愣。
“我不知道是不是死罪?!苯腩C說道。
“不是死罪,撤職查辦?!边B先忍說道。
“那你怕什么?”江半頒問道。
“我辛苦了半天,好不容易當了城主,位子還沒焐熱,就被人一個舉報送進了大牢,你問我怕什么?”連先忍吃驚。
“我跟你說過不要讓人抓住把柄。”江半頒說道。
“別的城主都這么干??!”連先忍叫屈。
“不可同流合污?!苯腩C勸道。
“……”
連先忍無語,瞧著對方,說道:“你根正苗紅是吧?”
“什么?”江半頒皺眉。
“你們六山門不保我,我只能……”連先忍頓住。
“只能主動辭去城主之職?”江半頒開玩笑的說道。
“那我城主爭奪戰(zhàn)白打了,我應該在擂臺上一刀劈死晁拜,還能賺個人頭?!边B先忍說道。
“這話不像是正派人士說的?!苯腩C說道。
“我只能投靠華家了?!边B先忍說出自己的想法。
“沒骨氣?!苯腩C嗤笑。
“那你說我怎么辦?”連先忍問道。
“做一個正直的人,做一個誠實的人,做一個問心無愧的人?!苯腩C朗聲道。
連先忍臉色怪異,說道:“你要我做一股清流……凈化這個污穢不堪的世界?”
“做好你自己就行了?!苯腩C說道。
“我不應該找你商量,你不是一個……稱職的軍師。”連先忍搖著頭。
“軍師?你錯了!”
江半頒覺得受到了輕視,在六山門內她的級別比連先忍高??!當什么軍師?她是上級指揮!
“我錯了?!边B先忍及時道歉。
“哼!”
江半頒氣還未消。
“今晚吃什么?要不,喝點雞湯?”連先忍說點輕松的話題。
“我對吃不講究。”江半頒說道。
兩人討論了一會晚飯的菜單,反正雞湯一定有的。
“多住幾天吧!我要出趟遠門?!边B先忍請求。
“跑路?”江半頒一本正經(jīng)的問道。
“城主當?shù)煤煤玫?,我跑什么?我是去找人。”連先忍失笑。
“找誰?”江半頒好奇。
“找個……軍師,希望他是軍師,我無人可找了?!边B先忍很無奈。
“祝你一路順風?!苯腩C笑道。
次日,連先忍出城,前往邊陲小鎮(zhèn),找黃狻。在他眼里,黃狻本是個江湖騙子,然而這個騙子說話很直接,不管說的對不對,至少敢說。他不清楚黃狻能不能當軍師,死馬當活馬醫(yī)了,不然找誰?
他帶了兩名侍衛(wèi)當隨從,馬不停蹄的趕到了目的地,在鎮(zhèn)里轉了大半天,總算碰到了黃狻。
黃狻生意很差,窮困潦倒,快餓死了,躺在角落里曬太陽。
“黃先生?!边B先忍微笑著打招呼。
“嗯?”
黃狻記不起來眼前的是誰了。
“我是凌充?!边B先忍蹲下來。
“???”
黃狻還是記不起來。
“黃先生失憶了?!边B先忍很失望。
“不是……我們見過嗎?”黃狻坐直了,盯著連先忍細看。
連先忍撿了根樹枝,在地面寫寫畫畫,試圖勾起對方的記憶。
“哦——”黃狻記得了。
“想起來了?”連先忍丟掉樹枝,笑道。
“你有個女人,我說那女人是禍害,對不對?”黃狻一臉恍然。
幸好連先忍事先叫兩侍衛(wèi)躲得遠遠的,否則兩侍衛(wèi)聽到這話、不毆打黃狻才怪。
“你說的不對。”連先忍說道。
“既然不對,你還來找我干嘛?”黃狻疑惑。
“……”
連先忍無言以對,總不能說“找不到別人才來找你的”吧!他笑了笑,說道:“有事請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