翠音一臉驚恐。
崔貴妃果然不大高興,“大人,我猜十三殿下之前把她做禮物送給你,你看不上,后來在大皇子妃府上,又生了情愫。這也沒什么,大人不必不承認(rèn),我今日全當(dāng)做個紅娘,把她送給你,什么也不要,只成人之美。”
慕云城面無表情,“娘娘多想了。”
崔貴妃可想的太多了。
我一心想將嬌鶯要回來,便接下口道:“慕大人不要,娘娘不如把這她給我吧?!?p> 崔貴妃挑眉,扇子毛在臉頰旁軟軟掃過,“這可就怪了,你前些日子把她趕出去,現(xiàn)在怎么又要要回去?”
小順子嘀咕:“這本來就是殿下的人?!?p> 崔貴妃臉上閃過怒色,“哦?她本來就是殿下的人,那你倒是說說,她的出身是在哪里?!?p> 我們自然不能說出嬌鶯是青樓女子,便只好靜默著。
慕云城將酒杯一放,從座位上起身,對著崔貴妃遙遙一揖,“承蒙娘娘厚愛,賜下酒宴。時辰不早了,微臣先行告退?!?p> 他倒是全身而退、毫發(fā)無傷,又半分禮也沒受,徒留下我和崔貴妃如兩只公雞一樣斗來斗去。
我都要懷疑我是干嘛來的了。
等到慕云城走到門口,我終是忍不住喊了出來,“慕云城?!?p> 他頭也沒回,繼續(xù)往門外邁腳。
我只好再喊一聲:“慕大人。”
這回他停下了,還回了頭,對崔貴妃真摯道:“這個姑娘不是那個白衣人?!?p> 我:“……”
我原本指望著慕大人幫我將嬌鶯要回來,哪怕隨便扯個謊,就說那個白衣女子是嬌鶯也就完了。
但慕云城誠心氣我,對于我和嬌鶯簡直無動于衷。
他既然無情,我便也只能無義了。
我朝著轉(zhuǎn)身朝崔貴妃大喊:“你真認(rèn)錯人了,其實那個和慕大人一起泛舟、一起賞月、一起采蓮子的白衣人是我?!?p> 崔貴妃扇子停住,好歹從不悅變成了驚詫。
按照我內(nèi)心的劇情,慕云城應(yīng)該是不想和我扯上關(guān)系,聽到這句話他應(yīng)該立刻轉(zhuǎn)身與我撇清關(guān)系,并為了封口趕緊救出嬌鶯才是。
可慕云城人是停住了,半晌卻沒動靜。
我只好火上加把油,進一步給慕云城以威脅,“慕大人與我一起泛舟若河,我卻因為身形纖細(xì),被人當(dāng)做女子。其實呀,慕大人他……”
彼時,我并不知道門外人山人海,伺候崔貴妃的人分列在走廊兩側(cè),他們大眼瞪小眼的等著我說出接下來的話。
我大喊一聲:“他,他是個段袖!”
崔貴妃的扇子掉了。
慕云城僵住了。
門外一片倒吸涼氣的聲音。
我發(fā)誓,我當(dāng)時只是想著污蔑慕云城一下,但凡他想要證明自己不是個斷袖,都該立即轉(zhuǎn)過身來,進行否認(rèn)。
進一步講,直接承認(rèn)嬌鶯就是那個白衣女子,才是全身而退的最好方法。
但慕云城永遠(yuǎn)不是旁人可以揣測的,他慢慢轉(zhuǎn)過身來,墨色的眉眼一片陰郁,并以肉眼可見的速度籠上了一層霜氣。
然后,他牽唇笑了。
媽耶,這人竟然笑了,這還是我第一次看著他當(dāng)著我的面笑,簡直比祖墳冒青煙還難的一見。
他笑完以后,慢條斯理道:“難道不是殿下當(dāng)晚邀我赴約,盛情難卻下,殿下爬上了我的船,之后……唔,總之,我是斷袖,殿下又是什么?”
我:“……”
就知道他笑沒好事。
他故意說的磨棱兩可,讓人產(chǎn)生無限遐想。
門外靜默的很。
門內(nèi),小順子幾乎被我倆的話嚇昏過去。
我與慕云城破罐子破摔的互相潑黑水,潑到最后,竟然是誰也不干凈。
崔貴妃大約覺得今日受到的刺激有些大,半晌沒反應(yīng)過來,以至于我說出要把嬌鶯帶走的話時,她也沒甚反應(yīng)。
我將將拍醒小順子,與他一起扶起怔愣的嬌鶯時,門外傳來一陣沉重的腳步。
我本來沒理,是那渾厚的聲音出來,直接把我嚇軟了腿。
“趙熙,你倒是長本事了啊,以前和太傅傳出閑話,現(xiàn)在又招惹首輔大人。趕明兒,你又要去拖哪個大臣下水,不如今天給朕說個明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