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將將放心,慢慢悠悠走回馬廄,就看到一個有人立在星輝斑影里,一下一下給馬兒梳鬃毛。
我被趕到這兒時,和另一個喂馬的奴才住在一個院子,便大聲喊道:“盧三,還不睡覺?”
那人影子慢慢轉(zhuǎn)過來,不言不語,馬兒嘶鳴了一聲。
“盧三,別管了,你家大人臭毛病多,把馬看的比人還重,睡吧睡吧啊?!?p> 我扭身要走,卻聽到身后一陣凌亂的腳步聲,再回過頭來,就直接被一道高大人影撲到地上去了,后腦勺磕的咚的一聲大響,疼的我眼冒金星,恍恍惚惚似乎看到了慕云城的臉。
待清醒過來,我的乖乖,眼前這個人不是慕云城,又是哪個。
與平時的慕云城不同的是,這個人身上滿是酒氣,一雙黑墨似的眼睛就在我上方,素來的冰冷因為意識模糊的原因,帶上了一絲溫柔。
當(dāng)然,可能是我的錯覺。介于現(xiàn)在的處境很是尷尬,我老臉一紅,伸出手去推了一把。
不想,醉酒中的慕云城太不經(jīng)推,哐當(dāng)就摔在了我腳邊上。
這一下摔的太狠,他好半天沒反應(yīng),我嚇了一跳,趕緊去扶他,結(jié)果反倒被他一把拽住腕子,“扶音,別走。”
我也管不到扶音是誰,掙脫了兩下竟掙不開,幾乎崩潰,只好一陣大喊,“盧三!盧三!救命啊啊啊!你家大人醉酒啦!”
喊了半天,也沒瞧見一條人影,倒是院子外面飛起了一大群烏鴉。
慕云城一臉認(rèn)真:“盧三他告假回家去了,你別叫了,院子里沒人?!?p> 我:“……”
見我不說話,他又嘀咕,“我沒醉?!?p> 我:“……”
你可瞧瞧你現(xiàn)在的樣子吧,你不醉,醉的難道是我。什么仇什么怨,你不看看你在鄭末那兒喝了多少酒。
還有啊,明明剛剛在邱止那兒還挺好,怎么一轉(zhuǎn)眼成這樣了,估摸又喝酒了。
對,他叫扶音來著,話說這姑娘誰啊。該不是他相好的吧,還是什么思慕的人?
我胡思亂想一陣,去把慕云城往起扶,“慕大人,外面涼,我扶您回您的屋子成不成?!?p> 慕云城倒是聽話,端端正正的跟著我走,可那方向明顯不是那么回事兒。
我急忙控制住他,“大人大人,你往哪兒去呢,你的臥室在前頭呢,后頭可是后院了,我們下人住的地方。誒誒誒,你小心腳下。”
慕云城就像一只脫線的風(fēng)箏,半點不受我的控制,卻拖著我信馬由韁的走,“扶音,我不回去,我送你回屋?!?p> 我試圖甩開他,“大人,我不是扶音?!?p> 他腳下一頓,“你不是扶音,你是誰?”
我默默翻了個白眼,“小玉兒,十三殿下趙綺玉?!?p> 如果我知道慕云城有接下來的舉動,打死我也不會承認(rèn)自己是十三殿下。
一聽到十三殿下這個名頭,他眼睛就不迷茫了,一簇簇的火苗直直往外冒,差點把我燒個外酥里嫩。
他把我手腕一拽,原本用的三分力變成七分,差點沒把我手掰折了。我嚎了一路,他充耳不聞,直接將我往馬廄一甩,簡短道:“涮馬?!?p> 我趴在馬料里,無語凝噎:“大人,現(xiàn)下快打更了,你不讓我睡覺,讓我涮馬?”
這人不是故意找茬嗎?我瞌睡的眼皮上下打架,實在太想睡覺,打著哈欠爬起來,打算繞過他,“得得得,你不睡,我先睡了啊。”
剛走了兩步,又被他大力捉住手臂,往前一送,直接摔在他寶馬身上。
好家伙,半點不憐香惜玉的。
我懵了懵,還沒開頭,慕云城直接將馬廄的門合上,哐當(dāng)一聲,把鎖鎖了個嚴(yán)實。
我與面前的馬面面相覷,簡直都要哭了,十三殿下到底怎么得罪你了。
“慕大人,我錯了,你放出去行不?”
慕云城又恢復(fù)了一臉冷淡,“不行,涮馬?!?p> 只有我知道,他這么堅決,保準(zhǔn)還醉著呢。
我軟磨硬泡了半盞茶的功夫,慕云城都沒有打算開鎖放我出去的打算??磥磉@酒一時半會兒是醒不了了,我牙一橫,大喊道:“慕云城,我是扶音,扶音啊,你快放我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