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子皇女的死是大事,去拜祭的人都要身著孝衣,頭系蓖麻。
趙禪趕過去時,殿外已經(jīng)聚集了一大片妃嬪和皇子公主們,都由著下人伺候,穿上喪衣。
每個人的臉上都是一副六神無主的模樣,甚至還有新進宮的官女子向趙禪問道:“殿下,這可怎么辦。陛下發(fā)了大脾氣,不許任何人進去,就連微音公主身邊服侍的人也全部賜了杖斃?!?p> 幾個年齡小的公主們瑟縮一團,簇擁著趙禪,都不由自主喚道:“大皇兄?!?p> 趙禪一一摸了摸她們的額頭,安撫道:“十六公主沒了,父皇是太傷心了,過去了就好了?!?p> 一轉(zhuǎn)頭,又對剩下的嬪妃們道:“諸位娘娘不必擔(dān)心,德妃娘娘和貴妃娘娘很快也會趕過來,無論如何都會安撫好父皇?!?p> 妃嬪們見趙禪如此淡定從容,多少也受到了些感染,只靜默著站著,聽著梳梅殿里膽戰(zhàn)心驚的摔東西的聲音。
皇上的聲音在一個又一個茶杯摔碎后傳出,幾乎震人發(fā)聵:“這么大的事,為什么昨夜不來稟報。微音痛的受不住,在床上喚我這個父皇的時候,你為何不讓人來找我?讓我們連最后一面都見不到,你到底是何居心?”
柳美人哭哭啼啼的聲音隨后從殿內(nèi)傳出,“陛下恕罪,昨天微音回來時還能說話,臣妾以為不是什么大事,再加上陛下昨夜和閣臣們議事,臣妾不敢拿這些瑣事叨擾……”
“啪”的一聲,是拍桌子的聲音。
“瑣事?十六公主出事在你這個母妃眼中,竟然只是一件瑣事嗎?你何德何能可以是微音的母妃?!?p> 皇上的聲音在這個寂靜的宮廷中顯的極為響亮,也使得殿外的人更是戰(zhàn)戰(zhàn)兢兢。
趙禪很快看到皇子圈外,孤零零站立的十三殿下。
其它皇子不是由自己母妃護著,就是大片仆從簇擁著,只有他,默默低頭,獨自呆立。
趙禪朝他走過去,溫聲道:“綺玉,想什么呢,如此出神?!?p> 趙綺玉抬起臉來,仍有一些茫然,狡了狡衣袖道:“十六皇妹看見宮外若水河上的河燈,自己也想要,可是宮里的下人只會做天燈,河燈做的不好。我跟她說,等我把河燈做好了陪她去放。可是河燈今天才做完,要是早兩天做好就好了?!?p> 趙禪拍了拍他的肩頭,“生死有命,無需自責(zé)。”
這時,德妃和貴妃娘娘也相繼趕了過來。
德妃娘娘一身雪白淄衣,從頭到腳無一絲飾物點綴,臉上也是素淡的很,肅容而來,彰顯了對公主辭世的傷感。
崔貴妃則依然盛裝而來,漫看了眼行禮的妃嬪們,扶著下人的手就直往梳梅殿走去。
眾人正倒吸一口涼氣時,又有一架車輦趕來。
從車上下來的人,也是一身素衣,頭上帶著雪白的頭飾,額間一朵佛陀,端的是清風(fēng)朗月之姿。
一派“叩見皇子妃”的行禮中,趙禪與她眼神撞上,二人又紛紛扭頭,裝作陌路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