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年,燕國,衛(wèi)國與我大趙聯(lián)盟,是世交好友,但后來據(jù)說燕國又寫密信給齊國,想要與齊國一起吞并我大趙。
密使將信件送到宮內(nèi)時,父皇震怒,最終決定與衛(wèi)國一起,在燕國叛亂之前先行圍城。
燕國的皇帝走投無路,最終以一條白綾結(jié)束了他的生命。而他后宮中的佳麗、皇子公主們則被送進了我趙國的宮廷。
皇帝、士大夫們會從中挑選美麗的女子占為己有,余下的人就會被投入我身后的這座牢獄中。
我沒有帶亦松進入這座牢獄,但他在聽完那些聲音后,想必已經(jīng)知道其中是多么慘烈的景象。
所以,我們都沒有再多說話,只沉默著向外走去。
我走回自己的轎攆前,小順子已經(jīng)急的滿面通紅,一個勁兒的抱怨,“殿下,您剛剛?cè)ツ膬毫?,這后面怪林亂石的,小心碰到些什么?!?p> 我知道他說的那些不好的東西可能是指六公主的鬼魂一類,他對這些東西很信,以前常說自己小時候見過那些東西。
我不以為意,但渾身泥濘,膝蓋上又有傷,不能瞞他,只簡短道:“剛剛過去的人是太傅大人?!?p> 這回,他不再說話,只瞪圓了一雙眼睛看我。
直到轎夫們都顯出不耐煩的臉色時,他才擺擺袖子,大嘆一口氣,“走吧,走吧,去紫宸殿?!?p> 我與蘇行的事,知道的人很少,而小順子恰巧就是那很少的人中的一個。
他從大皇兄府中出來服侍我時,起初還十分注重男女差別,即使他是一個宦者,但他從來將我當一個女子看。
或者說,只有他,將我當一個公主看。
我九歲那年,四皇兄在外述職,大皇兄又因大皇嫂、柳箏的事焦頭爛額,無人顧忌我。
四皇兄臨行前,請求父皇將我送進上書房讀書。父皇大約有很多年沒有注意到我了,沉吟了很久,才把我喚進御書房。
他只抬頭漫看了我一眼,便繼續(xù)筆走龍蛇的批閱奏折,言辭一如往常:“你想認朝中哪一位閣臣當老師?!?p> 當時我大趙就已經(jīng)人才濟濟,數(shù)不清的士大夫和文人學士,一個個博學多識,才高八斗,我隨便也是能說出一兩個的。
但我四皇兄送我入御書房前,曾按著我的肩膀,千叮嚀萬囑咐,一定一定要選當朝第一泰斗李學士。
我當著他的面自然苦著臉答應(yīng),進了御書房卻半天憋不出這幾個字來。李學士是太子的老師,當時的太傅大人,有名的嚴師。
那李學士一開口,座下的皇子們沒人敢多說一句話,七皇兄那樣頑皮的人,一遇見李學士,照樣被治理的服服帖帖,噤若寒蟬。
我不如七皇兄頑皮,卻遠比他害怕這李學士,躊躇半晌,都沒有應(yīng)答出來。
父皇以為我對朝中的文人不太了解,便讓崔福取出一本厚實名錄,準我一一看一遍。
我看的頭暈眼花,才在李學士的名字上點了一點。
父皇批閱奏折的手一頓,復又抬起頭看我,這回倒比之前停留的時間長,像是打量。
稍后,他終于詫異道:“你確定選李儒道嗎?”
我梗著脖子不情不愿道:“大概是他吧?!?p> 這回,父皇笑開了,索性擱下了手里的筆,側(cè)首看我。
他面含笑意,卻又帶了些揶揄,與同樣詫異的崔福對視一眼后,指我道:“這孩子膽色不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