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孌邊走邊看，經(jīng)過煎豆腐攤時，她見老板穿戴整潔，食物看上去很可口，站住問道：“你要吃嗎？”
蔚然端詳一會，道：“我也來一份吧。”
秦孌笑道：“咱們可以吃一份，這樣能多吃幾樣?！?p> 蔚然道：“難得這家衛(wèi)生，還是來兩份吧?！闭f完，付了自己那一份的錢。
秦孌道：“我請你吃吧?！?p> 蔚然道：“分?jǐn)偘?，咱們都不掙錢?！睂㈠X塞入錢箱。
溫姝見狀，悄悄將情況轉(zhuǎn)告程致遠。
程致遠看不到二人，但能聽到二人對話，已經(jīng)猜到大致情況，心想：“孌孌在嘗試喜歡蔚然嗎？她對異性竟有如此耐心，是因為她被我傷到了嗎？她還是放不下我吧?！?p> 煎豆腐出鍋了，秦孌和蔚然站在旁邊吃起來。
秦孌吹著嘗了一口，笑問蔚然：“你要不要加點調(diào)料？”
蔚然道：“我愛吃原味的。”
秦孌對老板道：“麻煩多刷辣醬?！?p> 蔚然問道：“你愛吃辣？”
秦孌笑道：“是啊?！?p> 蔚然道：“辣的傷胃，還是少吃點吧?！?p> 秦孌笑著加辣，道：“我特別愛吃辣，早習(xí)慣了，傷不到我的?！?p> 蔚然吃了一口，道：“調(diào)料吃多了不好?！?p> 程致遠暗生不滿：“吃點辣怎么了，她吃辣會開心，傷胃打什么緊，沒聽過無辣不歡嗎。也真奇了，半學(xué)期快過完了，他居然還不知道孌孌喜歡吃辣。難道是第一次約會？不會吧?！?p> 蔚然很快吃完，道：“小吃生意真賺錢，這么幾小塊豆腐就要三塊錢?！?p> 秦孌道：“天兒冷了，他們也挺不容易的，賺的都是辛苦錢?！?p> 蔚然道：“他們不納稅，不值得同情。”
老板聽到此言，狠狠撒了一把辣椒面。
秦孌怕蔚然再說下去，快速吃完最后一塊，道：“咱們都吃完了，去別處看看吧。”
小吃街彌漫著羊肉串的香氣，秦孌找到攤位，笑道：“老板，我要十串。”
蔚然道：“我不吃。”
秦孌道：“很好吃的。”
老板是外地人，操著不流利的普通話道：“好吃，不要不要錢，不吃不要錢?！?p> 秦孌笑道：“您想說不好吃不要錢吧?！?p> 老板道：“對，不吃不好要錢?！?p> 秦孌格格一笑，笑著將錢付了。
羊肉串烤好了，秦孌遞給蔚然一串。
蔚然猶豫一下，伸手接過，吃了一塊瘦肉。
秦孌自己拿起一串，將余下的肉串放在炭火旁烘著保溫。
蔚然剔除肥肉，全都丟掉。老板在旁看到，一臉心疼地道：“這個，最好吃的?！?p> 蔚然道：“謝謝，我從來不吃肥肉?！?p> 老板搖了搖頭，拿扇子扇起來。
蔚然將簽子插在竹堆上，道：“生意真好，搞得像草船借箭一樣?！眴柕溃骸扒貙D，你經(jīng)常吃這些東西嗎？”
秦孌吃得正香，問道：“你覺得不好吃嗎？我吃著挺好的呀?！?p> 蔚然道：“口味太重了。飲食之道，膾不如肉，肉不如蔬，亦以其漸近自然也。草衣木食，上古之風(fēng)，人能疏遠肥膩，食蔬蕨而甘之，腹中菜園不使羊來踏跛。調(diào)味料吃多了，會激起七情六欲，所以我從來只吃清淡的，孑然一身?！?p> 秦孌道：“人生在世，七情六欲沒什么不好的，豐富生活嘛?！?p> 蔚然道：“婦人之見。”
秦孌笑道：“我是女生，婚后當(dāng)然是婦人啊。”
蔚然只吃了一串，便不再吃了。秦孌吃了四串也飽了，望著羊肉串發(fā)呆。
蔚然道：“我讓你別點這么多。”轉(zhuǎn)對老板道：“我們吃了五串，請你返給我們五串的錢?！?p> 老板奇道：“返錢？”
蔚然道：“是啊，我們只吃了五串，其它的動也沒動?！?p> 老板連連擺手，道：“不退錢，不退錢?！?p> 蔚然道：“沒吃為什么不退?！?p> 秦孌勸道：“打包吧，我拿回去吃?！?p> 蔚然不理秦孌，對老板道：“光天化日，你想強買強賣嗎？”
老板聽蔚然提高嗓門，也跟著大起嗓門道：“不退錢，吃不了，可以兜著走?！?p> 蔚然道：“你們非法經(jīng)營，還敢理直氣壯，信不信我舉報你？”
秦孌對老板道：“麻煩您給我個塑料袋，我自己打包?！?p> 蔚然怒道：“秦孌，你知不知道，這是助紂為虐?！?p> 秦孌微笑道：“哪有那么嚴(yán)重啊，我晚上容易餓，打包回去吃，不是正合適嗎？”
蔚然道：“這上面有羊油，涼了就凝固了，你怎么吃？”
秦孌道：“我有辦法加熱的?！?p> 蔚然對老板道：“你馬上給我退錢?！?p> 老板道：“沒道理的，不能退的。”
秦孌不想二人吵架，再次向老板要塑料袋。
老板一臉倔強，道：“我沒有，沒有人買了不吃。”
蔚然問道：“死活不退是吧?！闭Z氣帶著威脅之意。
老板用力點頭，道：“不退就是不退?！?p> 蔚然道：“好，你等著?！睔鉀_沖走到一旁，掏出手機。
秦孌趕忙攔住，道：“別生氣啦?！毕蚺赃呉晃毁u豆奶的阿姨道：“您能給我個塑料袋嗎？”
阿姨聽到蔚然和羊肉串老板吵架，怕蔚然真的舉報，自己也沒生意做，趕忙拿出塑料袋給秦孌。秦孌謝了兩謝，拿去將羊肉串包起來。
蔚然電話已經(jīng)打通，對電話里說道：“徐叔叔，我是蔚然?！?p> 秦孌不愿事情鬧大，舉著手里的羊肉串道：“別麻煩人家了，今天是圣誕節(jié)，人家也要過節(jié)啊，何況羊肉串我已經(jīng)包起來了，你把電話掛了吧?！?p> 蔚然毫不理會，繼續(xù)對電話里道：“我在步行街的小吃攤，這里有不法商販強買強賣，請您安排人過來吧?！?p> 秦孌心下一沉，垂下手臂，羊肉串掉在地上。
阿姨幫她撿起，交還給她，對蔚然道：“小伙子，別鬧別扭啦，你看這小姑娘都哭了?！?p> 蔚然掛斷電話，昂然道：“你們這群人不遵紀(jì)守法，我舉報有錯嗎？你現(xiàn)在怕了，早干什么去了？你們不為國家納稅，還要搶合法經(jīng)營者的生意，我早就看不慣你們了?！鞭D(zhuǎn)對賣羊肉串的喊道：“你等著自食其果吧?！?p> 秦孌擦了擦眼睛，道：“咱們走吧?！?p> 蔚然道：“徐警官馬上就到，我在這里等他。”
秦孌道：“那我先回去了?！?p> 蔚然道：“你不想看到結(jié)果嗎？”
秦孌搖了搖頭，轉(zhuǎn)過身去。
蔚然見她走了，在后喊道：“就因為你們這群軟弱的人不斷妥協(xié)，他們才敢恃強凌弱，你要走就走吧，我對這種人絕不會手軟?！?p> 秦孌腳步停頓一下，等蔚然說完了，她才不回頭地走了。
蔚然見秦孌真的舍自己而去，目送她走出小吃街，當(dāng)看到秦孌將羊肉串隨手扔掉時，臉上肌肉顫抖起來。
程致遠等秦孌走到身邊，很想叫住她，轉(zhuǎn)念一想：“這時和她見面，只會令她難堪，被蔚然看到了也不好。”強行忍耐，站在原地一動沒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