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間,不知不覺已經(jīng)是下午了。
唐嬈就在路邊隨便地找了一家餐廳,點了一份簡簡單單的快餐。
飯菜有些冷了,不過她從來都不在意這些。
一邊心不在焉地吃著,她一邊在腦海中聯(lián)系著曾經(jīng)與現(xiàn)在的一切。事情,還遠遠沒有走到最后,一刻都不能大意。
應付著吃完了下午餐,唐嬈又回到了自己的光陰收容所。
寒拾既然已經(jīng)出現(xiàn)在那里,就說明他還要在唐堯的身上,再一次地實行他的計劃。
這里沒有問題。
而對于唐堯的新店,在了解到事情真相以后,唐嬈其實也并沒有產(chǎn)生太多的想法。
皇朝集團,是常春市內(nèi)的巨擎。
有了這樣的一個背景,唐堯的光陰收容所未來的火爆程度可想而知。真到了那個時候,就不是她位于復影街的那家店所能比較的了。
留給他們的時間算不上多。
不過她了解唐堯,這樣的生活,并不是他所能夠適應的。
來自心靈上的沖擊力足夠龐大。
所以寒拾這一次應該能夠取得一些進展。
這樣也好,對于全面鋪開他們的計劃,是有絕對利益的。
眼前就只剩下唐堯這一個點,如果掌握了這一個重要的最后一點,那么剩余的就都不再是問題。
寒拾已經(jīng)攻克兩城。
再下一城,那他的最初目的就達到了。
唐嬈望著略顯蕭索的光陰收容所,眼神里帶著一絲不以為然。說到底,自從寒拾將她說動之后,她就對于自己的光陰收容所沒抱有過任何的希望——可能得到任何光明前景的希望。
唐堯如今搶走了她的顧客。
但是她并不為此有什么所謂的情緒波動。
唐堯的狀態(tài)持續(xù)不了太久。
要不了多長時間,曾經(jīng)屬于她的一切又都會再次回到她的手中。
雖然平心而論,她并不想接受。
寒拾的結(jié)果還沒有體現(xiàn)出來,她還不能放棄一些本應該放棄的東西,她的旅程還有很遠,光陰收容師這條道路,她還需要走好久……
敲門聲響起。
是路賈。
“怎么了?”唐嬈漫不經(jīng)心地問道,“有事嗎?”
“老板,有顧客來了。”
路賈的話令唐嬈愣了一下,有顧客來了?難道唐堯這么快就堅持不住了?
雖然唐嬈早就知道了會是這個結(jié)果,但是,她也沒想到會這么快。
“嗯?”唐嬈轉(zhuǎn)過頭來,“唐堯的光陰收容所關(guān)門大吉了嗎?”
“不是不是,外面只有一位顧客?!?p> 這又來了一個人。
今天的第二位顧客。
唐嬈從沒有過顧客段檔期的體會,今天,她真的是切切實實地體會到了,有點不好受。
她其實是習慣了顧客盈門的感受。
一時間沒有人光顧,她還真的有些不習慣。
“讓他進來吧?!?p> 唐嬈揮了揮手,又簡單地收拾了一下自己的桌面。
過了一會兒,在路賈的引領(lǐng)之下,一個年輕男孩慢慢地走了進來,怯怯的,而路賈就在顧客到位以后,拉上門走了出去。
“請坐吧。”
唐嬈比了一個手勢,可是那個男孩就好像沒看到一般,一動不動。
“怎么了?為什么不坐下?”唐嬈笑了笑,又倒了一杯水,送到了男孩的身前。
男孩猶豫了一下,終于還是雙手握住了水杯,坐了下去。
“現(xiàn)在可以告訴我了吧。”
看著男孩小心翼翼地喝了一口水,唐嬈在心里默默地搖了搖頭,她已經(jīng)很久,都沒有見過這么內(nèi)向的男生了。
“我叫劉離,我是剛剛搬到常春市的,還不太了解這里……”
“不了解沒關(guān)系,以后還有時間去慢慢了解……只不過……你今天來這里的目的是?”
唐嬈打開了筆記本電腦。
“你這里不是寫著收容光陰的嗎?”劉離的眼神里,略帶著一絲仿佛是沒睡醒一般的迷惑。
“是啊,我這里的確是光陰收容所啊?!碧茓朴行┖眯?,看起來這個劉離還沒有搞清楚狀況,就稀里糊涂地到了這里。
“那你有什么需要收容的光陰嗎?”
劉離停頓了一下,說道:“我有……”
“那你開始講吧?!?p> 唐嬈干凈利落地說道,一邊點開了文本,將手指放到了鍵盤上面。
“我的家鄉(xiāng),其實是在臨邊的龍江省,我是今年七月份的時候和我的養(yǎng)父母搬到這里來的?!?p> “養(yǎng)父母?”
唐嬈停住了動作。
“是的,養(yǎng)父母,我從來就沒有見過我的親生父母……”
劉離的神色漸漸地有些沒落。
“抱歉?!碧茓频懒艘宦暻?,“我不應該這樣問的?!?p> 搖了搖頭,劉離語氣有一些沉重,唐嬈聽得出來他的心情,那心情,陰沉的就猶如傍晚時分西沉的贅云,沉甸甸的,直擊心靈。
不知不覺間,唐嬈就被劉離的情緒影響了一些。
她總是如此,對于別人的感覺體會得格外深刻。
天賦異稟。
“常春,對于我來說就是一個完全陌生的城市,在龍江城市待久了,我并不習慣到外面來?!?p> 劉離又喝了一口水,如此說道。
“那你們,也就是你和你的養(yǎng)父母,為什么要到常春來,你們有什么事?”唐嬈實在是想不出這個二線城市會有什么能夠吸引人的地方。
雖然常春市是個省會城市,但是,依照這座城市的本身情況,綜合競爭力并比不上龍江省的一些大型城市。
“我的養(yǎng)母她病了,很嚴重,說是常春有醫(yī)生能夠治好……”
“這就是你們搬來常春的原因?”
唐嬈還是抱有懷疑的態(tài)度,又有什么病,會是非常春的醫(yī)院不可的?
為什么不用遷住址的錢,去更好的地方進行治療?
“你的養(yǎng)母,究竟是得了什么?。俊?p> “肺部病變,我們聽說常春的中心醫(yī)院有專家能夠治這種病?!眲㈦x說道。
好吧。
其實唐嬈并沒有聽說過常春中心醫(yī)院有這種類型的專家。
決定就此略過這個傷感的話題,唐嬈主動轉(zhuǎn)移了目標。
“說說你的家庭狀況吧?!彼€是覺得,這并不是劉離這一次來到自己店里的原因。
“聽我的那兩位養(yǎng)父母說,他們是在醫(yī)院里揀到我的,當時不清楚我的親生父母是誰,是醫(yī)院里的,還是外來的,這些都不知道?!?p> 劉離的話很是奇怪,唐嬈不得不再一次地打斷他。
“哪兩位養(yǎng)父母?”
男孩的表情在一瞬之間變得更加苦澀。
“我的第一任養(yǎng)父母……”
什么意思?
還有第一任養(yǎng)父母。那豈不是說,他是在被親生父母拋棄以后,又被第一次收養(yǎng)他的養(yǎng)父母給拋棄了?
難以置信。
“我是被拋棄過的孩子。他們都說我是一個累贅……”
劉離的眼眶里蓄滿了淚水,他的倔強筑起了一面堤壩,他強行忍受著,不想在唐嬈的面前表現(xiàn)的那么脆弱。
人類總是這樣。
情緒往往會不由自主地流露而出,但卻又不想在別人面前毫無隱藏地活著,于是便強行收割未成熟的感情,急切地想要收起在內(nèi)心彌散的漫天陰霾,或是半臂彤云。
只不過有的人做得好,有的人做的不好。
而劉離,很顯然就是做的不好的那一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