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東西準備好了?”陳無疾身子一閃,動作極輕地閃進院中,同時左腳向后一勾,把院門輕輕關(guān)上。
“回少爺?shù)脑?,準備好了。”書店老板一邊說著,一邊從門邊拿起一個黑色包裹,遞到陳無疾手中。
陳無疾雙手接過包裹,在手里掂了掂,發(fā)現(xiàn)分量和自己預(yù)想的差不多,也不檢查,道了聲謝,俯身在門上聽了一會兒,找了個空當像一個老鼠一樣鉆了出去。
再次出現(xiàn)在秦都街道上時,已經(jīng)是一炷香之后的事情了。陳無疾完完全全地變了一個人,衣服由藍色的絲綢變成了秦國尋常百姓常穿的黑色麻衣,褲腿處還沾著些許泥巴,活生生一個農(nóng)家小孩形象,幾乎沒有人會想到,這個小孩的真實身份是當今圣上的親外甥,是權(quán)貴中的權(quán)貴,二代中的二代。陳無疾不僅在衣服上做了手腳,就連自己的臉他都沒有放過。
眉筆在兩條眉毛邊略一延長,再在嘴邊和眼角各點一刻痣,從地上取點土,在臉上輕輕一搓,陳無疾頓時搖身一變,變成了一個貪玩的農(nóng)家少年,和之前的形象相去甚遠。唯一不變的是,陳無疾手中依然拎著那個黑色包裹。
一路直奔城門,陳無疾看著城門處的幾位檢查進出秦都的兵士,堅定了心中的信念——今晚,一定給信州牧蘇文思一個難忘的回憶。
行至城門,陳無疾乖乖地接受檢查,畢竟他在明面上只是個貪玩晚歸的農(nóng)家孩子,不會引起什么懷疑。
負責檢查陳無疾的是一個慈眉善目的中年大叔,長著一雙長長的八字眉,眉下一雙滾圓大眼,一看就是個心地善良的人。
這個中年大叔也極為對得起自己的長相,簡簡單單地問了幾句例行的話后,便直接準備放行。也許在他的心中,陳無疾還只是個小孩子,不會做任何壞事,更別提殺人放火了。
陳無疾也清楚城門司一向是嚴進寬出,對出城的人也不怎么理會,所以在敢明目張膽地從城門出去。
“那個孩子,你站?。 辈涣?,陳無疾剛剛走出不到五米的距離,那個中年大叔便在后面喊道。
陳無疾一驚,下意思地看了一眼自己,發(fā)現(xiàn)自己身上并沒有什么漏洞。他緩緩轉(zhuǎn)過身,露出一個可愛而又天真的微笑,“大叔,怎么了嗎?”話雖然說得可愛,但陳無疾早就做好了腳底抹油的準備。對自己的輕功,他還是十分自信的。
“沒什么。只是想問問你,天已經(jīng)快黑了,需不需要我送你回家?”
看見中年大叔沒有其他意思,陳無疾頓時松了一口氣,笑著說道:“謝謝大叔,不用了,我家就在不遠的村子里?!?p> 陳無疾自然說的是假話,前面確確實實有個村子,可是那個村子卻不是他的家。不過,那個村子里卻有人在等著他,準確地說一個人外加一匹馬在等著他。
夜晚降臨,大地頓時一片漆黑。村子中較為富裕人家點起了煤油燈,然而富裕人家終究是少數(shù),所以燈光也是星星點點。
陳無疾看著這星光一路狂奔,他希望自己越快越好。
腳尖在一顆不起眼的石子上輕輕一點,陳無疾整個人頓時像一只大鳥一樣飛了出去,然后在十幾丈外落地。還好夜色漸黑。路上只有他這一個行人。要不然,一些沒見過多少世面的百姓一定會以為這是下凡的天神在施展神技。
陳無疾不是天神,自然也不會神技,他所展現(xiàn)的這些都是他自幼修行的結(jié)果。
雙腳踩在村中的土路上,陳無疾飛速前行,同時屏氣凝息,不驚擾到任何一個人。
一分鐘的時間都不到,陳無疾就像一個幽靈般略過了這個只有幾十戶居民的村莊。
村莊之后的樹林中,忽然響起了一聲烏鴉叫。
烏鴉叫聲在晚上的樹林中極其尋常,然而這一聲烏鴉叫極其不尋常。因為烏鴉叫完這一聲之后,樹林深處走出一個人和一匹馬。
人一身黑衣,馬一聲黑毛,若不是這個世界的月光永遠那么皎潔,這一人一馬似乎就要陷入無盡的夜色中。
這匹馬不知是如何訓(xùn)練的,蹄不亂踢,口不亂咬,連喘息之聲都壓倒了最低。那個人更是一手牽馬,一手自然垂在腿旁,就像一個在站崗的哨兵。
陳無疾遠遠看著這一人一馬,心中不禁感慨父親手下果然能人輩出,連一個普普通通的接頭人員都如此訓(xùn)練有素。
牽馬之人眼神極其敏銳,見有人到來,右手瞬間握住了腰間的長刀,似乎準備發(fā)起進攻。
“天王蓋地虎。”那人說道。
“寶塔鎮(zhèn)河妖。”陳無疾一邊向他走去,一邊回應(yīng)著。他的聲音極小,卻足以讓那人聽得清楚。
“正晌午說話。”即使陳無疾對上了暗號,那人依舊不肯放松警惕,依然握著手中的刀,顯得十分謹慎。
“誰也沒有家?!标悷o疾再次回應(yīng)道。
暗號終于完整結(jié)束,陳無疾此時也走到了那人身前。此人話不多說,直接單膝跪地:“見過少爺?!?p> 聽著這個人的話語,陳無疾笑了。少爺這個稱呼,不知道比小侯爺熟悉了多少倍,順耳了多少倍。然而,自從離開山北以后,陳無疾就沒聽過幾個人這樣稱呼過自己,那個書店老板是一個,面前這個人又是一個。
將此人扶起,一踩馬鐙,陳無疾整個人飄了上去。此馬的訓(xùn)練有素遠超陳無疾的想象,即使一人壓在了背上,也不吭一聲。
“少爺天賦異稟,下官早有耳聞,此去除賊,必然馬到功成?!蹦侨斯Ь凑f道,語氣極其認真,沒有半分拍馬屁之嫌。
陳無疾笑了,馬到必然是功成的。
他沒有正面回答這個人的話,而是問了一個完全風馬牛不相及的問題。
“知道這幾句暗號的意思嗎?”
“???”那人一怔,臉上露出茫然的表情,雖然不知道少爺為何會這么問,但還是如實答道:“回少爺,屬下不知。”
陳無疾哈哈一笑,策馬向東奔去。
銅墨皆香
求收藏!求收藏啊?。。?!您的收藏是我更新的動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