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未云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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未云謠 云起諾瑤 2036 2019-01-08 23:26:35

  十六歲以后,我遵循葉氏祖訓(xùn)外出闖蕩江湖。外出闖蕩江湖兩年回家行冠禮,是葉家百年不變的傳統(tǒng)。

  葉氏總有些亂七八糟的規(guī)矩,在我看來比天庭上的規(guī)矩還要多,什么行為舉止都要嚴(yán)格規(guī)范,一著不慎就有挨板子和跪祠堂的危險。

  我不怕罰跪,因為過去修行打坐一坐便是幾月,我連動都不帶動的,可是跪在比自己小幾千歲的黃毛小老頭兒面前,我總有些耿耿于懷。于是過去橫行九州的我,在尊嚴(yán)的驅(qū)使之下慫的就像孫子一樣,自以為我可以成為道德規(guī)范的最高標(biāo)準(zhǔn)!

  今時不同往日,識時務(wù)者為俊杰。

  “師父,你相信世界上有起死回生術(shù)嗎?”

  師父沉眸,喝了口茶潤了潤嗓子:“世界之大,無奇不有?!?p>  反正我是信的,不然我怎么從一個黃泉上的孤魂野鬼變成了過生生的人呢?有的時候,我還是信天命的,但是我一輩子都在逆天而為,所以上輩子死在黃泉那種地方……

  師父從我年幼時便在我身邊,如今出來歷練也是形影不離,原先葉老頭是不同意的,因為師父是葉老頭拜把子的兄弟,也就是我叔叔,在他的堅持之下葉老頭只好妥協(xié)。

  嗯,好在我還不算討厭神仙。

  我至今不知道師父是怎么看得上葉老頭這樣的人,我也不知道師父作為一個低調(diào)的神仙,是什么原因能夠驅(qū)使他封印了自己九成功力,事實上比九成還要多,然后來人間無所事事的。

  我并不恨他,因為我們從未有何交集,他未負(fù)我,我也不認(rèn)識他。雖然他捅了我,我總不能捅回去,天道好輪回會,善惡終有報,這一世他成了我的師父,也就是不要錢的守護(hù)神,隨時隨地保護(hù)我,也算是彌補(bǔ)他捅了我一刀。

  我覺得我十分大度!

  我們在客棧用了早飯,收拾收拾包袱便要離開,離開的房間的時候小伙計眼睛巴巴的盯著我們,下樓的時候,我們終于被掌柜攔下了。

  身著藏青色褂子的掌柜看起來就是個人精,他從褲腰帶上反手就抽出了一把手掌大小的算盤。

  他在上面把弄了幾下,隨著珠子啪啪響了幾聲,掌柜頷首揚(yáng)眉:“衣食住行共八十錢”

  不就是八十錢嗎?

  按照葉氏規(guī)定我是不能帶一分錢的,不過身邊有個神仙真的是十分方便,信手拈來一片金葉,買了他十座客棧擺著玩兒。

  我退了一步,跟在師父身后,抬頭看他:“師父,快給他錢!”

  師父低頭看了我一眼,哦哦哦!我明白了,師父他讓我放心,錢不是問題!

  我投給他信任的目光。

  突然,師父的左手從背后伸向身前。

  你一定是變出了塊大金石頭對不對?你一定是想亮瞎這個掌柜的狗眼對不對?

  下一刻,師父嘴里十分淡定的突出兩個字“沒錢”

  沒錢????

  掌柜瞪大了眼,我也驚呆了!木訥的站在他身后,驚的手里只冒冷汗。

  仙君你的點(diǎn)石成金術(shù)呢?仙君你的千里瞬行術(shù)呢?

  “客官您說笑了”掌柜的仔細(xì)打量我們二人一番,然后臉上肥肉有些抽搐“兩位客官從裝束氣質(zhì)便不是一般人,想必是哪家公子吧?”

  看我倆沒說話,他又道:“若是身上不帶現(xiàn)錢,報上名來也好將帳記在公子家中!”

  哇,你個小掌柜還挺精?

  “我……”

  話還沒說完,某仙君又給我接了過去:“一介書生,家中也并未有人。”

  哎喲嘿,現(xiàn)在是我們欠人家錢,瞧仙君你這氣勢像是人家欠了你錢???

  掌柜的臉色變得青一塊紫一塊,收起算盤站定叉腰,滿身的肥肉都隨著抖了抖。我目光跟著他那一層兩層三層的贅肉也抖了抖。

  反正豬這么肥一定不好吃!

  “直說你們是來住霸王店的吧?”說完,門外齊刷刷竄進(jìn)來幾個拿著長棍的打手,一個個連長棍都拿不穩(wěn),想來應(yīng)該是店里的伙計湊數(shù)的。

  我覺得這個奇葩神仙應(yīng)該會把事情弄僵,干脆把他一把推到我身后,我目光真摯(在葉氏學(xué)的),彎了彎腰:“掌柜的,我初次見你便覺得你有善人面向,我們二人出門匆忙,身上也并未帶什么錢……”

  “沒帶錢住什么客棧!”掌柜的氣急敗壞的沖我吼了句,我發(fā)覺身后那位仙君不對,我怕他跳起來把這一群人干翻在地上……

  師父從我身后走上前來,手里拿了塊環(huán)佩:“不然用這個吧?”

  我伸手在背后一把抓住他,本來我以為離開了葉氏,他可以很好的保護(hù)我,如今看來我是天真了。過去在葉氏看他嘴上尖酸刻薄,也沒見他出手打過什么人,沒想到這神仙居然,如此,那么,非常的麻煩……

  這塊玉佩價值連城,又是仙界之物,如此隨意交給凡人?別說天帝他老人家不同意了,就算是我也不會同意的。

  “誒師父,你早就把這玉佩贈予我了!如今再送出去不好吧?”

  我眼疾手快,一把將環(huán)佩搶過放在懷里。

  “不然我們替您做一天伙計抵了八十錢如何?”

  我看掌柜的似乎還是不滿意:“哦,對了,我是一名醫(yī)者,我看掌柜的面色有些憔悴,我懷里有幾粒邕州葉家所煉丹藥!”

  “可……”掌柜的看了看我的身后,打了個冷顫后縮了幾步:“也好……”

  我回頭一看……

  亮锃锃的寶劍出竅幾寸……

  仙君?你究竟是神仙還是土匪?

  于是乎,我們出行第一日有些出師不利……

  我與師父在客棧給客人端茶送水,師父的態(tài)度緩和了許多,還有幾分樂在其中的模樣。幾個姑娘見他俊俏,好幾次來客棧。

  最后掌柜的居然有些舍不得我們!

  我想是因為師父這張臉為他店里帶來顧客!不過我和師父是出來歷練的,又不是出來給人做伙計的!我們二話沒說收拾包袱連夜離開了客棧。

  “師父,葉氏規(guī)定我不許帶銀兩,你為何也不帶?”

  師父走在前面,說:“這是原則”

  原則?你的原則就是大搖大擺住進(jìn)人家客棧,最后還能義正辭嚴(yán)的說你沒錢?

  我忍了下來。

  “師父,那我們以后怎么辦?”

  他沒理我。

  我繼續(xù)說“師父啊~我們以后怎么辦~”

  他還是不理我。

  “顧長謠!你別太過分了!”

  他真的停了下來:“你再叫一聲我就打斷你的腿!”

  哈?你打斷我的腿?

  這世界上就沒有人敢這么威脅我的!

  也是,我看出來他是一個神仙,他卻看不出來我過去是一個怎樣的人,如今他都不知道我早就知道了他是神仙,我不僅知道他是神仙,我還知道他繼承了我的仙位,掌管了人間之春。

  修為全無的我閉了嘴,不過很快又因為太無聊了主動勾搭上師父:“師父啊,以后我們一起賺錢過日子好不好?。俊?p>  夜已深,師父的背影沒在夜色之中……

  說出來我不知道應(yīng)該驕傲還是應(yīng)該自閉,我?guī)煾杆窍山鐟?zhàn)神,一聽就是揮揮袖子把敵人干翻在地上的狠角色,不過他這個戰(zhàn)神的稱號源于他捅了我一刀,嗯,我甚感欣慰……

  可是如今,那個驕傲的仙界戰(zhàn)神會在窯子里撫琴,咳咳,這點(diǎn)我十分佩服。

  事情得從兩天前說起,我和師父離開了客棧后決定要努力賺錢,于是我想開一家醫(yī)館。

  師父直接就給否決了,說我們此次任務(wù)在于游歷,并不是打拼。

  據(jù)說葉氏是神農(nóng)的后代,我也是道聽途說沒有什么根據(jù),不過重生以后的我對草藥產(chǎn)生了濃厚興趣,因為過去在黃泉種草的原因,我覺得每一株草藥生長起來都十分不容易。

  當(dāng)時我分辨不出什么草藥毒藥,決定學(xué)一學(xué)神農(nóng)來嘗百草,于是我十分運(yùn)氣的吃了株毒草,我再次感覺到了胃里翻江倒海,四肢麻木的感覺就像是被釘子訂在木板上,我抽搐了幾下,堪堪倒在我院中冷冰冰的地上。

  我以為我把自己玩兒死了,結(jié)果幾天后我醒轉(zhuǎn)了過來,嘴里還一股子草藥味。

  身為葉家嫡子,葉老頭決定親自教我醫(yī)術(shù),我可以說是學(xué)到了精髓,葉老頭醫(yī)術(shù)我略有耳聞,就是皇帝患病請他診治都得掛號。

  這一點(diǎn)我十分十分的驕傲。

  如果他敢說第二,我就敢說第三。

  第一應(yīng)該是天上那位百草仙君,不過我與他交情薄如蟬翼,他認(rèn)不認(rèn)識我還在其次,若是認(rèn)識我,大概我都活不到現(xiàn)在了。

  到時候九州就會口口相傳“聽說了嗎,朱雀未羽復(fù)活以后又死在了百草仙君手里了!”

  光想想就可怕……

  那天我們進(jìn)了一個十分繁華的城池,這里的客棧一家挨著一家,不像是那個破村子里的破客棧,真真應(yīng)了“過了這村沒這店”

  我們沒有錢,本來師父想往里面走,我?guī)缀跏怯帽M了所有的力氣才把他拽到原地。

  “師父啊,咱們沒錢就別進(jìn)去了!”

  這么一進(jìn)去,我都不知道會惹出什么樣的事來!

  師父點(diǎn)頭說好,于是我們差點(diǎn)睡在了冷冰冰臟兮兮的大馬路上,臟得連乞丐都嫌棄。

  我突然后悔了拉住師父……

  但是很快就有一個人喊了一聲:“兩位公子可是要住客棧?”

  我循聲而去,在街的對面站著以為背對著我們的姑娘。

  “方才可是姑……”

  話還沒說完,她把臉轉(zhuǎn)了過來。

  我的視覺受到了嚴(yán)重的刺激……

  調(diào)整了一下,我十分禮貌的問“可是姑娘在叫我們?”

  那位“花容月貌”的姑娘扭著腰走近了我們,我馬上將師父攔在身后。

  我保證,我不想要一個這樣的師母!

  那位姑娘帶我們?nèi)チ舜合銟?,那時候我是真真不知道春香樓是一個窯子,因為客房有限,我與師父擠在一張很小的小床上。

  師父他睡覺尤其十分安靜,動也不動的仿佛躺了個尸體,第二天我總是能雙手雙腳搭在師父身上。

  因為春香樓很吵,我睡不著。

  我真的搞不懂,春香樓住了很多女人,我看他們年紀(jì)也并不小,是應(yīng)該找人嫁了,但是他們沒有。

  而且我之前一直以為成秋睡覺已經(jīng)很不安分了,沒想到旁邊的姑娘睡覺更不安分。

  每晚深夜,四周總會傳來一陣陣古怪呻吟和撞擊的聲音。

  于是昨天晚上我和師父說了:“師父,你說這里的姑娘是不是病了,昨晚聽到他們痛苦呻吟,你看人家給我們住的地方,既然我有了能力,當(dāng)然要給這些姑娘治??!”

  師父首先是怔了怔,然后告訴我:“此處乃風(fēng)花雪月之地……”

  我的臉噌一下就躥紅了:“風(fēng)花雪月之地……那師父你為什么還要來?”

  ??!我知道了,你這個神仙好不安分!你就是想趁著游歷這段日子尋花問柳對不對?

  流氓!淫賊!

  “難道讓你隨我誰在街上?徒弟睡覺的樣子當(dāng)然只有師父能看!”

  哈?

  為什么聽了這話我一點(diǎn)都感動不起來呢???

  后來我打消了要去給姑娘們治病的心,不過師父和我思量之下決定在春香樓先替他們撫琴,一來報答老鴇對我們的收留之情,二來春香樓琴師告病。

  師父的琴技我自然是比不上,于是我留師父一人在春香樓撫琴,自己與皎皎一起出去玩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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