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終究是杜若過去,而我們不屬于她的世界,她的世界也就無法容納我們。
我與師父坐在沈嘉清閨房外的梨樹上許多日,妖帝影子是沒見著,倒是每天看深閨千金習女紅,讀《女戒》,日日如此,周而復(fù)始,我方才發(fā)現(xiàn)過去我在黃泉日子比這清閑得多,至少黃泉之大任我遨游。
我所在之處是冥界禁地,源于一日我來了興致,用黃沙化作兇獸,那過路小鬼看見,一傳十十傳百我就成了黃泉兇獸,所以后來沒人再經(jīng)過我身旁,我自以為都要忘了人是長得什么模樣。
整日待在深墻大院之中……
簡直無聊透頂。
我用手輕輕折一支梨花,仙術(shù)一點便化作一支梨白玉簪,若是沈嘉清能看見我,將其贈予她也不是不可,不過左看右看還是像男子發(fā)飾,干脆順手遞給師父。
嗯,過去他幻化出一片梨園,如今我還他一支玉簪,也算是禮尚往來!
師父一看,輕輕從我手上接了過去。他法力高強是不錯,我以為他會嫌棄我這一身弱的不能再弱呢修為,然而他只是看著玉簪一笑,和顏悅色將其別再發(fā)后。
一身白衣配上雪一般的發(fā)簪,我拍手叫好:“神仙就是不一樣,凡塵俗物被你這么一戴,瞬間仙氣十足!”
他頓了頓,手上握著的花順著手滑下,轉(zhuǎn)頭看我一笑:“被你的手一摸,又怎會是凡塵俗物?”
“行行行,魔界俗物可好?”
小神仙還挺會撩,怪不得邕州那些千金小姐會對他念念不忘,就這么會說話,擱男人也受不了!
又過了幾日,那個神秘男子用于如約而至。
當日我覺著無聊下庭院逛逛,剛逛到墻角就有一人從我面前躥下,驚得我直想捶他。
定睛一看,墨綠色華服加身,頭冠低調(diào)奢華,渾身上下就染發(fā)著他一身狐騷氣。
出來都不知道隱去妖氣,果然招搖!
我便跟著他,也不知道他在找什么,到處躥一躥后,終于在池塘邊化作一只狗不像狗狐貍不像狐貍的稀有物種,我猜是想引起沈嘉清注意,特地留了兩條尾巴。
凡間女子膽子可真夠大的,若是我遇到這種傻狗,一定打斷他的腿讓他嗷嗷亂叫。
嘖嘖嘖,這輩子實在沒白活,又見過神仙說粗鄙之語,又見妖帝以身色誘。
我看得他快笑岔氣,直不起腰來。
一會兒過后,沈嘉清慢搖搖踩著細布從走廊盡頭走來,身邊跟著幾名成熟些的丫鬟,那弱不禁風的樣子果然是杜若。
師父瞧見這邊好戲即將開場,這才匆匆到我身邊,他憋著笑指著那傻狗:“這是妖帝?”
我點點頭:“是不是英俊瀟灑風流倜儻?”
“確實確實……”
“?。 敝宦犚娨宦暭饨?,沈嘉清身后丫鬟突然跑了出來,神色有幾分慌張也帶有幾分害怕。
沈嘉清這才慢搖搖走到池塘邊,看到了那只黑乎乎的傻狗……咳咳,狐貍……
她的關(guān)注點好像不同,她盯著狐貍看了好一會兒,才點了點頭:“他受傷了……”
咳咳,又是一個悲天憫人的活菩薩,我身邊這個活神仙都沒您慈悲!
這時候師父帶有幾分威脅的看了我一眼,我識時務(wù)的夸他一番:“師父悲天憫人豈是凡人可比擬?”
師父解釋道:“世人皆有苦難,我不過度他一度若是渡劫不成,那也是自有天命”
嗯,就是死活不關(guān)他的事。
有個性,我喜歡。
屆時,沈嘉清玲瓏剔透嗓音輕聲說道:“帶回去吧”
嘖嘖嘖,活菩薩啊活菩薩!
“小姐萬萬不可啊,你看這狗居然有兩條尾巴,怕是什么受了傷的妖怪!”
還是這小丫鬟聰明,不過照我對妖帝的了解,這小丫鬟絕對活不過三天。
禍從口出啊禍從口出!
沈嘉清細眉微蹙:“如今這不過是只負傷的可憐動物,就算是妖怪也是受傷的妖怪,帶回去好好救治,痊愈后放走便好……”
“可是……”
“沒有可是……”
胳膊擰不過大腿,我和師父親眼看見小丫鬟又怕又氣的抱著傻狗,我若是她我都悄悄掐死這傻狗再告訴沈嘉清這狗突然死了。
然而小丫鬟還是夠忠心的,即使不情愿,還是抱著傻狗去了沈嘉清閨房。
嗯,這妖帝果然夠淫蕩,我與師父在沈府多日,最嚴重的就是在沈嘉清閨房外,他可到好,隨便裝和狗就進了人家閨房。
學(xué)到了學(xué)到了,若是以后有什么喜歡的人,我就化作一只受傷的鳥兒,這般便可同妖帝一樣直接。
師父他又聽我心聲了:“不正經(jīng)”
“哼,你聽我心聲就正經(jīng)?”
師父疑惑的看向我:“你不喜歡?”
“誰會喜歡別人窺探自己心聲啊!”我被這神仙逗的合不攏嘴,若是我也會心聲,一定看看他心里都裝了些什么東西!
沈嘉清將妖帝照顧的十分好,我要是妖帝我都感動了,不過這悶騷妖帝一心愛著魔帝,對這樣的凡人女子是一點兒感覺都沒有的。
膝蓋想都知道這是利用,可是他為什么要費盡心思來勾搭一個凡人女子呢?
又是百思不得其解。
一天,太陽當空萬里無云,沈嘉清又抱著那只黑狗走在池塘上的石橋上,我與師父緊跟在他們身后。
“此地是第一次見到你的地方……”
她指著那天他趟過的那片草坪,
介紹一大圈以后,她終于將黑狗放下,沖他擺了擺手:“既然你傷勢痊愈,便離開吧……”
明明舍不得,卻還要分開……
我越來越搞不懂這些凡人女子。
那黑狗走了幾步走到沈嘉清面前,沈嘉清蹲下給他順了順毛,他十分聽話的舔了舔沈嘉清芊芊細手。
呃……
我的天呢…
我不自覺的會想到妖帝趴在地上舔凡人的手,雞皮疙瘩掉一地……
以前怎么不覺得妖帝這么惡心呢?
舔了一會兒,他才終于準備轉(zhuǎn)身離開,但是事情絕對不可能如此簡單,我與師父無法插手,便站在一旁看戲似的看妖帝還能搞出什么幺蛾子。
果然,沈嘉清走到石橋中央時狂風大作,直接將沈嘉清從橋上卷起,說時遲那時快,某傻狗一個華麗變身成為風度翩翩權(quán)傾妖界的妖帝。
我驚得差點掉了下巴。
這是什么狗血設(shè)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