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攜手在軍營里面招搖過市,自是引起了不小的震動。
以至于原路返回時,扎在營房間的人竟莫名多了不少。
甚至有些打著哈欠,揉著惺忪的雙眼,一看便知是剛從被子里被抓來專門看這不可思議的一幕。
兩位大人殷殷相依,這自然會在軍中傳成一段佳話。
可這短短的一段旅程,對從不解風情的她來說無疑是既甜蜜,卻又忐忑的。
余光里身邊人卻墨眸輕揚,眼里盤桓的萬斑流光正放光彩。
她不知道以前的謝沉檠是什么樣子,只知道他在撩撥她這件事上,造詣極高。
而現(xiàn)在得了便宜的這個人,正捉著自己的手,腳底藏風,眉眼間蜻蜓點水的笑意卻如能生出花來。
耳邊的言論未止,她沒注意兩個人是怎么在一干人心照不宣的眼神下進的大帳。
只曉得帳幕一落,她好像又進了他的圈套。
直到他在她的榻上穩(wěn)穩(wěn)一坐,勾唇笑著說要留下來時,她才緩神。
“你要留在這里?”
他又說了一遍。
“是,我今晚留下來?!?p> “建康的事都完了?”
“怕阿扶等著心急,所以我便只能盡快了?!?p> 他這話說得輕巧,可誰又知曉此刻遠在幾里外,枯寂燈影下奮筆疾書的王玥之呢?
怕不是早在心上罵了他謝沉檠百十個個來回。
“那你且等著,我去叫雀蕪。”
她倒是一臉的坦坦蕩蕩,準備出去。
他不悅地擰眉,起身將她攔下。
“叫別人做什么?”
“你今晚留在這里,自然是要為你準備個營帳出來的?!?p> 天色已晚,她也不想太過勞煩雀蕪,心中又急,便不顧他一臉糾結(jié)的表情繼續(xù)向外走。
他終是忍不住,將她抓了回來。
“阿扶何必如此麻煩,這里不是有現(xiàn)成的地方嗎?”
她疑惑地望向他,隨即瞠目道
“這怎么使得,男女授受不親?!?p> 他真是要感嘆平時表現(xiàn)得萬事皆通的人,怎么一談到此般花月之事就一副未開竅的愚樣。
不過也好,如此,他便來調(diào)教她一番吧。
他早先是將自己的外袍中衣盡數(shù)褪去搭在了屏風上,勁瘦的身軀乍然在雪白的單衣下若隱若現(xiàn)。
瞧著他如此勾人射魄的惑人模樣,她是生生將要罵出口的不知羞恥給咽了回去。
她退,他進。
她再退,他就直接將她拉進懷里。
明明是濕冷的山間,可透過那單薄的衣料,他的體溫竟是滾燙。
她如觸到了什么吃人的東西,全身惻惻一抖,縮成一團。
“這,這里可是軍營,你別再胡鬧了……”
聽著她不怎么有底氣的警告,一雙惑人的眼眸里映出她燙紅的耳根。
“阿扶別怕,我是真的,純粹只想與你好好睡覺而已?!?p> 他的聲音低沉柔和,卻聽得她全身發(fā)麻。
忽然他松開一只手,在她腦后窸窸窣窣一陣,登時她腦中警鈴大作。
下一刻,滿頭的青絲傾瀉。
余光里兩鬢如流,長發(fā)散開遮住了她昳麗的側(cè)顏,黑白分割煞是好看。
他將發(fā)帶繞在自己指間,又輕輕撩起她的一綹烏發(fā),仔細捻揉著,堅韌的發(fā)絲在他手中沙沙地響。
“我還是更喜歡阿扶此般模樣,束發(fā)太過英氣,不適合你。”
她的身子又抖了幾抖,臉上是慌張無措的羞赧之相。
現(xiàn)在她開始有些后悔,怎么就隨隨便便答應了他。
越想,就越覺得那日他捏碎藥瓶是故意為之,好一招欲擒故縱。
可她桓扶嬴什么時候竟也這般怯懦。
“你要睡便睡,老實一些,不要再動手動腳?!?p> 她勉強撐直了身子,稍顯硬氣地說道。
“嗯?”
他挑著眉偏頭看她,竟然不害羞了么?
趕快趁此檔口從他懷里解脫出來。
再熬一刻,她恐怕就要堅持不住了。
她輕咳了咳,兀自向榻那邊走去。
“吼”
他笑了,原來是裝的啊。
本想邁起腳隨她去,身后卻倏然傳來一聲異響。
他腳步將滯,堪堪向后望去。
簾幕搖晃,攜沙卷塵的山風鉆了進來,隨之一道而來的,是陣陣刻骨抽魂的狼嚎。
落過他勁刻的側(cè)骨,是她轉(zhuǎn)過來警防的肅然神情。
不消片刻,帳外已經(jīng)人聲成災,狼嚎成海。
“大人可還安好?”
雀蕪在帳外急問。
“是何事?”
“回大人,突然有狼群襲營,我等正準備將其趕殺?!?p> “狼群?”
她奇怪地自語。
當她分神之際,他已隨意披了外袍,摘下帳上的長劍正準備出去。
“你留在這里不要出來。”
他出帳前對她囑咐道。
帳外黑風怒號,落目是數(shù)雙磷火般鬼魅的狼眼。
長風灌進他的衣袍,火把赤紅的光在眼底擺動。
他眼中寒光一凜,手中劍錚然出鞘。
夜幕被火光映如白晝,野狼忌憚著火,盤旋在營地外卻又不肯離去。
灰白色的毛發(fā)站若一根根倒刺,在妖紅的火光中又如排排枯朽的荊棘。
徒然有頭狼引頸一呼,群狼便聲聲跟隨,聲震四野。
“一味驅(qū)趕恐怕行不通?!?p> 他與雀蕪等人背對而立,觀察著狼群的動向。
“大人吩咐”
“殺”
話音一落,璀璨的劍身快速劃破長空。
他直奔頭狼而去,那狼似也察覺到威脅,眼中幽綠的兇光大盛。
隨后前驅(qū)一矮,壯碩的后蹄生將堅實的土地蹬出兩列深長的溝壑。
狼身如箭,猛地朝他撲了上來。
他在躍起的半空將身子輕斜,輕松躲過那畜生的撲咬。
反手轉(zhuǎn)劍,血肉豁開的聲音赫然在耳。
登時那畜生的后背開出了道道慘烈的血花。
那狼受了傷喉嚨里發(fā)出喑啞的吼叫,但虎狼的兇狠之相卻不減半分。
他將劍舉與身前,扯了扯嘴角。
這頭狼的皮也算是硬,劍刃竟只傷皮未傷骨,看來要從其他地方下手。
可那畜生又哪里曉得他做了什么打算,狼身向后一撤,準備好下一波的獵殺。
畜生四肢發(fā)達,此次躍出的動作較比前次更加迅猛。
空中,張開血盆大口,兇殘地似要將他整個吞噬殆盡。
他亦是瞅準了時機,腰身向后一仰也向狼身下竄去。
趁與狼身交錯之際,收手出劍直取狼心。
破骨穿心的悶響霍然而起,與此同時,一支箭羽堪堪擦著他的腰間射了過去。
被一劍穿了心的狼狠狠跌在泥土里,痙攣般地抽搐了幾下就再沒了聲響。
而在他身側(cè)不遠處,是一只被箭深深釘在地上還尚在拼命掙扎的狼。
回眸,正對上她凜冽的眉眼。
那一頭長發(fā)融于夜色,發(fā)絲勾勒的側(cè)顏更顯白皙耀眼。
她亦緩緩落了弓,朝他望去。
晨木里
∑(?ω?∪) 男主嘛,有主角光環(huán)殺只狼還不是輕輕松松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