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拂劍行

第4章 隨意見

拂劍行 浮陽之魚 3227 2019-12-09 16:37:07

  第二天,陳方羽照舊早早起床,吐納練功。十年如一日,這已經(jīng)成為了一種習慣。

  雖然已經(jīng)成功進入一品境界,但武學之路漫漫,自己以后要走的路還長。沒有宗門,沒有靠山,也沒有白胡子老爺爺,自己唯一能依靠的就只有自己。若再不努力,豈不是腦子里有坑?

  所謂練武先練氣。武者通過練氣在體內(nèi)形成內(nèi)力,進入一品境界。這一階段,普遍會耗費武者幾年的時間。當然有的人天賦秉異,幾個月便可以形成內(nèi)力,也有的人資質(zhì)差些,比如陳方羽,用了十年時間。一品武者體內(nèi)形成了內(nèi)力,既可以以內(nèi)力催動各種功法,又可以已氣御劍,其戰(zhàn)力與之前有云泥之判。

  也可以這樣說,一品才是武學的真正開始。不入品的武者,只不過是站在武學富麗堂皇的巍峨大廈的門檻外,悄悄地向里面張望了一眼。而進入一品境界了,象征著你已經(jīng)推門進入,從此可以真正地欣賞這座大廈的金碧輝煌。——當然大部分人終其一生,都只能處于這座大廈的最底層。

  一品武者的修煉,與之前有所不同,是不停地利用內(nèi)力沖擊自身的穴道,以最大限度地激發(fā)自身的潛能。

  內(nèi)力自丹田出發(fā),運行一周,會依次經(jīng)過人體的三十六個大穴,合周天之數(shù)。沖擊每一個穴道,都是一次驚險地跳躍。穴道未被沖開之前,經(jīng)脈中可以經(jīng)過的內(nèi)力是有限,而穴道一旦重開,收益也是巨大的——這意味著武者可以更大限度地發(fā)揮功法的威力。

  一般來說,沖破九個大穴可稱為二品武者,沖破十八個大穴可為三品武者,沖破二十七個大穴可為四品武者,沖破三十六個大穴可為五品武者。而稱為六品武者,需要用內(nèi)力打通任督二脈,此時人體內(nèi)的潛能也已經(jīng)完全被激發(fā)出來,所以六品武者又被稱為宗師境高手。

  當然,這一切距離目前的自己還太過遙遠,輕輕呼出一口濁氣,陳方羽站起身。

  此時,敲門聲剛好響起,清脆悅耳的聲音從門外傳來:“大師兄,出發(fā)啦!”

  “來了,”陳方羽推開門,見流風燕和白波站在門外。白波抱拳低頭問候道:“大師兄早!”

  陳方羽點頭,還沒來得及說話,已經(jīng)被流風燕拖出了門外:“出發(fā)啦出發(fā)啦,大師兄,你今天準備好大出血了嗎?我要把你吃窮,哈哈,怕不怕?”

  幾個人一路有說有笑。十幾里路對于他們這些習武之人來說根本算不得什么,不多時就來到了清風鎮(zhèn)。

  清風鎮(zhèn),一個只有幾千人口的小鎮(zhèn)子,卻因為處于道路要沖,成了西陸地區(qū)一個微微繁華的商業(yè)市鎮(zhèn)。

  古樸的長街上,人來人往,車水馬龍。街道邊是高聲叫賣的小販,賣兵器的,賣字畫的,賣水果蔬菜的,賣胭脂水粉的,應(yīng)有盡有。流風燕拉著陳方羽一會兒跑去買胭脂,一會兒跑去買布料,一會兒又跑去買了兩串糖葫蘆……白波跟在流風燕身后,跑來跑去,充當苦力,似乎也不亦樂乎。

  “還真是個小孩子”陳方羽苦笑,也由著他們跑來跑去,來回折騰。

  一個上午,流風燕買的東西,白波勉強可以抱住,只恨沒多生了兩條臂膀。當然這些都是陳方羽付的錢。陳方羽自己也買了一鼎煉丹爐,幾種藥物,準備煉制丹藥,以作后用。自己這一世,最大的依仗恐怕就是這煉丹之術(shù)了。

  中午時分,幾個人也早早的餓了,找了一家酒樓吃飯。

  流風燕自顧自地不住炫耀今天所買之物,白波則在一旁不停地附和,十足的狗腿子做派。陳方羽獨自酌一口清風鎮(zhèn)特產(chǎn)的黃酒,思潮起伏:自己已經(jīng)是進入一品境界了,也該出去轉(zhuǎn)轉(zhuǎn)尋找機緣了。大丈夫豈能屈居一隅!天大地大,何處去不得?只是竟有幾分舍不得眼前這一對活寶。

  他微笑,看著眼前這一對歡喜冤家開心果,似乎不經(jīng)意地問道:“若是有一天,我離開了,你們可會想我嗎?”

  聞言,流風燕率先說道:“大師兄,你要去哪里?你要走嗎?可天下哪里還有比流風派更好的地方!你怎么突然說這種話?我,我舍不得你?!闭f著,眼淚已是在眼眶中打轉(zhuǎn),又猛地一抬頭:“他呢,小猴子也和你一起去嗎?”扭頭望向白波,臉上除了不舍之外,更多了幾抹少女特有的嬌羞。

  白波一拍桌子:“大師兄,你去哪我便隨你去哪,天涯還處行不得!”話剛說完,又偷偷瞅了一眼流風燕,有些心虛地道:“不過,大師兄你最好還是哪也別去。這樣,咱們?nèi)齻€就可以長長久久地在一起了,那該多好!”

  陳方羽看在眼中,心里已然有數(shù),兀自喝著黃酒,又道:“只是隨口一說。”

  流風燕轉(zhuǎn)嗔為喜,又有幾分倔強:“我哪也不許你去,還有你,小猴,你也不許去!”

  白波一臉的歡笑:‘’我不去,我哪也不去,我還要師姐罩著我呢?!?p>  這時酒樓內(nèi)一陣喧嘩,三個人被吸引了注意力,也就岔過了這個話題。

  原來是一個老翁手拿一把劍,在向喝酒的客人們推銷。老翁身后還跟著一個十四五歲的少女,少女穿著一身有些破舊的粗布青衣,高扎馬尾,臉龐嬌小,雙眸清澈,緊緊地跟在老人身后,拉著老人的衣角,顯得無限嬌羞。

  老翁手里拿的那把劍,很不顯眼。青色劍鞘上銹跡斑斑,顯然不是什么神兵利器。

  在老人問過的十個人當中,十個人都懶得瞅上第二眼,倒有九個對老人身后的小姑娘多看一眼。

  老人走到陳方羽身后時,被一群潑皮給圍了起來。

  “什么祖?zhèn)鲗殑?,我看分明是破銅爛鐵,老頭你敢騙人!”

  “沒錯,就這燒火棍,敢賣二十兩銀子,你是不是窮瘋了!”

  “老頭,我看你這劍不是祖?zhèn)鞯?,你這孫女倒像是祖?zhèn)鞯?。小妞,來,坐下陪大爺們喝幾杯??p>  老人死死地將女孩護在身后,不住地解釋:“確實是祖?zhèn)鲗殑?,我不敢騙人,不敢騙人。”

  幾個潑皮嬉嬉笑笑,不住地說著污言穢語,顯然是做慣了類似的事情。

  白波氣憤不過,就要起身去教訓他們。陳方羽一擺手,仍是穩(wěn)穩(wěn)地坐著,也不回頭,只見他右手抖動,劍光一閃,一個潑皮的發(fā)辮已經(jīng)被他削落在地。

  幾個潑皮愕然,一時間都被鎮(zhèn)住了。眼前這個人連頭都沒回,竟然可以準確地用劍給人剃個頭!

  這幾個潑皮誰也沒看見陳方羽是怎么拔的劍,只是看見他的胳膊一抖,劍光一閃,劍仍在鞘里。

  幾個人心想,完了,這次怕是遇到了真正的練武之人。他們這群人使王八拳打群架,調(diào)戲良家還行,要和真正的練家子對上,怕是兇多吉少。又一見鄰桌的三個人都配著劍,心里又害怕了幾分,竟然一個敢說話的都沒有。

  “滾!”陳方羽仍未回頭,一杯黃酒下肚。身后的幾個潑皮如蒙大赦,連滾帶爬,下樓溜了。

  老人帶著小女孩走了過來,自是千恩萬謝。陳方羽只是輕輕嗯了一生,這才抬起頭,看了祖孫二人一眼。他輕輕地咦了一聲:無他,只因為他看出這青衣少女根骨不凡,只怕在武學上天賦上秒殺眾人多矣。但仔細感受,這祖孫二人體內(nèi)又并無內(nèi)力波動,這就怪了。

  這老人居然還沒忘記自己的使命:眼前這三個人都配著劍,絕對是習武之人。他賣力地推銷著自己的祖?zhèn)鲗殑Γ骸按髠b,您看看,祖?zhèn)鞯膶殑?,雖然賣相是差了點,絕對物有所值。你要是買,我只賣您十八兩,您看怎么樣?”

  陳方羽從老人手中接過劍來,仔細打量,只覺得外型有些古樸,卻不像是什么神兵利刃。輕輕拔出,原來不但劍鞘泛著點點綠芒,劍身當中也有著點點翠綠!一劍揮去,竟然還最普通的板凳都沒能入木,顯然此劍并不鋒利。

  流風燕有些不滿:“老頭,我們救了你,你還來蒙我們,實在太過分了。這破劍,連二錢銀子都不值,你也敢賣十八兩?”

  老頭有些尷尬,點頭賠笑:“不敢欺騙這位女俠,這可確確實實是我家的祖?zhèn)髦?。要不是實在沒有著落,我也不會把這祖?zhèn)鲗殑δ贸鰜碣u。這劍吶,有個名字叫綠蟻,天生就是如此,可絕不是生銹。”

  陳方羽仔細打量綠蟻,又抬頭打量著祖孫二人:“既然你說是祖?zhèn)髦铮以趺纯蠢险刹幌袷菚涔Φ臉幼???p>  老丈搖頭嘆息,煞有其事地說:“說來沒臉。老漢祖上原是會些刀劍拳腳的。只是后來種種變故,祖上武功沒傳下來,只傳這一把綠蟻劍。”

  陳方羽又追問:”老丈祖上就是西陸人?”

  老人搖頭:“不是,我祖上是從東陸避難來到西陸的?!?p>  陳方羽聞言,沉吟一陣,雖然自己還是看不破這把劍,但隱隱感覺此劍確實不同尋常,所謂神物自穢,不如先買下來在慢慢研究。尤其是那青衣少女的資質(zhì),讓陳方羽更加堅定了自己的判斷:“好,這把劍我要了。仍給你二十兩?!?p>  白波聽了有些焦急,忙道:“大師兄,你瘋了,二十兩買這樣一把破劍?”

  陳方羽搖頭,伸手掏出二十兩銀子付給老人。老人接過銀子,又是一通千恩萬謝,這才領(lǐng)了孫女下樓。

  那青衣少女自始至終都是低頭不語。隨著老人走到樓梯處時,這才回頭望了陳方羽一言,但又馬上低下了頭,隨老人下樓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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