祝思兆想要去接,馨兒擋住了他的手:“哪里的話,我們才是白吃白喝的人呢?!?p> 馨兒端著飯菜端進(jìn)祝思兆的房間。
房間里沒有任何燈燭,一片漆黑,很是不好走路。
“你房間里怎么這么黑?”
祝思兆平靜地笑了笑:“你忘了嗎,我是瞎子,不用點(diǎn)燈的。”
馨兒自知失言,什么話也沒說,借著窗外的月光,將飯菜放到桌子上。
“祝大夫,您該不會還在生我的氣吧?”
“沒有?!?p> 馨兒立刻嘿嘿一笑:“我想也是,您跟那位婷婷之間矢志不渝、情比金堅,一定不會被我影響的??靵沓燥埌勺4蠓?,你家廚娘做的紅燒獅子頭真是一絕!”
張媽做的紅燒獅子頭肥瘦相間,紅潤油亮,入口醇香味濃,回味無窮,要不是習(xí)武之人不可貪食,她可以每天吃都不覺得膩。
祝思兆以為馨兒把飯菜放下后就會離開,結(jié)果馨兒不但沒走,還坐在他身邊,大有要看他吃完的意思。
吃了一會兒,祝思兆有些受不了了,突然放下筷子。
“對不起,馨兒姑娘,之前對你發(fā)脾氣,是在下無禮了?!?p> “沒事沒事,”
馨兒趁機(jī)拿起他的筷子夾起一個獅子頭塞進(jìn)嘴里:
“我不跟瞎子置氣的?!?p> 祝思兆:“……”
馨兒吃著獅子頭:“不過祝大夫,要是那婷婷一直不來,你就一直等下去?”
“嗯,我會一直等下去的?!?p> 停頓片刻,祝思兆突然嘆了口氣:“馨兒姑娘你不明白的,婷婷對我而言有多重要?!?p> 馨兒又趁機(jī)偷吃了一個獅子頭,一邊吃一邊點(diǎn)頭:
“瞎子的想法我確實(shí)不懂。”
聽到這話,祝思兆有些生氣了:“馨兒姑娘!你能不能不要一口一個瞎子的!”
“嘖嘖,怪不得呢,”
馨兒咽下嘴里的獅子頭,放下筷子,似笑非笑地看著他。
“連‘瞎子’都聽不得,更別說擺在眼前的事實(shí)了?!?p> 祝思兆怔了怔,突然皺著眉下逐客令:“請你出去!”
“沒問題。”
馨兒非但沒惱,反而笑嘻嘻地走了出去。
祝思兆坐著發(fā)了一會兒呆,待他重新拿起筷子,卻發(fā)現(xiàn)獅子頭已經(jīng)被某人吃完了。
他嘆了口氣,又無可奈何。
一場夜雨淅淅瀝瀝。
馨兒半躺在窗欄上,一邊聽著雨聲,一邊看向?qū)γ孀4蠓虻姆块g。
驀地笑了笑。
“傻子?!?p> 第二天,雨還在下,但褚錚總算是醒了過來。
“只要再上點(diǎn)藥,安心靜養(yǎng)幾日便可完全康復(fù)了?!?p> 祝思兆將之前準(zhǔn)備好的藥膏交到了安和手里,然后拿起竹竿“噠噠噠”地逃也似的離開房間,好像片刻都不想多待。
馨兒對著他的背影翻了一個白眼。
褚錚背靠在床架上,握著安和的手:“我們這是在哪兒?他是誰?”
“我們現(xiàn)在在白羊鎮(zhèn),那個人是好心救了我們的祝大夫?!?p> 褚錚點(diǎn)點(diǎn)頭,又看向站在一旁的馨兒:“你跟公主沒事就好,咱們得抓緊時間回左城才是?!?p> 聽到這話,安和變得有些慌亂起來:“不急不急,你還有傷在身,就聽祝大夫的話養(yǎng)好傷再走吧!”
馨兒也在一旁幫腔:“就是啊,萬一路上再遇上什么歹人黑衣人,你讓我倆怎么辦?”
褚錚點(diǎn)點(diǎn)頭:“公主說的是,那就委屈公主在這兒暫住幾日,待末將傷好后再回城面圣?!?p> “好說好說?!?p> 馨兒不想當(dāng)他們倆的電燈泡,先離開了房間。
房間里,褚錚將安和摟在懷里,下巴磕在她的頭上。
他的臉色雖然有些蒼白,但精神已大好。
“綺兒,回到左城,我就讓公主將你許配給我?!?p> “……”
“雖然成親的儀式比不上公主那般隆重,但我一定會將我所有最好的都給你?!?p> “……”
“我想每天都看到你,我想每天都聽到你的聲音,我想每天你都在我身邊?!?p> “……”
“綺兒,你怎么不說話?!?p> 褚錚有些奇怪地看向她。
平時話最多的人怎么現(xiàn)在這么安靜?
安和靠在褚錚懷里,臉上的表情沒有他想象中的開心,反而有些悲涼。
“要是……公主不許呢?要是……公主讓我一輩子跟著她住在宮里呢?”
褚錚笑了笑:“那我就每天去求公主。精誠所至金石為開,公主不是心硬之人,一定會同意的?!?p> 安和揚(yáng)起臉看向他,重復(fù)著他的話:“精誠所至,金石為開?”
“嗯,精誠所至金石為開。”
過了一會兒,褚錚需要休息,安和替他蓋好被子就離開了房間。
她輕輕關(guān)上門,腦海里想的全是褚錚剛剛說的那些話。
其實(shí),她比誰都憧憬著嫁給他,比誰都向往著和他的未來。
可是……
安和不是沒想過就讓馨兒一直假扮自己到左城跟那位趙國太子完婚。
可馨兒的變數(shù)太大,而且王兄慕容儀也會在場,難保不會被察覺。
離左城越近,她就越感到心慌,越覺得自己跟褚錚未來變得渺茫。
可即便如此,她還是不愿放棄跟割舍,甚至連挑明的勇氣都沒有。
就像是飛蛾撲火,明知會自取滅亡,卻還是情不自禁。
慕容綺,你的未來究竟會變成什么樣子???
安和站在屋檐下,呆呆地望著屋檐下滴落的雨簾,滴滴答答,如煩惱一般連綿不絕。
沒過多久,雨停了,太陽也出來了。
馨兒走出房間,站在院子里伸了一個懶腰,呼吸了一下新鮮空氣。
這時,祝思兆也從房間里出來了。
他手里端著一個竹筐,里面是受潮的藥材,他打算拿出來晾曬一下。
“祝大夫!”
馨兒熱情地向他揮手,祝思兆卻裝作沒聽見一樣并不理睬她。
是的,他在生她的氣,而且在生一種說不清道不明的氣。
馨兒卻完全不在意,徑直向他走去,笑嘻嘻地看著他。
“祝大夫,這白羊鎮(zhèn)有什么好玩的嗎?你給介紹介紹唄?!?p> 祝思兆原本還打算不理她,結(jié)果耐不住馨兒的死纏爛打,只得沒好氣道:“不知道,我一個瞎子哪知道這些,你還是去問別人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