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安妙兒驚恐的視線中,宋知音負手站起。
看見自己師父打算出手,她美眸里的懼意逐漸消散,取而代之的是一抹狠辣:“師父,殺了她。”
她聲音尖銳,從小便處尊養(yǎng)優(yōu),外面的人事事順從她,如小公主一般,何時受過這樣的氣?
一時間,安妙兒殺心大起。
唐夜冷哼:“哼,小小年紀,一言不合就痛下殺手。我念你修為不易,一在容忍你的挑釁,你口口聲聲要置我于死地,當真以為我不敢痛下殺心?!?p> 話止,撼山勁力凝聚指尖,五層力道,屈指彈出!
一彈指九十剎那,一剎那九百生滅!
一點寒芒將沿途靈氣切割開來,兩邊靈氣如海浪般往退散,中心位置的靈氣竟是在撼山勁力的威亞下層層蒸發(fā)。
“豎子,你敢。”
宋知音怒目而睜,想要出手阻止,奈何唐夜太快。
寒芒沒入安妙兒體內,瞬間三百生滅,澎湃勁力攪碎安妙兒全身筋脈,毛孔溢血,極為的凄慘。
安妙兒仿佛見鬼,狼狽的尖叫一聲,整個人把不住跌倒在地上,不知死活。
“留你也是禍害,今日我廢你七筋八脈,一生無法入勁?!?p> 唐夜收回手指,神情冷酷,眼眸中,隱約間又出現(xiàn)了星辰輪回生滅的壯觀場景。
宋知音怒發(fā)沖冠,眼前這個青年居然當著他的面,廢掉安妙兒一身修為。
要知道安妙兒可是世俗中的天才,他在華夏大江南北游歷了十幾年才碰到一個,現(xiàn)在居然被人廢了。
像是一巴掌狠狠打在宋知音這個成名老輩身上,打的他又痛又難堪。
宋知音從未動過這么大的怒火,今夜必斬此人!
他探出枯瘦的手臂,五指如鷹隼抓向唐夜的喉嚨,指甲鋒芒閃爍,勁氣縈繞。
“小子,你要能在我手中撐下十招,然后拜入老朽門下,今日饒你一命?!?p> 宋知音怒極反笑。
如果眼前這小子修為在入勁中期或者后期,他一定能感覺到!
可眼前這個青年平淡無奇,身上沒有一絲勁氣吞吐的跡象,最多就是在初期!
入勁初期虐殺一個觸摸到入勁門檻的人,不過是輕而易舉,所以安妙兒敗的很慘。
“終于碰到一個能入我眼的對手了?!碧埔固鹧燮ぃ沃裘銖娙胙?,有資格讓他親自出手。
堂堂南山尊者,當年在東非小國一戰(zhàn)成名,放眼半個華夏,他也是德高望重的前輩。
唐夜那一手廢掉安妙兒的本事雖然讓他有些驚艷,但僅僅是驚艷而已。
“再看我這招,又可否稱得上世間神通!”
唐夜聲音九天響雷一樣,轟隆的一路炸響,雙眼倏地一睜,周圍靈氣翻騰。
憑風御氣三萬里,縱橫天地一劍間!
“劍來!”
唐夜閉眼而立,單手往虛空中輕地一抓,溫柔的像是在撫摸情人的臉龐。
驟然,四面八方靈溪晃動,劍氣縱橫,雙指并攏舉于頭頂,猛地一掌劈下。
心懷一口劍,可破萬般法!
一道青色匹練橫亙于前,瞬間斬斷靈溪,周圍枝葉簌簌地落下,沿途草木被斬作兩截,斷面光滑如鏡。
宋知音臉色狂變,想要倒退躲閃,卻被威壓鎖定,最先承受不住的,是他身上的衣衫,寸寸碎裂,往四周炸開。
“啊……”
宋知音長發(fā)飛揚,手慌腳亂。
身上百道劍氣絞殺碰撞,眨眼時間無數血痕密布全身,宋知音慘叫著跪倒在地,大叫:“我輸了,前輩饒命?!?p> 唐夜睜開雙眼,又喚了一聲:“劍來!”
青色匹練憑空消散,以唐夜為中心,周圍十米內生機全無。
宋知音如釋重負,整個人無力的躺在碎草之中,說不出來的狼狽,他此刻染成了血人兒,哪兒還有半分南山尊者的顏面?
“這一招,可稱得上神通?”
唐夜負手而立,大聲的問道。
宋知音匍匐在地上,瑟瑟發(fā)抖,先前唐夜那憑空一劍,給他留下不可磨滅的陰影。
他連忙開口:“稱得上,稱得上!”
“我占據此處,你可心服口服?”
唐夜接著開口。
宋知音跪在地上,瑟瑟發(fā)抖:“心服口服。”
“我廢你徒兒修為,你可心服口服?”
宋知音繼續(xù)開口:“心服口服?!?p> 他腦海里面,全是剛才那一聲劍來,仙術,世間仙術啊。
“前輩,晚輩有眼不識泰山,饒命。”
他把頭埋的更低了。
唐夜擺擺手:“從今往后,我在的地方,你自當退避三舍,可有意見?”
宋知音連忙點頭:“沒沒,沒意見?!?p> 剛才要不是他認輸及時,恐怕早被唐夜的劍氣攪碎,這個世界,怎么還會有如此了得的仙術?
就連合勁期的大拿都施展不出來。
……
安妙兒在無邊的劇烈疼痛中醒來,想要親眼目睹那小子被師父親手斬殺的畫面。
她對自己師父有著絕對信心,那可是成名已久的泰斗人物。
睜開雙眼時,安妙兒剛想說話,卻是看見了一生無法忘記的一幕。
她引以為傲的師父,曾經海外萬軍敵中取人首級,威名遠播的南山尊者,此刻渾身是血的跪倒在狼藉破敗的草地上,惶恐的磕頭求饒。
安妙兒紅著眼睛,她自從生下來就沒哭過!
今晚,她滿臉的眼淚,最驕傲的存在,徹徹底底的被碾碎。
“怎么可能?”
她猶如做了一個噩夢,嘴里反復念著這句話。
師父居然……敗了?
對面那青年,毫發(fā)無損,甚至衣角都沒有破損半分。
“怎么可能?”
安妙兒真的崩潰了,從小聲哭泣到嚎啕大哭。
唐夜垂眼看著大哭的安妙兒:“修武之輩,德義兼修,憑借自身有幾分本事,無冤無仇就痛下殺手。你以后若修善十年,我自然能讓你重新邁進入勁期?!?p> 安妙兒像是抓住了救命稻草,臉色慘白的跪匐在地上,顫抖著聲音:“晚輩謹聽教誨?!?p> 唐夜前世為何被星空萬族尊稱為天荒帝君?
因為他不光身居帝君之位,擁有撼動乾坤的實力,更重要的是他大德大量,從不輕易斬殺他人,一視同仁,恩怨分明。
以一人之力,守護天荒界域五十萬年,此胸懷,天地共鑒。
天荒帝君隕落之日,天道凋零,萬物悲鳴,道法共顫,三界禁區(qū)圣地跪地恭送大得大無量天君!
天君更換數屆,僅天荒一人!
“我待你如初,為你披荊斬棘萬年,到頭來……”
唐夜仰頭,心里說不清的悲傷,似乎陷入了回憶中。
只是片刻之后,他眼內便恢復一片漠然。
“行了,你等可以離去了,今夜的事情,不要外傳。”
說完,唐夜盤腿坐下,先前被斬斷的靈溪,又緩緩融合,只是淡薄了一些。
宋知音背著安妙兒,慌慌忙忙的離開靈溪,渾身冷汗。
很快唐夜就沉浸心神,挑選著練氣篇。
“五行尊主的《五行負氣》,還有那個天才的《九轉不滅體》,這些練氣篇華而不實,而且費時費力,恐怕把這顆星球的靈氣抽干,也不能淬煉十分之一?!?p> 唐夜迅速翻遍了記憶中的修煉功法,他記憶里修煉仙法神通,全部放出來的話,沒有百萬也有幾十萬。
忽然他呼吸一窒,一篇名為《練氣十萬年》的基礎練氣術引起了他的注意。
越看越心驚,他已經忘記這篇《練氣十萬年》從何而來的?
只記得當初他一看是基礎練氣篇,沒有注意,隨手丟到納戒中。
練氣只能在筑基期使用,一旦晉升觀海期,那么所有練氣篇都會失效,這也是為何有天才花費無數延長壽命的丹藥,只為了停在筑基期練氣百年千年的原因。
筑基期的練氣層數,決定了以后的修為高低。
前世唐夜筑基期練氣百萬層,后來憑著大毅力大機緣,才晉升到帝君之位,那段歲月,刻苦銘心。
無數次的涅槃重生,無數次的淤血廝殺,踩著累累尸骨一路往前。
雖然他修為猛進,但是根基不穩(wěn),是數屆天君中最弱的一位。
“好像天君中最強的青帝,也在練氣數百萬層吧?”
自語了一句,唐夜再看《練氣十萬年》,心臟猛跳,繞是有著天君的閱歷,他也被嚇得一跳。
這本練氣篇恐怖之處在于,修仙者晉升觀海,凝旋,金丹,神橋也可以繼續(xù)練氣!
聞所未聞,見所未見,這也太逆天了吧?
“這是不是意味著,我不管到什么境界,都可以跟筑基期一樣不停的練氣,沒有境界禁錮?!?p> “到時候修為越高,壽元越久,那我豈不是可以練氣百萬層,千萬層?到那個地步,恐怕強如青帝都扛不住一指之威?”
“只是……難,難于上青天?!?p> 帶著忐忑的心情,唐夜按照脈絡運轉《練氣十萬年》,身邊的靈溪瞬間被抽干了十分之三!
最多運轉三次,這里的靈溪就會徹底枯竭。
但是僅僅運轉一個周天,唐夜就發(fā)現(xiàn)練氣五十層,太逆天了,他不由得嘖嘖感嘆。
“每日來運轉一次,保證靈溪正常運轉,十日是五百層,百日就是五千層,千日就是五萬層。”
“只是這條靈溪,一旦我晉升凝旋期,運轉一次就會被徹底抽干。理論美滿,現(xiàn)實骨感啊。”
他不由得搖頭嘆氣。
接下來,唐夜打坐一夜,他渾身被一層氤氳所籠罩,那是一層快要凝成水液的靈氣,已經到了肉眼可見的地步。
嘗試著修煉了《練氣十萬年》以后,唐夜仿佛磁鐵一樣,而靈氣就像鐵質,無論什么地方,都會往著唐夜身邊聚攏。
第二天日上桿頭,唐夜睜開雙眼,頓時射出一束匹練,面前的草叢被攔腰截斷。
“這下就算碰到御勁期的人,我都能與之一戰(zhàn)了,動用底牌的話,甚至能將其斬殺?!?p> 唐夜舒展筋骨之后,健步如飛,往一號別墅飛快的趕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