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九十三章 守護者沃爾夫
“站起來，不許跪?！?p> 英靈神殿中，托雷斯不舒服地看著狼族英靈。
雷德作為虎族戰(zhàn)士的榮譽讓他不能失禮，但他希望自己不用去想狼王沃雷特那張臭臉。
那是一種我是為了什么什么的態(tài)度，以自我認知為中心，就算是為帝國的利益，也讓他不舒服。
這個高壯的狼族英靈，長得和狼王沃雷特有幾分相似。看起來令人意外地普通，但也讓人印象深刻。他長的很高，幾乎和之前那些狼族老兵一樣又高又壯。
也許是狼王他的老祖宗？不不，這太荒唐了。
他是誰？雷德不禁想到。是多年以前在戰(zhàn)場上隕落的獸人族英雄？一個古代人崇拜的神明？
“前輩，他是你朋友？”雷德一邊問，一邊用洞察技能看他的數(shù)據(jù)。
“在金獅城還沒有建立時，萬獸圣山祭壇山腳下，有一個狼人部落駐扎，部落里出生的狼人，都會加入由后來的獸神組建的守衛(wèi)軍團。
你由于頭腦聰穎，且戰(zhàn)斗力極強，在部族備受推崇，在三十歲時，被推舉為祭壇守衛(wèi)的隊長。
你擔任祭壇守衛(wèi)隊長七年，行事不拘一格，但由于隊伍訓練有素，且屢立奇功，總部對此并未做太多約束。
對吧？沃爾夫隊長！??！”
托雷斯上前拍了拍他的肩膀，“你們狼族英靈的蘇醒讓吾等喜悅，不像熊族的懶蟲英靈們，先起來吧，蒼狼?！?p> 虎族的舊戰(zhàn)神托雷斯示意大家讓出位置。
大家位于圓形的英靈殿的大廳，周圍全都是厚厚的鋼鐵石墻。燈光熏香讓人興奮的氣味充斥在空氣里，讓正常凡人適應過來之前感到平靜。
“沒時間了，我有東西要給你們看?！?p> 沃爾夫指了指，地板中心有一個同心圓。外圈和內(nèi)圈里畫著很多符文符號。一組線從確切的圓心輻射出來。
雷德不知道為什么，但他直覺般地認為它們的方向很重要。在每條線的最后是一個熊熊燃燒的黃銅火盆，那是燃燒熏香的地方。
“別跪著了。過來說?！?p> 厚重的深紅色掛毯掩蓋住了石墻，用手指捋過這些毯子。它的材質(zhì)厚實柔軟，比現(xiàn)世的任何布料的質(zhì)量都要高。
每塊巨大的長方形毯子邊緣都鑲著金絲和寶石，印著獸首的標記。有獅子，老虎，也有熊、狼、豹、牛之類。
雷德沒看到兔子，可能是找的不夠仔細。
他的面前有座巨大的火盆燒著火，正是大廳的中心。永遠不熄的火焰籠罩在他們頭頂。
“吾神塔克西斯，我乃狼族的沃爾夫·冰火。我曾被任命為萬獸圣山圣殿在地下的守護靈?！?p> 狼族英靈沃爾夫來到雷德面前半跪行禮，他的身形壯碩，在雷德看來是個英勇無敵的戰(zhàn)士。他的胸口比酒桶還要寬闊，手臂就像樹干一般粗。一簇濃密的灰色毛皮和身上其他毛發(fā)不同，如同灰色瀑布一樣流到他的胸口。頭頂留長的灰色獸毛披在肩膀上。他的那雙睿智的眼睛就如同兩片堅冰，狼頭面孔好像石劈斧鑿，臉頰上的傷疤比起傷痕更像是數(shù)十年的風化侵蝕。它們讓雷德想起冰川峽谷。
他肩膀上有一個的護符一樣的標志，看起來非常簡樸，一把裹在卷軸中的利劍。
“哈?。磕阍趺匆蚕嘈盼沂谦F神??？”
雷德并不太能聽懂他說的。
“我希望您是！因為發(fā)生戰(zhàn)爭了！出大事了！”
濕氣仿佛凍在了狼人的毛發(fā)上。
空氣中的寒冷不知是不是氣氛影響。
那名叫沃爾夫的狼族英靈的身上有不少傷疤。應該是曾經(jīng)戰(zhàn)斗中得到的榮譽吧。
“什么敵人？被誰攻擊了？”托雷斯連忙問他的老朋友。
“人族？精靈！魔王軍？”
“被我的子民?。?！”沃爾夫后方懸掛著幅巨大的旗幟：一個上面紋著狼首標記。它不停飄動，盡管宮殿里沒有一絲威風。
“我給各位看看！”
只見他有節(jié)奏地深呼吸著。狼族英靈正在調(diào)集自己的力量，開始用古代帝國的語音吟唱，古老的符文節(jié)奏賦予力量，讓他的聲音好像更加深沉空靈。
怪異的能量在周圍劈啪作響，雖然并不可見，但它們千真萬確地存在著。
雷德看向狼人英靈沃爾夫一開始他以為自己看錯了：他的身上是一個微弱的光環(huán)嗎？可能吧。
就在雷德的注視下，光變得越來越亮，一圈琥珀色的光取代大廳里微弱的燈光，讓狼族英靈成為了所有光的焦點。他的頭發(fā)好像被微風吹起，盡管房間里沒有一絲空氣的流動。在他睜開眼睛的時候，雷德看到他的眼中閃著不自然的光。
他的眼瞳如同月亮般閃亮，吟唱還在繼續(xù)。讓人確信狼人的這些簡單的音節(jié)后有一段波瀾壯闊的史詩。
一個狼族的薩滿？?。?p> 雷德驚嘆地看著。咱虎族也有薩滿，不過虎人薩滿的打扮和儀式，有濃濃的血祭氣息，比如在瑪雅風格金字塔上挖出獵物心臟，然后把血涂在祭壇上使用符文能量什么的。
這個狼人薩滿只是唱唱歌就行了，還真便利。
一團霧氣出現(xiàn)，在周圍閃閃發(fā)光——隨后開始凝聚出形狀，就如同是全息投影的影像。
雷德他看見金色的草原，白色的云彩和綠色的山林。
就在他看著的時候，空氣中的奇異景象變了，就好像是他們從空中落到了地表上。一個城市進入視線。
正是狼族和獅族交戰(zhàn)的場景。獅族戰(zhàn)士的劍砍向了狼族獸人的脖子，肌腱和血管紛紛斷開。但，皮膚肌肉在傷口綻開后馬上就開始合上了。
斑駁的旗幟飄揚在滿是灰燼的微風中。
圣殿所在的山丘被裂縫和落石摧殘得面目全非，從中間裂開，但大部分的墻壁依然站著。而剩下的一切，在目力所及的范圍里的所有東西都被摧毀了。
“嗯？他們怎么打起來了？”雷德看狼人們燒了金獅城的中心大街，有些好奇。
“是叛亂?！?p> 雷德壓制住深呼吸的沖動。
“告訴我們，發(fā)生了什么事？”
“萬獸圣山……我負責守護神之立方…我一直小心謹慎…因為我知道，神之水晶里的力量對獸人帝國來說，實在是太重要了?！?p> 沃爾夫的聲音如冰川般寒冷充滿權威。
“我只希望獸人帝國的獸民，可以一直平安寧靜地生活，可是偏偏有人不是這樣想?！?p> ……
(場景切換，以下為回憶片段)……
時間線為277~278章之間。
地下神殿中——
“還給我！”重傷的老獅人抓住狼王的腳。
狼王沃雷特正準備殺死老神官時，一聲狼吼讓這些動作停止下來。
狼王沃雷特沒有在這退縮，但他還是稍微顫抖了一下，臉上凝固成驚訝的表情。
作為四獸王的一員，沃雷特更習慣讓其他人感到恐懼而非自己受到威脅。不過他只用了瞬間就恢復了過來。
那是個半透明的身形。
“沒有我的允許，誰也不能拿走神之立方。”守護者沃爾夫顯現(xiàn)。
“英……靈……”
“哼，你身為狼族獸王，卻欺負一個老頭子，沒出息！”
“哼，裝神弄鬼！廢話少說！出招吧！”
沃雷特明顯以為這只是個幻影，是神官的把戲。
于是他動手了。
就在他這么做的瞬間，他知道他錯了。
附身?。?！
沃爾夫化作光進入了老神官的體內(nèi)，老神官氣場一下改變，五指微微握拳。
噼里啪啦！
一陣令人牙酸的骨骼爆響聲響起。
伴隨著嗤嗤嗤的布帛撕裂聲，
那高高隆起的肌肉，崩裂了覆蓋在雄壯身軀上的神官服，露出了滿是燒傷疤痕的健碩胸膛。
嘣！嘣！嘣！
一條條大筋繃緊收縮，泵動了潛藏在這副軀殼中，宛如山崩海嘯般的恐怖力量！
呼！！
魁梧的身軀周圍，猛然間憑空刮起一陣狂風。
盡管狼王十分強壯，但眼前這獸人幻影的力量還是比他強出太多太多了。
就算是以他那么大的體型來看，那股力量都是不自然的，沃雷特立馬意識到其中有靈異的力量。
兩把能量相交在一起濺出火光，他能看見對面有光在旋轉(zhuǎn)，就像水池里的水一樣。
“吾之后代，你為什么要背離先祖誓言！”
這不是個提問。
“是的，遵循我們的前輩在過去一萬年間的傳統(tǒng)。又結(jié)果如何？未來充滿變數(shù)和危險，幽靈?！?p> 感覺到了沃雷特他周圍凝聚起來的獸魂斗氣力量不正常。周圍的光暗了下來?？磥砝峭跽谖咧車У牧α?。而英靈變得越來越慢，越來越弱。
閃動的光飛過他從神官的方向飛出。
“這是一個大陰謀，你快離開，不要牽扯進來！”
轟?。。?！
“狼煙吹雪”(X2)
雙方開始對波——
“不管你是什么東西，我都不會讓你擋住我的路！”一根根青筋在腦門上凸起，沃雷特咬牙低吼，眼中跳躍的紅芒更甚。
“我不明白您到底想要怎么樣！?。 ?p> “我要用這個力量，吸收神晶，進行飛升儀式?！币还蓸O致荒狂和霸道的癲狂氣息，漸漸從他雄壯如山的身軀上涌出。
“絕對不能這樣做！這樣地脈會枯竭的！”沃爾夫的面容堅若磐石。
咻??！
一道血紅斗氣宛如蛟龍出海，從矛尖飛射而出，射向英靈。
被那柄矛鎖定的瞬間，沃爾夫渾身狼毛便倒立而起。
這是動物對危險本能的預感。
雙拳交叉緊握，粗壯宛如石柱的兩條巨臂上，一塊塊肌肉突突跳動，裹上了一層青藍色的斗氣。
……(回憶結(jié)束)……
場景再次回到英靈殿中。
“后來，狼王突然喝了什么東西。爆發(fā)出強大的能量，我只有撤退。
我就想?。壕瓦@樣了是嗎，我失敗了？我是守護者，是一切的關鍵，現(xiàn)在神之立方被拿走了。
保持積極向上的態(tài)度真的很難，況且我的身體還這么不爭氣。
我消沉到花了幾個世紀才恢復力量。
不能讓神之立方落在現(xiàn)在的狼王手中！那本來就是屬于創(chuàng)世時代擁有超強能量來源的寶物！強大的力量足以毀滅一切！”
沃爾夫緊咬住嘴，咬出了血，像只受傷的野獸那樣阻止自己的顫抖。
“你是說，狼王有了無限寶石一樣的超級外掛？還能像絕地武士一樣發(fā)波了？見鬼！本大爺之前和他有點誤會！這對我大大的不利啊~”
那如雷聲的吼聲是那個大人的聲音，偉大到聲音不能承載，淵博到言語無法說明，但是沃爾夫的腦中依然出現(xiàn)了話語，那是獸神本身的力量放在那里的話語。
“不僅如此，它還能影響人的心智，將能量無限放大！
如果現(xiàn)任狼王是想利用創(chuàng)世神器的神之立方滿足自己的私欲，那么神器，就會將他的私心貪念無限放大?。。?p> 他就會成為一個，無惡不作的大魔頭?。?！”
英靈的表情因怒火而閃亮，即便在那之前曾因悲傷而黯淡。
“可如今他已經(jīng)把神器搶走了，獅族有危險了。”
狼族英靈沃爾夫的心臟沉重而疼痛，懷揣著負疚、恐懼和憤怒。
雷德也感到一股混雜著痛苦和熱血的感覺刺入他的內(nèi)心。
“我相信你，”雷德說?！暗珵槭裁茨阋嬖V我？我能改變什么？本大爺只想遠離倒霉的破事！”
“神廟的大門除了守護者，只有獸神之血才能開啟。
是你開始了這一切，雷德。你是無法一走了之的?！?p> 雷德不知道這是個要求、還是個警告。
“你在教我做事？”
曾幾何時，他生命中的一切都如此清晰、如此直白。如此有序。
可如今一切都攪入不可知的、美麗的、可怕的混亂之中。
怎么麻煩的事情都輪到自己出馬，并且每次都遭遇生死危機。
自己到底造了什么孽呢？難道是因為我是主人公的錯嗎？(嘆息)
“你是領袖，托雷斯前輩，說說看怎么辦？”他決心問問前輩。
“我無法再幫助你了。無法幫助外界、無法幫助獸人后代……甚至無法幫助自己?！?p> “你還沒有回答我的問題?！?不開心)
托雷斯看向他?！拔嵊X得吾回答了。”
“……吶，這么說吧，你活著時有想過「明天也要活下去」嗎？不是這種修羅場……只是覺得在哪里會有可以和平共處的地方？”雷德忍不住問。
“怎么了嗎，小子。事到如今才問這種事兒。那樣的樂園。只有死后的世界才有吧。
吾等生活著的世界，不是凈是些蠻不講理的嗎。
不管走到哪里，俺們周圍都是敵人。
殺也殺不完，這樣的生活一直持續(xù)著……。
除了殺死這種人之外別無他法，
而且總有一天會被那種人，接二連三地干掉的。
也不知道明天，甚至無法選擇死亡的方式。
那么，覺得今天也比明天強。就是我們這種獸人的生活方式?。。?！”
托雷斯回過頭看著雷德，說著理所當然且斬釘截鐵的話語。
雷德?lián)u搖頭?！澳阏f的都是事實，但你沒有告訴本大爺你所有的想法?！?p> 這次托雷斯露出了微笑。雷德太難騙了。
“你是無力制止他們，還是你的懦弱讓你不敢承認自己不想阻止？”
“我還不夠格。我不認為這是我想要的?！?p> “你可是唯一夠格的人啊?！?p> 雷德決定把他的懷疑說出來。這是他的做法。
“那你那些偉大的計劃呢？重振虎族榮光，當個大人物，站上頂點？還有戰(zhàn)神與獸神的雙重責任？！你承諾過的?。。 ?p> 他在嘲笑自己嗎？
“本大爺說過嗎？”雷德質(zhì)疑。
“我們兩個都知道接下來會發(fā)生什么?！崩蠎?zhàn)神他低語道。
“你跟其他虎人一樣是個戰(zhàn)士。有點戰(zhàn)士的樣子吧。
難道你覺得狼人打這場戰(zhàn)爭是為了找樂子嗎？過了這么多循環(huán)，如果沒能理解戰(zhàn)爭的雙方究竟代表什么，你早就不是戰(zhàn)神了。”
然后雷德知道了。他完全知道英靈們要他怎么做，以及為什么要這么做。而他完全有理由這么做。
媽的，干就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