議事廳里的頭領們,全喝高了趴下了。于是云藏只能抱上一個壇子,出去找外面的嘍啰們喝酒。
酒是良藥也是毒藥,云藏心情不好,喝起酒來更是無所顧忌。
所謂舉杯澆愁愁更愁,喝再多的酒也只是感到那入喉一刻的辣勁,留下的是一陣辛澀。
“大當家,您酒量也太好了。”幾壇子下去,幾個嘍啰喝得也快不行了。
“正高興呢!兄弟們繼續(xù)喝,不喝趴下不準走!”云藏這會有些上頭了,拉著嘍啰們不準走。
酒壯慫人膽是沒錯,嘍啰們對這個漂亮的大當家,怎么可能沒有意思。
這會大家都喝上了頭,有些嘍啰腦子一熱,竟借著酒勁,伸手就要去抓眼前紅衣飄飄的女子。
云藏是上了頭,卻沒有醉。瞅見這些個不長眼的,正欲扭斷他們的手。只覺得一陣風拂過,她人就被拉開了。
“別喝了?!标懮倭甑穆曇粼谒呎?。
那幾個嘍啰看云藏被人拽走,也突然清醒過來,趕緊收了手,躲到別的桌去了。
“我樂意,你來干嘛?”云藏很煩,身邊的這個男人到底心里是怎么想的,她猜不到。總是忽冷忽熱,忽近忽遠。
她用力甩開陸少陵的手,又去桌上拿酒,紅紅的面頰昭示著她喝了太多了。
云藏面如紅霞,媚眼如絲,加上一身張揚紅衣,氣場又如經(jīng)歷千百次戰(zhàn)斗的將軍。
這樣的女子,天下只此一人吧。
陸少陵奪過她手里的酒,任由她瞪著自己:“你醉了,我送你回去休息。”
“要你管,我酒沒喝夠。把酒還我,不然就把你扔出去!”到嘴邊的酒水被生生搶走,云藏非常不開心。加上這貨總是吊她胃口,忍不住懟上了。
特么的,你人不給我睡,現(xiàn)在連酒都不讓我喝?!誰給你的膽子?!
這會,算是慶功宴的尾聲了,土匪們十有八九都被云藏喝倒了。陸少陵看她這樣子,勸是勸不走了,想打暈了帶走。
結(jié)果還只是想了想,云藏的臉就放大在他眼前,帶著酒氣的呼吸撲在他的臉上:“別想著把我打暈,你要是敢這樣做,就試試?!?p> 陸少陵神色微變,她才滿意地退后:“現(xiàn)在你有兩個選擇,一陪我喝酒,二滾下山,從此兩不相欠?!?p> 云藏說著話的時候,心是一直揣著的,她在賭,賭陸少陵愿意留下。
沒想到她會給出這樣的選擇,陸少陵盯著她似笑非笑的嘴角,自己似乎就沒想過離開這里,或者說離開她?
云藏又給自己灌下一碗酒,喝得有些急,嗆到了,狠狠地咳嗽起來。
“慢點?!标懮倭陰缀跏窍乱庾R地撫上她的背,替她輕拍了兩下。
抬起頭,云藏的眼睛紅紅的,不知道是因為嗆到了,還是因為別的什么。
“陸少陵,你有心嗎?”云藏突然問出一句話,她從沒覺得像這樣挫敗過。這個男人,她想要,可是每次,她好不容易靠近一點,他接著就會后退一步。
陸少陵的手僵住了,他有心嗎?有嗎?他也不知道。
看著他的眼神開始失去焦點,云藏嘲諷似的勾了勾嘴角,甩袖離開。
紅色的身影越來越遠,陸少陵口中只喃喃念了一句:“云藏?!?p> “陸公子,你怕是有毒吧?大當家走了,你還不去追。”行舟不知道什么時候出來了,臉色酡紅,連平時的精致發(fā)型都亂了。此時正扶著議事廳的門框,沖他喊。
陸少陵盯著云藏遠去的方向:“追上了又能怎樣?!?p> “大當家真不值得,這樣為你。”大疤臉子和輕塵相扶著也出來了,虎牙少年簡直是恨鐵不成鋼。
大疤臉子連話都沒說,要不是這會喝醉了,控制不住自己的身體,加上又有輕塵拉著他,這會早已經(jīng)沖上來暴揍陸少陵一頓了。
“你的心就一點感覺沒有嗎?陸少陵!”行舟當然知道云藏有多喜歡這個男人,雖然她看起來那么強勢那么堅強。
他陪了她這些年,怎么不知道她此刻心里有多難受,她自己不愿意爭,那他就替她爭一回。
陸少陵摸上自己的心臟,閉上眼睛。突然間腦海閃過那日云藏躲在他懷里,她那只小手搭在上面,心跳從那一刻就開始亂了。
他恍然大悟,突然睜開眼,眼里是從來沒有過的光亮。還沒來得及回答行舟的問題,人就先一步消失了。
行舟趕緊沖著他大喊:“去山頂!”
真是操碎了心~
“這幾十年的女兒紅真帶勁,頭暈得厲害。以后得多練練,你們看大當家那海量,喝完還能正常跑路。再看看我們,嗝~”
大疤臉子看陸少陵追去了,也就不計較了,反倒是跟另外兩人聊起天來。
“一邊去,這酒嗝惡心死了。嗝~”輕塵嫌棄地把大疤臉子推開,才剛說完,自己也打了一個酒嗝,頓時尷尬了。
“哈哈哈~讓你說我,嗝~現(xiàn)在自己也,嗝~怎么回事,嗝,停不下來了?嗝~”大疤臉子哈哈大笑起來,才說兩句,結(jié)果發(fā)現(xiàn)自己打嗝止不住了。
行舟看這兩人又在鬧騰,自己腦袋漲得厲害,剛才又強撐著操心云藏和陸少陵的事情。這會腦袋跟要爆炸了一樣,眼前也是天旋地轉(zhuǎn)的,真是喝多了。
他一路扶著墻、椅子,甚至是人,東倒西歪地又趴回桌子上去了。這會哪里顧得上形象,等清醒了再說吧。
陸少陵如夜風一般,快速趕到了山頂,他一眼就看見坐在地上的紅衣女子,背影纖細孤單。
山頂是距離天空非常近的地方,似乎伸手就能摸到。
月亮在這里看起來也格外的大,也格外的亮,月光如瀑布一般傾瀉而至,正巧籠罩住云藏的身體。
“不要過來?!标懮倭瓴趴拷徊?,云藏的聲音就先擋住了他接下來的腳步。
陸少陵第一次在她的聲音里聽出淡漠的感覺,甚至她連頭都沒有回。
夜風揚起他們的衣袂和發(fā)絲,明明不過十步的距離,似乎遠隔天涯。
兩人就這樣在原地,僵持著。
最后,又一次是云藏先開口,還是那個問題:“陸少陵,你有心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