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一聽言,松開了手。柳亦奇看著眼前這個人,一臉的不解與驚愕。
“前兩日的書信,你也瞧見了,那并非玩笑話?!?p> 凌越負手站在他面前,明明是來勸求人的,但氣勢絲毫不弱,大有你不答應也得答應的意思。
柳亦奇這才想起那被他毀去的書信,原以為是個圈套,沒想到這凌越竟然是真的要將皇位讓與他。
他盯著凌越看了許久,但那張臉上除了冷漠還是冷漠,絲毫瞧不出東西。
思量了一會,他想開口說些什么,但怎么都出不來聲,便指了指自己的喉嚨。
十一見凌越點頭,他才伸手將柳亦奇的啞穴解開。
“越王究竟是何意?”柳亦奇開口便問,這般好事怎會輕易落在他的頭上。
“孤人已經(jīng)在你面前,若要誆你,何必冒這個險。只問你一句,這江山你要或不要?”凌越并不想多說,一針見血點明問題。
柳亦奇很是為難,這偌大的天下他怎么可能不想要。但凌越這番動作到底為何,他摸不清楚,心里沒底。
萬一突然變卦,他可不就小命難保了。
“自然想要,但這皇位怕不是那么好坐的,越王應該也是明白的?!?p> 凌越皺起眉頭,思考了片刻:“孤會助你上位,即便名不正言不順,孤也會替你正名順言。”
柳亦奇大喜,凌越向來都是說一不二。有了凌越這個保證,他心中踏實多了。
剛想回話,又聽見凌越接著說道:“但有一個條件,孤要嫣兒的骨灰?!?p> “可以,事成之日雙手奉上?!绷嗥嫘χf道。
聽見柳亦奇應了條件,凌越也給了他一顆大大的定心丸:“年關之日,孤在皇城等著。你若來,那位子便是你的?!?p> 話剛說完,十一就扔給柳亦奇一塊令牌,上頭刻著一個“越”字,刀鋒凌厲,入手卻已經(jīng)十分光滑,想來是制了很久了。
待他打量完令牌再抬頭,不過數(shù)息的時間,寢殿中便只剩下他一人。
外頭的守衛(wèi),一直到他們離開也沒發(fā)現(xiàn)不對勁。柳亦奇真不知是凌越二人武功太高強,還是這些侍衛(wèi)太廢物。
經(jīng)過這番交涉,柳亦奇相信凌越是真的要將江山讓給他。但年關登位這事,必定不簡單。
且不說那些大臣認不認他這個新帝,畢竟有凌越在,他們就是不想認也得認。
最大的麻煩是那個傳言死在凌越手里的凌煜,因為據(jù)他所知,凌煜并沒有死。
這個皇帝,他前幾次入皇城赴宴時,曾見過。雖然凌煜對風玄國一向很寬容,但柳亦奇能查覺出這是一個喜怒無常且心思頗深的男人。
若是凌煜返回來搶奪皇位,凌越怕是不一定玩得過他。
距離年關只余十來天,他得好好打算一番。機會雖然難得,但也不能貿(mào)然豁出命去啊,畢竟結果仍是未知。
隱待在玉陽殿內的兩日實在難熬,一面裝作悠然閑適的凌越,一面心里總惦記著主子到底去風玄國做什么。
陸少陵也裝做什么都不知道,日常熬了藥讓內監(jiān)送來,不過已經(jīng)換作了尋常的安神湯藥。
還夢來和薩法郎可不能白白浪費了,尤其是這還夢來,可是花了他不少心思才調配出來的。
因著不是真正的凌越在宮里,隱也不敢叫陸少陵來診脈,正好樂得清閑。
凌越帶著人從風玄國皇宮出來,風塵仆仆地趕了一天,確實有些累。他們在城里尋了一家客棧,好好歇息一晚,明日便啟程回去。
客棧的上房條件不錯,雖比不得皇宮,也比艱苦的西南要好得多。炭火也一直燃著,隔絕了外頭的寒風。
凌越并不挑挑揀揀,利落地鋪好床,躺了上去。
今日凌越并未喝上陸少陵的安神藥,起初他只覺得有些不適應,心頭總覺得悶悶的。喝過幾杯熱茶,這種癥狀便消退了,凌越便沒在意。
太久沒有趕過這么長的路了,凌越躺在床上,不一會便沉入了睡夢中。
只是,今日這個夢似乎不太一樣。
他聽見布帛被撕扯開的聲音,和一個女人驚慌失措的哭喊,她喊著:“不要~求你了!不要碰我~求你放開我!”
這個聲音很熟悉,他似乎聽到過。
當凌越努力地睜開眼,想去看是誰的時候,眼前依舊是漆黑一片。
突然,聲音消失了。黑色慢慢褪去,凌越的視野中升起大片濃密的白霧,白茫茫的,但還是什么都看不見。
“凌越~”溫柔的聲音在他耳邊響起,好像說話的人就在他身旁一般,“知道嗎?我一直在等你?!?p> 夢中,凌越感覺到一只冰涼的手摸上了自己的臉頰,但他一點都不怕。
因為凌越聽見的是柳嫣兒的聲音,手指輕輕地拂過他的眉毛,眼睛,鼻尖以及嘴唇。
那冰涼的感覺沿著他的下巴繼續(xù)往下移動,最后停留在他的脖頸間。
“嫣兒~”凌越難以抑制地喊了一聲,聲音都有些顫抖。
下一刻,那近在咫尺的感覺消失殆盡。凌越伸手在白霧中一頓亂抓,除了霧氣什么都沒有。
這惱人的白霧完全遮蔽了他的視野,凌越在白霧中緩慢前行,恍惚間似乎瞧見前方有一扇深色的門。
他終于走到門前,甚至都沒注意門頭牌匾上的題字,不假思索地就推開了門。
門后是他日思夜想的柳嫣兒,凌越開心地露出了難得一見的笑容。
柳嫣兒一身白裙,只簡簡單單地上了妝,但在凌越眼中卻敵過了世上所有的美人。
“嫣兒~”凌越又輕輕喊她,卻不見她回應。
柳嫣兒從箱子里取出一匹素色綢緞,面色平靜地掛上了房梁。
凌越大驚,想攔住她,但卻撲了空,只能眼睜睜地看她穿過自己的身體。
“不可以!嫣兒!”任憑凌越如何叫喊,柳嫣兒依舊踩上了圓凳。
凌越整個人已經(jīng)快瘋魔了,他一次又一次地去抓柳嫣兒的腿,卻一次又一次地從她身體上穿過。
“凌越~”柳嫣兒的聲音突然響起,他連忙向上看去,期待著什么,卻被下一句擊得萬劫不復。
“凌越啊~是你殺了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