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一天都將在忙忙碌碌中醒來,望著道阻且長的未來和空空如也的錢包,夢想很容易在此刻向物質(zhì)低頭,但還好總是有人愿意為他們的夢想而忍受那些貧窮與疲憊。
林深每天都在掙扎中起床,然后在掙扎中擠上公交車,然后帶著好心情邁進顧氏大樓。那個時候,林深只覺得自己是一個很厲害的人而沒有想到自己不過是一個每個月拎著一萬塊錢連一件像樣的套裙都不敢買的人。
早上遇見米曉似乎是一件必然的事情,因為她和林深屬于罕見來得比較早的人,只是一個人不想擠在人最多的公交車上,另一個人不想擠在車最多的馬路上,所以林深和米曉總是最早到公司的人。
“我昨天去PRADA買了這條裙子,好不好看?”米曉在林深面前轉(zhuǎn)了一個圈,笑著看向林深。
林深仔細打量著米曉身上的裙子,她隱約記得這條裙子好像是最新款所以應(yīng)該是很貴了,只是這個淡淡的粉色確實對米曉的黑皮膚并不是很友善。
林深禮貌一笑,看著米曉期待的眼神說道:“看得出衣服很貴。”雖然林深沒有回答米曉的話,但米曉還是很開心被人說衣服很貴。
“我跟你說啊,昨天我看到廣告部的嚴婷了,她也在那買衣服,你猜怎么著?”米曉神神秘秘地看著林深:“我看見她挽著一個老頭子的手,她這是給人家當(dāng)情婦了?!?p> “不能吧,或許是她父親呢?!绷稚盥柭柤?,仔細回憶了一下廣告部的嚴婷,那個女孩就是一個非常漂亮,也很有能力的姑娘,除了性子有些傲氣不太好相處以外,林深覺得她是一個很不錯的人,而兩個人私下相處也很友好。
米曉看著林深不相信的樣子,撇了撇嘴,挖苦道:“你見過誰會和爸爸挽著手臂那么親近???肯定是金主,難怪每天在辦公室那么傲氣?!?p> 林深突然覺得每一天跟米曉坐同一電梯并不是一件很開心的事情,因為她總是迫不及待地想要離開并且結(jié)束米曉滔滔不絕的八卦,尤其是每一個聽起來不那么陽光的八卦。
顧慕白今日上午和林言卿外出見客戶去了,但這一點不意味著林深的工作會比較輕松,因為她那視財如命的老板此刻正在給她打電話剝削她。
“今晚上有一個晚宴,你去幫我取一下西服,然后千萬記得幫我買一個首飾作為禮物,我今晚要送給白菲兒?!鳖櫮桨渍f到這里突然頓了頓,看了一眼身邊坐著筆直的林言卿,然后將手機緊緊貼著耳朵,小聲說道:“最好是要那種華而不實的首飾,好看大氣還不貴的?!?p> 顧慕白說完這番話下意識地看了一眼身邊的林言卿,然后他看見林言卿望著他的延伸里面充滿了嫌棄,不好意思地咳嗽了一聲,故作正常地關(guān)掉了手機,望著手中的文件。
“一個首飾而已,總經(jīng)理不用這么小氣吧?!绷盅郧淇粗櫮桨坠首髡5呐e動,低下頭笑著。
顧慕白尷尬一笑:“是是是,哥說得太對了,這不是勤儉持家嗎,響應(yīng)國家號召呢?!?p> 林深這邊接到了顧慕白的電話之后,整個人就陷入了沉思,她深思熟慮之后加上對顧慕白的認識之后,她很明確地明白了顧慕白所謂華而不實的首飾,就是那種看上去很高級但其實很便宜的禮物。
“這是什么心態(tài)?。俊绷稚顭o奈地起身抓起自己的包,然后準備去給顧慕白解決所有的問題。
D&K是全國最知名的珠寶公司,一直都以其新穎簡約的設(shè)計而聞名,林深之前也曾經(jīng)看過D&K的廣告,只能說這款廣告成功讓林深內(nèi)心深處涌起了想要結(jié)婚的沖動。
所以當(dāng)林深拿著顧慕白的卡裝模作樣地走進了商場的時候,看著一排一排的專柜,林深覺得自己內(nèi)心蕩漾,若不是理智在阻止她的話,只怕林深已經(jīng)迅速掏出顧慕白的卡,然后刷爆它,并帶著這些美麗的寶石跑路。
“小姐?”專柜的售賣員看著這個手中拎著LV的手袋但卻穿著一件完全沒有牌子的劣質(zhì)套裙的林深,心中暗自想,莫非這年頭的有錢人都喜歡將好衣服買回家看著?
“不好意思?!绷稚钜庾R到自己剛才在那一柜子的寶石面前發(fā)了呆,于是她尷尬地朝售賣員小姐輕輕一笑,又低下了頭看著一款名為海魘的珠寶首飾。
“幫我取一下這個項鏈看一下?!绷稚畈恢罏槭裁纯匆娺@條項鏈的時候,她腦海中第一個浮現(xiàn)的身影就是那個模糊看不清臉的少年,那個在飛機上安靜地讓自己靠在他身上的男生。
“小姐真是好眼光,這個可是我們首席設(shè)計師陸設(shè)計師的最新作品,這個中心的藍寶石也是不可多得的珍品。”售賣員小姐看到林深對這款作品感興趣,自然十分有興致地向林深介紹,雖然林深此刻的思緒早就飄到了六年前的那個晚上。
“小姐,小姐!”售賣員微笑著口若懸河講了許久之后,卻只見到林深呆呆地攥著手中的項鏈,然后有些不開心地喊道。
林深聽到售賣員的呼喊聲,瞬間回過神,她抬頭呆呆地看著售賣員眼睛里面的疑惑,慌忙說道:“那就這一款了,麻煩幫我刷卡?!比缓罅稚罹蛯⒛菑堈滟F無比的金卡遞給了售賣員。
當(dāng)售賣員刷好卡并將項鏈包裝好遞給林深的時候,林深才后知后覺地意識到這份禮物不是賣給自己的,而是要送給那個傲慢無禮的白菲兒,而在買首飾之前還有某個摳門的人專門提醒過自己禮物要“華而不實”。
但很明顯林深實在沒有勇氣轉(zhuǎn)過身再去告訴人家售賣員小姐自己需要的不是這樣的首飾,并且林深潛意識里面并不希望這款首飾被別人買走,雖然它即將成為白菲兒的戰(zhàn)利品。
林深拎著袋子,低著頭懊惱著往門口走去,卻一個沒看見直接撞到了準備進門的人的懷里,林深抬起頭看著那個人匆匆道了個歉,轉(zhuǎn)身就失魂落魄地往外邊走去。
如果林深此刻但凡有一點興致的話,她就會注意到當(dāng)自己和那個被自己撞到的人雙目對視的時候,對方眼睛里面的驚喜和不確定,但林深并沒有注意到陸鳴的目光。
和陸鳴走在一起的是他的同事阮華,阮華看著陸鳴若有所思地望著林深走開的背影好奇地望了一眼,然后拉住陸鳴的手臂,問道:“怎么了?”
陸鳴回過頭,跟阮華一起走進D&K的專賣店,搖搖頭,示意阮華沒什么事情,接著陸鳴就走到賣自己海魘的售賣員面前。
售賣員看著陸鳴邁著修長的腿走到自己面前的時候,臉上一紅,她有些害羞地看著陸鳴,嬌聲:“陸總監(jiān),怎,怎么來了?”
陸鳴似乎沒有看到面前的售賣員在朝自己暗送秋波,他雙手插在兜里,帶著一如往常儒雅的笑容,輕聲問道:“不知道剛才將我設(shè)計的海魘買走的是誰???”
售賣員小姐將小票拿了出來,看了一眼之后神色奇怪地看著陸鳴回:“那位小姐究竟是誰不太清楚,但她是用顧氏集團新任總經(jīng)理顧慕白先生的卡買的?!?p> 陸鳴聽到了售賣員小姐的話之后,罕見的臉上露出一抹蒼白,而站在陸鳴身邊的阮華則覺得陸鳴今日格外奇怪,他皺著眉頭問道:“不是,阿鳴,你今天究竟是怎么了?。俊?p> 陸鳴意識到自己的失態(tài),轉(zhuǎn)過頭看著一臉疑惑的阮華輕輕一笑,伸出手整理了一下自己西裝的領(lǐng)結(jié),不緊不慢地說道:“今天晚上董事長邀請我去參加一個晚宴,覺得比較麻煩而已?!?p> 聽了陸鳴的話,阮華也沒有再多想什么,陸鳴深受董事長喜歡這件事情是全公司深知的事情,但卻從來沒有人會因此而覺得有所不滿意或者覺得不公平,因為陸鳴在設(shè)計方面確實有他獨到的地方,這也是為什么陸鳴總是能夠在國際上拿到分量極重的大獎。
晚宴就要開始了,顧慕白揣著一個昂貴的禮物,臉色青白地坐在林言卿身邊,心中暗自吐槽林深,這個禮物確實很華麗,但是它的價值遠遠超過了顧慕白想要承受的范圍,但當(dāng)著林言卿的面,顧慕白實在不敢將退貨的話說出口,只是打碎了牙齒將這份痛吞下,心中暗自想著回去要好好收拾林深。
明城上流社會的晚宴是很常見的,但這一次是顧慕白第一次來參加這樣的晚宴,不過還好白菲兒在上流社會還算是有些名氣,在白菲兒的介紹下,顧慕白很快就融入了這個圈子,顧慕白看著白菲兒脖子上邊昂貴的項鏈也就沒那么生氣了。
但顧慕白不知道的是,還有一個人在看到白菲兒脖子上的項鏈之后也就沒有那么生氣了。陸鳴看著那串熟悉的項鏈,一改剛才一直保持的溫潤如玉的樣子,嘴角最后忍不住想要上揚,他低下頭,暗自笑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