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杏香劫

第55章 虛驚

杏香劫 梅苑雪 2017 2018-09-22 15:00:00

  近來,張隆昌的眼神越來越不濟(jì),連讀書都有些困難起來。此刻,他見女兒和劉松之皺著眉頭盯著告示看,直覺告訴他,這張告示和兒子張德瑞有關(guān)系。

  張果兒吸了一口氣,齒間擠出幾個(gè)字來:“他居然敢判死充!”

  “什么?死充?!”

  大齊自開國以來,開化輕刑,前朝的剮刑、斬腰、去肢、沉醉、蛇刑、鑊刑等酷刑,一律廢除。充軍,是大齊懲罰重犯的手段之一,僅次于砍頭。

  而充軍,又分為三類。

  最輕的是緩充,即判個(gè)充軍的刑罰,限定一定的時(shí)限,如若犯人在時(shí)限內(nèi)表現(xiàn)出真誠的悔改之意,便改為本地牢獄。

  較之重一些的是鄰地充,即充軍到相鄰郡地,再服牢獄之刑,由于這樣的充軍雖然辛苦,但路途不算太遠(yuǎn),所去之地條件也不太惡劣,尚能保全性命,被人稱為“活充”。

  最重的是荒地充,即是將犯人充軍到最是偏遠(yuǎn)寒冷之地去服牢獄之刑。這一去千里,千山萬水,路途險(xiǎn)惡,別說犯人,就是押送犯人的官差,也未必人人吃得下這苦。送去荒地充的犯人,不是十有九死,而是十充十亡,偶有犯人身體強(qiáng)壯的,也架不住想交差歸來的官差的迫害,往往生生死于路上?;牡爻?,就算有命到得充地,條件艱難,有得命去,也是沒得命回。因此,被人稱為“死充”。

  “阿瑞判下來了?”張隆昌聲音顫抖著。他吸了一下鼻子,拿衣袖抹了抹鼻子和眼睛,仍然看不清。

  “他居然敢判死充!!”張果兒的眼中噴出了火。

  “這個(gè)譚縣令竟然如此心狠?!”劉松之道。他一步趔趄,隔袖握住張隆昌的手。果然,吉旦王的手抖得厲害。

  張果兒道:“不對(duì)!譚太棗沒膽兒做這事!汪蟲!定然是那汪蟲干的!”

  “吉旦王!吉旦王!”

  張果兒回頭看去,父王已然癱倒在劉松之懷里……

  告示下方,署的是鳳儀縣的官印。但是,顯然,譚太棗沒這個(gè)膽。他不過是一個(gè)陽奉陰違的小人。這樣的小人,能對(duì)張氏女兒下跪,也必然受上司指使。

  他是受了汪貴的裹挾和利用!

  娘蛋兒……是得搞點(diǎn)兒事出來才行……

  一個(gè)念頭在張果兒腦子里生出來……

  等等等等,剛才你說什么來著?娘蛋兒?一個(gè)女孩子家家的,咋這么粗……

  呃……四郎的口頭禪么……

  皇上也是人,也有生氣和興奮的時(shí)候嘛……私下里發(fā)泄發(fā)泄而已……

  林淑媛得知兒子被判死充的消息,哭得天昏地暗。她只有張德瑞一個(gè)兒子。長(zhǎng)寧長(zhǎng)壽姐妹自然也是陪著母后哭,長(zhǎng)陽本是一幅與己無關(guān)的樣子,但架不住母后姐妹們的眼淚感染,又想起哥哥雖十分討厭,對(duì)她卻也時(shí)有照顧,如此想著,眼淚也來了。

  父王見妻女哭作一團(tuán),干脆搬了一張破椅子,坐到院子里喝悶酒。

  林淑媛不甘心兒子如此走上絕路,要丈夫張隆昌去向長(zhǎng)安尋求幫助。

  “你不是還有弟弟妹妹么?難不成他們肯眼睜睜看著阿瑞赴死?安寧王隆賢……”

  “他都自身難保,你還指望他?如若他有這份膽量,當(dāng)初我被母后挾持取位時(shí),他便站出來了……”

  張隆昌搖搖頭,將一杯濁酒仰頭倒進(jìn)嘴里。

  “那永泰公主呢?你去找永泰公主!她從小便深得母后喜愛,她的話母后定然……”

  張隆昌冷笑道:“她?你說找她替我們說情?!你不提還罷??!有了她的‘美言’,只怕瑞兒死得還快些!”

  林淑媛住口了。張隆昌說得沒錯(cuò)。永泰怎么會(huì)幫助他們一家人呢?當(dāng)初,張隆昌登基,與她爭(zhēng)了好久,全靠父親林崇的暗中周旋,才得以登上大位。他是她的眼中刺。

  張隆昌這一支血脈斷干凈了,才好呢……

  “隆昌,隆昌,我們求求女皇陛下吧?再怎么總是她的孫子,她不至于一點(diǎn)兒親情都不講吧?”林淑媛跪在張隆昌面前,搖著張隆昌的腿。

  張隆昌突然大笑起來,笑聲響徹夜空,聽起來格外嚇人。

  林淑媛狠心道:“如若吉旦王不救瑞兒,淑媛死給你看!”

  張隆昌的笑停下來,四周變得死寂。

  幾個(gè)女兒趴在門框,瞪大了眼,屏息聽著……

  “去死吧!全都死了才干凈!”張隆昌一腳將妻子踢開,抱起酒壺咕嘟咕嘟灌起來。

  娘蛋兒……

  “父王,酒喝多了傷身!”張果兒走出來,取下父親手中的酒壺。

  “傷又何妨?生有何戀,生有何戀啊……”酒醉的張隆昌仰天長(zhǎng)嘯……

  既然生,便好好活。

  該干嘛干嘛。

  早晨雞才叫頭遍,張果兒便換了短裝,悄悄出了門。

  天還沒亮,秦相還沒來,張果兒在長(zhǎng)兵箱里,取出白纓槍和白纓戟,舞了一陣,還算趁手。

  十八般武器,她都會(huì),但她更擅長(zhǎng)的,是短兵。短兵更易于攜帶,殺人無痕。

  正準(zhǔn)備再試試短兵,一個(gè)人影從練武場(chǎng)邊上走過來。張果兒只好抽出棍。

  練習(xí)了舊棍法,又威逼魚誘秦相教了一套新棍法,再練習(xí)一趟竹竿臥。

  初夏風(fēng)拂,梧葉顫動(dòng),晨曦閃爍,好不舒坦……日子賽神仙……

  剛換好衣裳,裴桐心兄妹的轎子便來了。

  見到張果兒姐妹,裴桐心好不開心,拉著張果兒的手,說一日不見,如隔三秋云云。

  “誰叫你逃學(xué)的?”

  裴桐心笑起來,解釋道:“前日,在京城做官的父親突然回來了?!?p>  “???”

  大齊對(duì)官員的流動(dòng)管理頗嚴(yán)。京官不得隨便離京,地方官也不得隨便進(jìn)京,武官更是有祖制,非皇上親自下詔邀請(qǐng),一律不得入京。

  大齊如此制度,是為了避免文武流動(dòng)勾結(jié),蓄勢(shì)謀反。前朝不就是敗在這上面的么……

  按大齊律制,京官離京,通常只有兩種可能,一種是丁憂,父母亡故回家守靈,第二種是去職。

  然而,裴四太爺還活得好好的,連個(gè)小病小痛都沒聽說。

  “裴老爺……”

  (感謝hamorytako的推薦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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