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洛天依的漢國往事第一部

第四章 第一節(jié) 閃電和巫女

洛天依的漢國往事第一部 藍(lán)貓blct 5725 2018-08-30 16:56:47

  時間逐漸走向夏末。元狩元年這個年份已經(jīng)過去大半,積雨云一日日地擠占晴空,幾乎每天下午都會下起大雷雨。

  天依近日來的生活狀態(tài)不太如意。一個是時常被突然出現(xiàn)的小公子以各種各樣的名頭處分、責(zé)罵,再一個是由于工作過重,她患了低燒。在發(fā)了燒以后,她發(fā)現(xiàn)自己先前對晏柔身份的猜測沒有錯,晏柔作為一個楚人的長女,是承擔(dān)著巫人的責(zé)任的。

  在她發(fā)燒的第一個晚上,當(dāng)時下著雷雨,她躺在榻上,一扭頭,突然看到自己臥房的門是洞開著的,門口有一個人在跳一種時快時慢的詭異舞步。她著實(shí)嚇了一跳,那個戴著可怕面具的人跳完以后,忽然又闖進(jìn)來,灑下幾根草桿,讓它們被夜風(fēng)吹成一個形狀,又走到她面前,給她喂下了一碗植物灰燒成的水。直到把這些都做完,晏柔才摘下鬼神的面具,說讖得的結(jié)果大吉,她的病情過不了七日就會好轉(zhuǎn)。

  在這種陣勢的治療之下,原來只是發(fā)燒的身體還誘生了另一個奇怪的現(xiàn)象。每當(dāng)天依在院中勞作,聽到第一聲雷的時候,整個身體就會猛地一震,心跳加速到一個臨界值,而且原先的傷處也會產(chǎn)生酸乏感,呼吸也變得困難。這是前些天留下來的后遺癥,只不過在近日逐漸虛弱的身體狀態(tài)下復(fù)發(fā)了。每次打雷的時候,她都會恍恍惚惚地覺得,趙定北和拿著藤條的爪牙,亦或者是戴著面具的巫師的黑影,下一秒就會出現(xiàn)在院門口。直到確定門口不會來人之后,她才握著快要跳出來的心臟艱難地蹲下去,過一小會以后,又擦擦臉上的汗,重新站起來繼續(xù)工作。

  “這個小姑娘,心里太脆了?!鼻缮﹃倘嵴f,“我就跟你說她從前肯定是個小姐,哪遭得住這種罪?!?p>  晏柔看在眼里。當(dāng)天晚上,她又走到天依房間里,開始施起巫術(shù)來。

  “姐姐,以后別這么嚇我了……”天依無奈地請求她道。

  “為什么?姑娘從前難道沒治過病么?”

  “治病是治病,但是海國靠藥物和其他方法,光占卜做法是不行的?!碧煲老蛩榻B,“比如說我這種情況下,如果哪天真的發(fā)了心病,你一定要把我的身體平躺下來,這樣適合心臟休息;然后你用手使勁按壓我的心——就是這里,而且要朝我嘴里吹氣,幫助我呼吸?!?p>  “能請到什么神么?”

  “不能請到什么神,但是至少會讓心好起來。在我們海國,遇到突然發(fā)生心病的,如果不用這個的話,施再大的法也救不回來?!?p>  “我看姑娘說的這個,像是‘導(dǎo)引’之類的東西,疏通人的筋骨氣脈。如果姑娘真有那么一天,我會這樣做的。”晏柔點(diǎn)點(diǎn)頭,突然把話風(fēng)一轉(zhuǎn),“不過神鬼也很重要,若請不到神來救,那病根也好不了?!?p>  天依苦笑著搖了搖頭,繼續(xù)看晏柔繼續(xù)她降神祛病的法術(shù)。禮樂文明已經(jīng)快一千年了,但是巫文化在漢代的民間和宮廷還是大行。

  某日,趙定北正在府中巡視,眾仆役在清掃檐廊。

  “大忠,最近你可聽說我們府上有什么好玩的事?”趙定北問其中一個滿頭大汗擦著窗牖的人。

  那名仆人馬上朝小公子作揖:“有的?!?p>  “講來聽聽,也讓我廣博一下見聞?!?p>  “那個新來的,公子可還記得?”仆人問。

  “哪個?府上這么多人,我怎么可能記得清每個人都是誰?!壁w定北一時沒想出來。

  “就是那個眼睛很明亮的,膚有點(diǎn)白?!逼腿嗣枋龅?,“和你的侍婢走得很近的那個。”

  “哦,是她。”趙定北在提醒下想起來了,“她這個人腦袋還算靈光,但手腳太笨,也不太聽規(guī)矩。我打算再好好教訓(xùn)她一些時日,等舍妹來了,做她的丫鬟。她怎么了?”

  “她最近這里好像有點(diǎn)問題?!蹦莻€仆人指指自己的心臟。

  “什么毛???”

  “她是很怕打雷,每天下午打雷的時候,她就嚇得不得了,尤其是打第一聲雷的時候。”

  “怕打雷的人多得是,這算是什么奇聞!”

  “我的小公子,”仆人再拜道,“她對打雷是怕‘得很’,動作很大,每次要在那僵一會。那會兒她就四處看,好像在躲著什么東西一樣,好一陣子才能緩過來,而且一身汗。不知道著了什么魔怔?!?p>  “嗯,聽你說得這么神叨叨的,那是不是應(yīng)該找個醫(yī)人給她祓除一下?”趙定北背著手,“不過我想是可能他們海夷每天要出海覓食,如果遇上雷雨,那基本上就置于死地了,所以對這個很怕。”

  “是啊,不像我們中原人,衣食無虞,安安穩(wěn)穩(wěn)的,他們那兒太蠻荒了,每天跟四周的海水較量?!?p>  “但若是人真的惹上了什么不干凈的東西,最好還是要驅(qū)一驅(qū),不要把晦氣惹到其他人身上。”趙定北在院子里掃視了一圈,“晏伯,過來?!?p>  晏公遂小步走到趙定北面前行禮。

  “你這個楚人素來通醫(yī),知不知道這是中的什么邪?”

  “公子,懼雷這個癥狀很多人都有,不過特別懼雷的,尚是少數(shù)?!?p>  “那可以說是稀見的情況,得重視起來。晏伯,你的女兒跟她比較熟,又是個巫人,你回頭告訴一下她,叫她給那個可憐婢子做個法,除個邪,不要等我妹妹來了,她人不行了。我到時候也要去現(xiàn)場觀摩觀摩,看有沒有效果。如果好的話,獎你們飯?!?p>  晏公遂向趙定北答應(yīng)了這件事情。

  午后。云團(tuán)如往常一樣,在天中聚集。

  “阿洛,快下雨了?!标倘崽嵝烟煲赖馈?p>  “嗯。”天依笑著對她點(diǎn)點(diǎn)頭,“今天我爭取不再被嚇到了?!?p>  “不過阿洛這幾天好了很多,已經(jīng)不太懼雷了。許是過了這個風(fēng)浪,也就好了。”晏柔嘆口氣,“我一會要出去一趟,你先自己洗著?!?p>  “嗯?!?p>  晏柔步出屋門,天依乖乖聽她的話,繼續(xù)埋頭洗衣服。天色漸漸地暗下來,空氣開始變得悶沉,天依在心里告訴自己,第一聲雷可能馬上就要來了。只是不確定的是,它將會在未來的具體什么時候降臨。

  與其擔(dān)心這個必然會發(fā)生的事情,不如先把眼前這件上衣搓好。天依繼續(xù)用手搓著泡沫,她們一中午至少要洗十幾件衣服,而且得洗得無半點(diǎn)污垢才能逃過執(zhí)事的責(zé)罰,因而她每次都洗得十分用力,搓破手也是常事。不過就算把皮擦破,也得忍著疼痛繼續(xù)搓下去。

  這件上衣眼看就要洗好了,突然,一聲炸雷隆隆地刺入了她的耳膜。

  “??!”天依整個身體一震,心幾乎快跳出來。在驚駭?shù)耐瑫r,她還將衣物緊緊地抱在胸前。這是小公子平時穿的絲衣,若是不小心沾了土,自己就又要挨責(zé)了。

  恍惚之間,天依下意識地看向院門,想確認(rèn)腦海中的場景沒有出現(xiàn),可是這次卻發(fā)現(xiàn)趙定北領(lǐng)著執(zhí)事和隨從正站在院門口,趙定北似乎已經(jīng)盯著自己很久了,他舉起右手,和著雷聲,高聲叫了一句:

  “哎!”

  在那一瞬間,藤鞭、暴雨、仆役、家法,什么影像都像閃電一般涌現(xiàn)起來了。天依整個人癱在了地上,心跳瞬間停了一下。趙定北看了這個情狀,不禁訝異起來。

  “哎,你這個小婢兒,雷一打,連禮法都不顧了,直接箕踞了。”趙定北還是第一次看到有女子箕踞而坐的,轉(zhuǎn)身對下人們說,“這可不像話,她要有個夫婿,恐怕得直接休了她?!?p>  “人家蠻夷本來就不講什么禮法,到了漢地才學(xué)的?!眻?zhí)事附和道。

  趙定北往前走了幾步,俯身仔細(xì)觀察,詢問她怎么樣。天依抓著胸口,臉色煞白,幾乎沒有什么血色,眼神里滿是驚恐,似乎意識有點(diǎn)迷散。

  “這婢子又犯了什么事么,引公子親自過來?”院子里有人問道。

  “那倒沒有?!壁w定北擺擺手,“日里聽人說這個海夷每天都為雷所嚇,樣子蠻奇特的,我作為主人,這次當(dāng)然要過來關(guān)照關(guān)照?!?p>  他又看了天依一眼,竟然發(fā)現(xiàn)對面看自己的眼神里全是恐懼。不過他似乎并沒有把這這件事跟自己從前對她做過的事聯(lián)系起來。

  “這人有點(diǎn)嚇糊涂了,晏柔,你快開始吧,把她治好。”

  天依這才看到人叢當(dāng)中有晏柔的影子。不過她已經(jīng)換上了那身巫師的服裝,戴上那竦人的面具,兩手各持一件巫器,人群中有人吹號,角聲一響,她便又開始跳那雨夜中的奇怪舞蹈。

  天依被兩個仆役從地上猛地架起來,拉到院子中心。幾聲雷聲過后,天上唰地下起了大雨,但是人們并沒有把她帶回檐廊。她感到自己的心臟十分不好受,像是有什么東西塞著,她想捂著自己的心躺下來休息,但是四肢都被人控制著,她感覺心口越來越緊。豆大的汗珠從她的額頭上冒出來,同雨水相和流著。

  這次的巫舞比先前的都為正式。在跳過巫舞過后,又有人端來一碗不知是什么東西熬成的水,請她喝。她聞了聞,是臭的。

  “來,你喝了這個,應(yīng)該就沒事了。”

  待天依被人們強(qiáng)迫著喝下這碗藥水以后,她整個人幾乎已經(jīng)要昏厥了。晏柔還是照她那一套治病的法子,在原地踩著凌亂的舞步。

  “停……”在她意識的最后一刻,天依終于向人群說出了這樣一句話,但是似乎沒有人聽她的。在這祛病祈福的儀式現(xiàn)場,她終于昏死了過去。

  什么感官都失去了知覺,肢體從見到趙定北時便陷入麻木,只有耳朵尚聽得到雨聲。迷迷糊糊當(dāng)中,天依的眼前又出現(xiàn)了一個她許久沒有夢見過的人物。

  “阿綾……”

  許久不見,阿綾在她腦海中的身影已經(jīng)開始變得有點(diǎn)模糊。天依伸手去擦自己的眼睛,但仍然比較模糊。

  “天依,這些天過得好嗎?”對方問道。

  天依再也不想編了。

  “一點(diǎn)都不好!我被賣到一戶豪家里做婢子,先是受了小公子一頓毒打,然后每天都要干很重的活,動輒得咎……阿綾,你快救我回去……”

  “我們不知道你在哪里,怎么救你呢?”

  “我在漢代……”天依哭著說,“漢武帝元狩元年,就在這洛陽城里?!?p>  “好,天依,我跟哥哥馬上就來,救你回去!”

  “阿綾……”天依撲上前去,卻發(fā)現(xiàn)抱住的是一團(tuán)虛空。抬頭一看,阿綾又在更遠(yuǎn)的地方站著。

  “天依,你先挺住,我一定會過來的?!?p>  天依又朝阿綾跑過去。

  “不,還不是現(xiàn)在?!卑⒕c舉手制止,慢慢地退遠(yuǎn)。

  “阿綾,不要丟下我!”

  “不會的?!本c一邊說,一邊變得更加模糊,最后消失在遠(yuǎn)方,留下天依一個人在一片黑夜中。

  “嗚——”天依感覺她的力氣都失卻了,抱著膝蓋蹲下來。

  忽然周身的世界開始震動。眼前的黑暗逐漸被擊成碎塊,外邊是一片白光。天依睜開眼睛,原來是晏柔在使勁搖自己的身體。晏公拿著一碗藥湯,站在自己身旁。

  “阿洛,你醒了!”晏柔叫出來。

  “還好搖醒了,她剛才脈搏特別快,如果還是搖不醒,那就出大事了。”晏公松了一口氣,“來,把她扶起來?!?p>  晏柔攬住天依的頭和雙肩,把天依從榻上扶起。晏公舉起藥水,就往天依的嘴里灌。天依只能閉住鼻子,將整碗水吞下。

  “原來她主要不是畏雷,是怕小公子和我們巫人?!标坦珖@息一聲,“她得休息兩到三天,你晚上給小公子送飯的時候,把這個跟他說一下?!?p>  “嗯?!?p>  “如果之后有什么異常的話,再來報知我。我每次來送飯的時候,順帶就把藥熬來,讓她用飯前先喝下?!标坦淮蛩愣嗾f什么,拿起藥碗,又退出屋門去,留下晏柔在這看護(hù)。

  “剛才……發(fā)生了什么?”天依問晏柔道。在這段時間之內(nèi),她幾乎處于一個沒有感官的狀態(tài)。

  “阿洛,你身上的鬼太強(qiáng),我們降神沒有降好,你的心反倒停了?!标倘岬难劢撬坪跤袦I跡,“我沒辦法,只能用你教的那招,我一直按你的心口,給你嘴里送氣,過了好久你才活過來,但是又一直昏著,所以我們就把你帶到了這里來?!?p>  聽到這,天依的心里也襲過一陣后怕。來到漢地以后,自己終于面臨了一次死亡危險。她感覺一股寒意從背上升起來。

  “這就是海國的心肺復(fù)蘇法。還好有晏柔姐給我做心肺復(fù)蘇,要不然我現(xiàn)在可能已經(jīng)到泰山去了?!?p>  “哎,都是姐姐沒本事,請不來神仙,最后還是靠阿洛的法子才勉強(qiáng)救回一條命?!?p>  “這么做法,就算神仙下來也無濟(jì)于事。剛才你們做巫術(shù)的時候,幾個小伙子架著我立著,千萬不能這么做。發(fā)心病的人需要平躺在地上休息,切不可讓他站立活動。要順著人體的狀況來,不能光依賴神冥。”

  “阿洛這么說,反倒是我們做巫術(shù)的加重了病痛么……”晏柔很迷惑,“可是這是老祖宗一直傳下來的,若沒有這些式典,往古的人們生了病怎么活下來……”

  “看運(yùn)氣?!碧煲涝谛睦锬畹?。活下來的人都有一種幸存者偏差,以為是巫術(shù)生了效果,不過畢竟巫術(shù)是她作為家中長女素來經(jīng)營的行當(dāng),天依還不好意思在她面前把巫術(shù)貶得一無是處。

  “對了,阿洛,你剛才昏迷的時候,嘴里好像在念叨一個人的名字?!标倘嵴f,“好像是阿真,又好像是阿寅?!?p>  天依想了想,其實(shí)就是阿綾。只不過自己在昏迷中喊的都是普通話/li?/,而真字在這會兒尚且讀/?ljin/,寅字讀/lin/,而身為漢代人,尤其是不區(qū)分前后鼻音的楚人的晏柔,是把/li?/這個音節(jié)聽成這兩個字了。

  “你跟他關(guān)系好像很好的樣子,不過說的全是海國話,我一句聽不懂。”晏柔問道,“阿真是你的誰呢?”

  “我們是戀人啊?!碧煲揽粗倘嵴f,腦袋里浮現(xiàn)的全是從前和阿綾的種種。

  晏柔聽到這個消息,面色似乎有點(diǎn)驚詫,轉(zhuǎn)而間又轉(zhuǎn)化為失落。

  “原來她就是阿洛的夫婿啊……那……他長得一定很好吧?”晏柔支著下巴,開始想象天依丈夫的樣子,“是八尺還是九尺呢?”

  “沒有那么高啦,”天依笑了笑,想了一下,阿綾的身高好像是一米六,“也就五尺左右吧。”

  “這么矮?!”晏柔倒是很吃驚,“比我還矮兩尺!”

  “嗯?不對,她是比你高一點(diǎn)的。”

  “那應(yīng)該是七尺呀?!标倘嵴f。天依這才回想起來漢代的尺度跟現(xiàn)代并不一樣,現(xiàn)代一尺是三分之一米,而漢代只有0.23米左右,折算下來,確實(shí)自己應(yīng)該說是七尺。為什么前幾日參與營造的時候,自己卻沒有注意到呢?

  “沒錯,是七尺。我說錯了。我剛才說的五尺是我們海國的尺度?!?p>  “七尺,也還行?!标倘崂^續(xù)想,“面色一定很一樣白凈吧?”

  “那是肯定的,跟我一樣。”

  “五官很端正?”

  “嗯?!?p>  “真好,我也想找一個這樣的如意郎君?!标倘岬恼Z氣中似乎有點(diǎn)醋意。

  其實(shí)她也是女兒身。天依沉默良久,最終還是把這句話咽了回去。

  “他現(xiàn)在還在海國么,沒有陪你一起來?”

  “嗯,只有我一個人過來了?!碧煲赖溃八€在那邊。”

  “這種兩個人生別離的感覺,我雖然沒有體會過,但是想必是很痛苦的。哎,要是他知道你在這里受苦受難,肯定會不辭萬里過來贖你出去的。”晏柔托著腮說道。

  “何嘗不是呢?”天依說,“但愿她能夠知道這件事吧?!?p>  就算阿綾知道自己困在漢代,也沒辦法穿越過來吧。不過既然自己能夠過來,那說不定確實(shí)有一些途徑可以做到這個呢?但是關(guān)于自己穿越前最后幾天在現(xiàn)實(shí)世界的處境,自己卻是完全記不得了。按理來講,阿綾和龍牙發(fā)現(xiàn)自己是穿越而非失蹤的概率,基本上無限接近于零,更遑論過來帶自己回去了。天依還是不太能接受這條幾乎等于宣判二人永訣的結(jié)論。

  “好了,晏柔姐,你再說下去,我的眼淚又要下來了?!碧煲肋B忙止住這個話題。晏柔點(diǎn)點(diǎn)頭。

  “衣服已經(jīng)讓巧嫂她們洗好了,正晾著呢,”晏柔道,“接下來兩天,你就安安心心地在床上休息,什么都不要做,我和父親就專門伺候你一個人。讓你也當(dāng)當(dāng)小公子,嘿嘿!”

  “辛苦晏柔姐了,我真的……真的無以為報?!碧煲缹?shí)在覺得感動。

  “安心養(yǎng)病吧!”晏柔拍了拍她的肩膀,“我先出去準(zhǔn)備晚飯,你榻上有一個小鈴鐺,你如果感覺不舒服,一搖,我就馬上過來?!?p>  “嗯?!?p>  晏柔走出房門。天依躺在枕頭上,看著窗外的雨線。心臟還是有點(diǎn)疼,不知道這一次大驚嚇,會不會給今后落下什么病根。

  ——第一節(jié)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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