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一章 墨裳羽衣
謝清歌一回頭就看到溫潤如玉的謙謙公子無月痕,他泰若自然的整理好衣衫,“我只不過是一時(shí)沒找對地方,倒是無兄,怎么也出來?也是肚子不舒服么?”
無月痕笑而不語,走上前一步,“那小二不是說,這的晚上最為熱鬧么?謝郎可有興致,與我一同前去?”
“那林姑娘…?”
“蘇兄的好意不好推辭,師妹自然是好好享受了?!睙o月痕頷首,這話說的臉不紅心不跳的。謝清歌長“哦”一聲,也是默認(rèn)了,這頓飯本就不是為了他們而來,林夕瑤好好享受也是應(yīng)該。
“那既然如此,我們更應(yīng)該盡興游玩,好不留遺憾?!敝x清歌雙手叉腰,似有大干一場的風(fēng)范。
“那是自然?!?p> 二人還未行至街市,空中已彌漫著縷縷菊花酒香,酒香絲甜,隨著二人的移動(dòng),慢慢將他們包圍,謝清歌在街市路口,閉著眼,貪婪地聞了聞空中的香氣,睜開眼,只見燈火通明的街上人頭攢動(dòng)。
街市上的人們都拿著花燈、茱萸,站在街道上,或是品嘗路邊攤位上的重陽糕,或是喝著菊花酒,又有在街頭表演的演藝人,他們或是刷花槍,或是噴火,或是胸口碎大石…看得人們連連叫好,還有小孩手里拿著牛鬼蛇神的面具,在路上追玩打鬧,婦人們?nèi)齼沙啥牙页?,男子更多是聽曲賞月。
“謝郎,請?!彼麄儊淼揭粋€(gè)攤位前,無月痕拿起一杯菊花酒,謝清歌接過菊花酒,“請?!毖鲱^喝了下去,“嘖,這酒聞著香甜,可也辣口啊,真是一個(gè)隱藏極深的‘辣妹子’?!?p> “還是吃點(diǎn)重陽糕吧?!睙o月痕又拿起一個(gè)重陽糕。
“師兄,我們來這里做什么?”一個(gè)嬌媚的女聲輕聲抱怨,又離得太近,引得他們側(cè)首。
只見一個(gè)身形妖嬈的紫衣女子,背對著他們,依偎在一個(gè)男子懷中。
那男子一雙眸似秋剪水,澄亮耀眼,閃著凜然的英銳之氣,兩片柳葉眉飄灑其上,他高挑的鼻梁懸掛在薄厚適中的唇上,墨黑的頭發(fā),襯托出他發(fā)髻下珍珠白色脖頸的詩意光澤,棱角分明的下顎,又帶著一股桀驁不馴的氣息,修長高大的身姿,遮蓋在一張華麗的紫色綢衣之下,拿著折扇的手,纖細(xì)修長。那男子手臂環(huán)繞在紫衣女子肩頭,用折扇挑起紫衣女子的下巴,當(dāng)真風(fēng)流放蕩,十足十的花花公子。
那紫衣女子也不覺得羞恥,只是低頭嬌羞一笑,倒是緊隨他們身后的女子一臉鄙夷,“師兄,師姐,大庭廣眾之下,這樣做不太好吧。”
“慕雪,這哪有你說話的份!”紫衣女子向那公子靠的更近了些,“是吧?師兄~”聲音酥麻入骨,謝清歌都忍不住渾身一顫。
那個(gè)花花公子摟她的手慢慢下移,停在她腰間,頭也一點(diǎn)點(diǎn)低下,紫衣女子羞澀的低下頭,卻被那公子拔腰扔出了懷里。
“哎呦,師兄~你干嘛對人家這么兇啊?!蹦亲弦屡愚D(zhuǎn)過身,剛好立得端正,又立馬撒嬌道。
謝清歌和無月痕這才得以看清她的容貌。她的發(fā)絲如黑色瀑布一樣濃密順滑,垂落在腰間,拾起一絡(luò)發(fā)絲盤成發(fā)髻,玉釵松松簪起,再插上一枝金步搖,長長的珠飾顫顫垂下,在鬢間搖曳,眉不描而黛,雙目如狐,媚惑天成,膚無需敷粉便白膩如脂,唇不虛點(diǎn)綴,既嫣如丹果,白的如雪,紅的如火,明媚鮮艷,攝人奪目,青紫色的羅裙著身,翠色的絲帶腰間一系,頓顯那裊娜的身段,盡生萬種風(fēng)情。
“紫陌,”那男子,嘴角勾起一抹輕浮,打開折扇,將眾人擋住,撫在紫陌耳邊,輕聲道,“回去我在好好收拾你?!?p> 紫陌頓時(shí)語笑嫣然,“我怕師兄你吃不消啊?!闭f著還不忘揪起扇上的墜飾,在指尖纏繞。
“哼~”他們身后的女子冷哼一聲,那女子雖不似紫陌那般嬌媚,卻也別有風(fēng)情。
她峨眉淡掃,面上不是粉黛,雙眸似水,卻帶著淡淡的冰冷,似乎能看透一切,十指纖纖,膚如凝脂,雪白中透著粉紅,似乎能擰出水來,一雙朱唇,浮在白雪之上,細(xì)致烏黑的長發(fā),披于雙肩之上,青絲隨風(fēng)舞動(dòng),發(fā)出陣陣清香,腰肢纖細(xì),四肢纖長,又身一件深蘭色織錦長裙,一條白色織錦腰帶將那不堪一握的纖纖楚腰束住,有著仙子般脫俗氣質(zhì)。
“慕雪師妹,是在嫉妒么?”紫陌下巴高抬,媚眼淡掃。
慕雪雪白的臉上透露著粉紅,“哼!誰稀罕!”
“那師妹可不要生氣哦?!蹦悄凶佑谜凵鹊椭?,調(diào)笑的說道。
慕雪似乎有些受不住氣,直接抱拳,“墨云天師兄,楊紫陌師姐,還請二位不要忘記師門囑托,師妹我怕掃了二位的興致,就先行一步了?!闭f罷,直接轉(zhuǎn)身離去。
“你…師兄,你看她什么態(tài)度么!”楊紫陌對著墨云天又是一頓抱怨。
“唉,紫陌師妹,”墨云天倒是毫不在意,“她走了不是正好只有我們了么?”
楊紫陌接著用手掩唇一笑,直勾勾的看著墨云天,“師兄真壞~”
“啊,哈哈哈,師妹才是?!倍司瓦@樣,調(diào)笑著離開了。
謝清歌若有所思的看著他們遠(yuǎn)去的背影,“墨云天…墨云天…”
“謝郎,是想起什么了么?”無月痕又端起一杯菊花酒,輕抿一口,唇齒間立馬充滿了香氣。
“墨云天…我想起來了!墨云天,沒錯(cuò)了,就是他?!敝x清歌突然驚呼一聲,興奮的說道。
“想起什么了?”無月痕并不關(guān)心那三人,他剛剛留意了一下那個(gè)男子,那人雖在與他人調(diào)笑,卻也正在看他,此人絕不會(huì)像他看上去那樣。
“我想起來了,剛才聽到他們的名字,我就覺得在哪見過,我現(xiàn)在啊,終于想起來?!敝x清歌一拍手,“果然都是俊男美女,如果有機(jī)會(huì),一定要去‘墨羽閣’游玩一圈才好?!?p> “謝郎是說,他們就是‘墨羽閣’的人?”無月痕不動(dòng)聲色,‘墨羽閣’這一代的佼佼者么?墨云天?
“應(yīng)該沒錯(cuò),”謝清歌從懷中拿出地圖,“你看,蘇兄給的這個(gè)地圖,上面寫明‘墨羽閣’的人是一男兩女,其中男的姓‘墨’,是‘墨羽閣’掌門的次子。”
無月痕看著他們消失的地方,繼續(xù)說到,“墨家次子,字云天?!?p> “對!”謝清歌也是知道這個(gè)墨云天的,當(dāng)年墨家次子與其親哥哥在比武場上的驚人一戰(zhàn),當(dāng)是江湖中無人不知無人不曉的,他父親為了救治墨家長子,奔波到謝家門下,這才好不容易撿回了條命。這個(gè)人,是個(gè)狠角色。
突然間人潮躁動(dòng)起來,“呼~”一聲長號吹響,“快,樓門開了!”隨著一聲呼喊將大家的興致燃到了最高,大家慢慢朝著一個(gè)方向涌動(dòng)起來。
“怎么回事?大家怎么都往那邊去了?”謝清歌好奇地踮起腳尖張望。
無月痕抬頭看了看天,“這個(gè)時(shí)辰,大家應(yīng)該都去登高了才是,不過這里地勢平緩,想必沒有什么高處,可能是要去山上吧?!睙o月痕猜測道,“這樣的話反倒不用著急,我們慢慢過去就好。”
“哈~”一個(gè)人路過二人,聽到他們這么說,不盡笑了出來,“二位想必不是本地人吧?”
謝清歌把自己從上到下都看了一遍,“這位兄臺是怎么知道的?我們身上也沒有寫字啊。”
“兄臺說笑了,你們身上自然是不會(huì)寫字的,可你們剛才說‘登高’,就只二位是從外地而來的異客了?!?p> “敢問兄臺,我們說‘登高’是有什么不妥之處么?”無月痕不解的問道。
那位土著得意的笑笑,“‘登高’并無不妥,只是這要去哪里登高,就有些不對了。”
“請指教?!睙o月痕恭敬的詢問,那人沾沾自喜的說,“此地確實(shí)地勢平緩,沒有高處,倒也不能為了一個(gè)彩頭,就亂開城門啊,城門要是說開就開,不就亂了套了么?!可這重陽登高,也是萬萬不可少的,所以啊,我們這建了一個(gè)高樓,每到重陽,大家在家中吃過家宴,就會(huì)上街溜達(dá),為的就是登高,摘一個(gè)好彩頭?!蹦侨苏f著便指向人潮涌動(dòng)的方向,只見一個(gè)高樓直穿云霄,燈火才傳遞到高樓中層,上面還是烏黑一片。
“既然在高樓上‘登高’,為何還不見有人上去?”謝清歌看著高樓下人頭攢動(dòng),高樓上卻空無一人,不解的問。
“誰說沒有人的?你再瞧仔細(xì)了,”那人有些不高興地反駁,“沒看到本地的清官大老爺在忙著給樓點(diǎn)燈呢么?這么多人等著‘登高’,萬一出個(gè)什么閃失,整個(gè)城的人都要遭殃的?!蹦侨苏f完顯然不想在和他們一般見識,快速幾步融入人海里去了。
待燈火傳播到第二層時(shí),‘呼~’又一聲號角,響徹天地。
‘呼~’隨著第三聲號角的響起,頂樓的燈火也亮了起來,“開~樓~門,登高樓嘍~”頂樓傳來一聲吶喊,靜靜等待的人群,再次沸騰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