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老師……”文里知曉了沈重怒從何來了，這不是于賺錢一途毫無造詣，是根本連老師教的東西都潦草應(yīng)付，沒有細細思索，好好斟酌。
“老師，弟子知錯?！蔽睦镖s忙跪下。
“吃果子的時候，營造環(huán)境很重要，食器的選擇亦很重要?！鄙蛑赜终f了一次。
“老師，弟子知道錯在哪里了?！?p> “嗯？你說說看。”
“弟子不該隨意應(yīng)付那些客人，應(yīng)該好好挑選食器，以及考慮是否有造勢手段，以烘托果子，求美味之外還有美時?！?p> 沈重搖頭，“我不是說這個，當然這個也不對?！?p> 文里將頭埋下，“那弟子確實……還請老師訓導?！?p> “你最大的錯處，在于媚俗討好?！鄙蛑氐恼Z氣十分嚴厲。
文里只得好好跪著，聆聽教誨。
“你首先區(qū)分了人，而并未用果子本身去考慮食器，人本身應(yīng)當考慮，但是你只是考慮了人之身份，去假定他們的偏好，敷衍應(yīng)付，這是媚俗，你無視果子的特性去選擇你假定旁人喜歡的器具，這是討好。你忽視了人之志?！?p> 沈重頓了一頓，說道此處，他又想起先前平兒說的“人之靈明”來了，那么問題便在于，人之靈明，有無先決的需求，若是沒有，是否可以媚俗處之呢？
文里見沈重不說話，悄悄揉了兩下膝蓋，他跪著是有些疼了，平時老師也不會如此嚴厲的。
沈重回過神，接著說道，“人之志，便定了人的視野，并非矜驕者一定喜歡華麗光彩美器，也許粗陶破瓷，更適其志?！?p> 文里暗想，“老師說得對啊，矜驕人家看多了華麗光彩美器，也許就看膩了，反其道而行之或者能出其不意?！蔽睦锖紒y想，根本是扭曲了沈重的意圖。
“但選古怪器物，不多語言，這是你對嘗鮮者的欺凌，非待客之道，你果子賣的貴我不反對，只是人既然買了，便是客人。對于熟客也是，你失了待客之禮，同時，你假定了人之歡喜，更應(yīng)該追求和而不同，相遇的緣法不僅在于求同?！?p> “老師教訓得是，弟子回去便改?！蔽睦稂c頭點得同撥浪鼓似的。
“今天月正明。你便做上那個明月一樣的果子，也分立本幾個吧?！?p> “是，老師，我定會好好選好食器的?！蔽睦镉X得這是沈重在考他，當下表態(tài)。
“倒也不必，算是給他乞巧用吧。”
“乞巧？”文里睜大了眼睛，哪有男子乞巧的。
“手那么笨，算是警醒他一下?！?p> “遵命，老師?！蔽睦锔拐u，這同肉包子打狗一樣，哪里會起到警醒作用，只會被囫圇吞棗，以為充饑。
裁云里
“今夜月明，你去將小容也一并喊來吧?！壁w修辭說道。
“老爺，我怕是喊不動小容妹妹呢?！必苾簨尚Φ?。“而且這良辰美景，我可想同老爺獨享。”
“獨樂了不如眾樂樂。這么多吃的，加上眉畫鬢裁也吃不掉?！弊郎蠑[著桃子、石榴、井水浸了的西瓜，又各種蜜餞干果，酥餅果子，一淺疊干脯，幾色醬菜，小杯中酒色淺碧，又映出個溶溶月色，院中榻椅俱全，涼架生風，眉畫鬢裁伺候在側(cè)，仄兒斜坐，在給趙修辭輕輕捶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