樂璃又掙扎了幾下,卻在被墨嵐懷抱的束縛下好像很快反應過來,最后強行把自己摁了下來,呆呆地立在原地。
墨嵐感覺到了樂璃放棄掙扎的身體變得僵硬而冰冷,有些不忍心地俯身抱住他的小姑娘,低聲安慰道:“別難過……你別難過……”
樂璃已經(jīng)愣愣地看著眼前的一幕。那兩個人的身影都變得虛幻起來,并且漸漸和光樹的基石重合相容。
生不能同衾,死但求同穴,陸蓮華把墨疏涯的軀殼也同樣封印在哪里,讓他們可以永遠長眠于此。
而陸蓮華的靈體也開始漸漸消散,仿佛再次演變剛才墨疏涯被噬魂的那個過程。
樂璃很想阻止她,因為陸蓮華雖然想要通過這種方式把自己也分化成無數(shù)碎片,在宏大的輪回中尋找那個人的影子,但事實上這樣做的結果其實不過是打著某個幌子的自殺而已。
但靈魂的力量實在玄之又玄,陸蓮華一切自愿,任何人都無法阻攔。
而且眼下這場由光樹引發(fā)的風暴也阻止了樂璃的靠近,更是提醒了樂璃,陸蓮華的行為其實是在觸動光樹的根基,如果他們上前打斷了這個過程,整個世界都可能就此崩塌。
其實陸蓮華的這個行為對這個世界未嘗不是一件好事——她在光樹中的位置太過特殊,心念一動就可能導致巨大的變動。萬一她那天想不開,拉著整個世界和她陪葬,誰都很難阻止她。
哪怕了解陸蓮華的人都知道她不可能這么做,否則她也不會為了神界的安危親手把墨疏涯推下輪回澗。但誰也不會愿意把自己的身家性命交給別人。
現(xiàn)在陸蓮華主動獻祭靈魂,自然不再對光樹有掌控力,又把墨疏涯的軀殼同樣封印在基石中,使得光樹更加穩(wěn)定強大,簡直是皆大歡喜。
可明知道如此……明知道這一切也都是陸蓮華和墨疏涯自愿的,可從情感上來說,樂璃實在難以接受。
就好像沒有人在乎她期盼了那么多年能夠找到自己的生父,也沒有人在乎她擔憂了母親那么多年的安危,更沒有人在乎她曾經(jīng)無數(shù)次幻想?yún)s又不敢表露出來的、一家人能夠真正團聚的未來。
明明她也在等待,也好不容易等到了,可命運偏偏一轉眼又把他們?nèi)渴兆吡?,就仿佛他們本來就不該來?p> 看見陸蓮華愈發(fā)虛幻的身影,樂璃終于還是重重地閉上了眼睛,把自己埋在墨嵐的肩胛窩里,落下了豆大而滾燙的淚水。
“阿嵐……我好難過啊……我要變成孤兒了啊……”
墨嵐斂著眸子,沒有再說話,而是更加緊擁著樂璃,仿佛想要把力量傳遞給她。而陸蓮華卻仿佛沒有注意到樂璃的情緒一樣,依然執(zhí)著地緊盯著她。
這大概是最后一次了……最后一次相遇,也是最后一次告別。
光樹的樹葉在搖曳中發(fā)出沙沙的聲響,晶瑩剔透的位面果實愈發(fā)圓潤飽滿,粗壯的樹干變得更加厚實。生命的盡頭是新的開始,輪回帶領這靈魂永遠在這世界循環(huán)不息。
這個世界的神選者們最后找到了自己的命運,他們終于掙脫了世俗的眼光和神明的枷鎖,選擇了用生命和靈魂永遠守護著這一方天地,并且永遠不會再分離。
在神明徹底覆滅的年代,在三位守護者庇佑的這片天宇下,人類的史書忠實地記錄下了今天所發(fā)生的一切,無論是人類罪惡的一面還是光輝的一面,又或是神明強大的一面和墮落的一面。
而最后的兩位神選者,他們的故事也會在他們用生命守護的世界中永遠傳唱,他們的生命也會和這個世界永遠共存。
實現(xiàn)最堅不可摧的永生。
——
“真不是跟我開玩笑吧,你們真的打算就這樣撒手不管了?”
那場大戰(zhàn)結束后的一個月,圣殿——或者應該說原本圣殿所在的地方新建而起的高塔頂層,楊牧天盯著黑青的眼圈,暴躁地把政務的檔案丟在桌面上,直勾勾地瞪著樂璃。
“怎么能叫撒手不管呢,我倆這不是還在這兒給你們壓場子嗎?”
樂璃賴在不遠處的客座沙發(fā)上,靠著扶把兒磕著瓜子,一副好生悠閑的模樣。
“你還好意思說!墨嵐好歹還會回魔域安排具體事物。你呢?自從你倆回來二話不說推了圣殿,打發(fā)了那些老頑固,扔了個體制框架給我們,你還管過啥了你管?!”
楊牧天捏著鼻梁骨旁的晴明穴,也緩解不了眼睛發(fā)干發(fā)酸的后遺癥,
“你們也不先回來商量一下,推了圣殿一時爽,爛攤子一大堆!體制改革哪有一蹴而就的!
“我本來打算先留著圣殿的殼子,先把政策安排下去,潛移默化地改回來,也能少許多反彈?,F(xiàn)在倒好,直接全炸了!民眾炸了!我也要炸了啊!”
樂璃對楊牧天的抱怨根本沒放在心上:“誰讓你一蹴而就的?你們就慢慢來唄。都是摸著石頭過河嘛,急什么急!敢來鬧事兒的,我不都替你們打回去了嘛?”
楊牧天感覺自己的太陽穴突突地跳:“這根本不是打回去就能解決的問題!那些保神派現(xiàn)在看起來倒是安分了,背地里不知道給我們使了多少絆子!很多指令下去了,他們偷奸?;囊灿?,刻意拖延的也有,逆行倒施的也有!根本抓不完!根本打壓不??!”
樂璃卻撇了撇嘴:“說到底就是你們心不夠狠,力度不夠大。殺一兩個給他們看看,鬧騰的人自然會聽話。
“你們就是瞻前顧后的太多,又怕人手不足,又想安撫人心,就這樣還想貫徹落實那些措施?天底下哪有這樣的好事。在這個位置上就別怕得罪人!作為領袖,沒有你不能得罪的,只有現(xiàn)在還得罪不起的!”
楊牧天立刻翻了個大白眼:“真不好意思,我們這里幾個新兵蛋子,現(xiàn)在還真就是一個也得罪不起。您以為我們個個都像您這樣,往哪一擱,下面的人不管多鬧騰,都得乖得像個鵪鶉似的。所以我說啊,您老就大發(fā)慈悲管管事兒吧!我們這幾個人真快頂不住了!”
白長煙
我好困(。-ω-)zzz想給自己放長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