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小姐終于來了？”這間會所的每間包廂，都有一個風景別致的獨立小院。陳炫跟著服務員進來時，莫清巖正獨自坐在院中品茶。雖還未到層林盡染時，但院中的幾棵楓樹上，許多葉子已經(jīng)開始泛紅，綠、黃、紅三色交織，配著彩色燈帶非常漂亮。
服務員禮貌退下，臨走時不忘叮囑有需要記得按鈴。陳炫點頭答應后，便朝院子走去，12cm細高跟，踩得地板‘蹬蹬’作響。
莫清巖抬眼瞟向她，包廂與院子間，有個小平臺加幾級臺階，射燈覆蓋下，堪比舞臺。陳炫一襲嫩綠色束腰碎花喇叭袖，不規(guī)則擺連衣裙，飄逸靈動。略施粉黛的年輕臉龐，些許青澀，些許嬌俏，尾部微卷的長發(fā)散落肩頭，怎么看都是未經(jīng)世事的小丫頭，與那晚的成熟嫵媚判若兩人。
陳炫大方地站著，任由其毫不避諱地審視自己。這身裝扮是她特意選的，目的就是形成反差，沖擊視覺。只是，她似乎高估了自己……
“鞋跟這么高，站著不累？”
累，很累！鞋是下車時剛換的，短短幾分鐘，飽經(jīng)折磨的雙腳已嚴重抗議。想當初，她穿著這樣的鞋，逛一天街都生龍活虎！果然，往事沒有那么容易拂去，即便刻意不去想，身體還是時時提醒。
“莫總難道不知，女孩子為了美，可以忍受一切？”陳炫微仰起頭，淺笑嫣然，即便腳疼得如同上刑，面上卻沒有表現(xiàn)半分。
莫清巖眸光暗斂，淡淡道，“你不累，我看著都累。玄關鞋柜里，有供客人換的拖鞋?！?p> “我不穿別人穿過的……”陳炫脫口而出。
“……”女孩子都嬌氣，莫清巖并未多想，問了她的尺碼，便按鈴讓人送雙全新的平底鞋過來。
接過還未拆封的鞋，她默默坐到沙發(fā)上換，回到院子時，就聞到陣陣茶香?！吧虾玫拇蠹t袍，剛過了一遍水，此時味道最正，嘗嘗！”莫清巖頭也不抬。
紅褐色液體，清亮澄澈，裝在雪白骨瓷茶碗中，霧汽裊裊，色香皆俱。她剛要喝，莫清巖的聲音再度響起，“先吃塊點心，空腹喝茶傷胃?！?p> “……”她哪里是空腹，早就在車上吃飽了。但她什么也沒說，拈起一塊綠豆糕就放嘴里，入口即化，甜而不膩，廚師手藝不錯！“莫總經(jīng)常來這？”
“如果說這是我的產(chǎn)業(yè)，你信嗎？”
“信啊！莫總這樣的能人，有幾處私產(chǎn)再正常不過！”空氣中隱隱有桂花香，陳炫皺著鼻子嗅了嗅，幽香浮動中，精油的淡香又一次觸動了她，“莫總用的什么香水，很特別！”
莫清巖下意識抬手聞聞，笑道，“哪里是什么香水，泡澡用的精油罷了?！?p> 陳炫眼睛一亮，“知音??！我也喜歡精油，鐘愛‘Sophia’，你呢？”
莫清巖垂眸品茶，神色淡淡，“我不追品牌，用著舒服就行！”
“哦……”外婆獨居尖沙咀后，迫于生計，很長一段時間以賣精油為生。香料世家出生的她，制香天賦極高，‘Sophia’是她自創(chuàng)品牌，銷量不錯?？上静辉诖耍膊豢铣鲎屌浞?，因此產(chǎn)量極少，知道的人也不多。外婆去世后，‘Sophia’被賈家接手，才真正開始批量生產(chǎn)?？上懔贤鯂a(chǎn)品太多，‘Sophia’混跡其中，并不引人注目。
服務員開門上菜，兩人回到包間，繼續(xù)聊天，“陳老師那天的表演，真讓人意外！聽說從選曲到編舞再到燈光服飾，全部出自你一人之手?，F(xiàn)場直播，臨時換節(jié)目乃大忌，怎么會突發(fā)奇想？”
陳炫托腮看著一碟碟精美的菜肴，微微一笑，“10進5淘汰小迪，5進4送走蔓蔓，我也蹦跶不了幾天，搏個存在感而已?！?p> “你的意思是，想出名？”
陳炫不置可否，“出來做節(jié)目不就是為名為利，留個經(jīng)典做資本有什么不對？”那理所當然的語氣，說得她自己都快信了。
莫清巖沉默了好久，笑道，“你是我見過最坦誠的女孩，吃飯！”
陳炫出來時，發(fā)現(xiàn)牧馬人車窗大開，尚小飛歪在里面睡著了?；璋德窡粝?，放平座椅上，他微微側著頭，十指交叉置于小腹，呼吸均勻綿長，睡得很沉。這些天，他拍廣告，上綜藝，錄訪談，忙得腳不沾地。
可即便這樣，依舊堅持陪她，不論熬夜還是通宵。最辛苦的三天，他耐心細致地做后勤，讓他們渴了有喝的，餓了有吃的，累了還有笑話加按摩……他總是精力充沛，生龍活虎，仿佛不知疲倦……
比賽結束，她睡得昏天暗地，他卻無法休息，因為還有一堆工作，可她連一句關心的話都沒有……深深的愧疚感令她眼眶發(fā)酸，背過身，仰起頭，努力將奪眶而出的淚水逼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