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七章
看見那人、牛旗主似乎有些畏懼,但一番掙扎之后、還是走上前道:“賈副香主這樣說,恐怕有些不妥吧。”他把“副”字咬得很重;等到一句話說完,居然也能直視面前之人、氣勢上不落分毫。
“你!”賈副香主頓時大怒,他最恨的就是別人叫他“副香主”;若不是在這圣殿之中,他早已出手。
還沒等賈副香主把話說完,支持他的一眾旗主已經(jīng)開始迫不及待地表忠心——“好你個牛勾欄!居然敢這樣和賈香主說話!”“以下欺上,按本教教義、足夠判你一個炮烙之刑!”“賈香主德高望重,出任中原分教管事是眾望所歸!”……
自己麾下的人紛紛表態(tài),賈副香主的臉色終于好看了一些;可看見站在自己身邊的牛旗主,他還是氣不打一處來:“聽見沒有?以下欺上,按照教義足夠處死你;你還不快自裁,以謝幽冥大帝!”
牛旗主頓時語塞。
就在這時,吳香主卻站了出來:“牛旗主中原分教管事的位子,是教主親自提拔。既然做了分教管事,地位自然與普通旗主不同;賈副香主還是收斂些好。”
看來八百年的老山參還是有些用處,牛旗主面露喜色、重新挺直腰板:“賈副香主難道是要懷疑教主的決定?”
“你你你!”眼看牛旗主一口一個“副香主”叫得起興,賈副香主只覺得一股無名火直沖天靈蓋。
“夠了!”從頭到尾都在一旁看戲的副教主終于出聲:“圣殿之上,是給你們喧嘩的地方嗎?”
牛旗主與賈副香主頓時噤聲,眾人都不由自主地向首坐上的紅衣女子看去。
大殿之中頓時落針可聞。
紅衣女子掃視眾人一眼,眸中似乎沒有任何感情。
就在她快要開口之時,一名巫師跌跌撞撞地跑進大殿:“啟、啟稟教主,大事不好了!祭祀用的鹿肉里,被人下了毒!”
“噌”的一聲、紅衣女子突然起身,一股危險至極的氣勢自她體內(nèi)爆發(fā)而出;即使隔了幾丈遠,清云還是感受到了巨大的壓力。
“不出所料,就看接下來如何發(fā)展了。”清云與牛旗主微微對了一個眼神;心中卻在分析所有可能發(fā)生的情況,以及應(yīng)對的方法。
“現(xiàn)在狀況如何?”紅衣女子的語氣中終于帶上了些許情感,可言語間的冰冷、卻令人不寒而栗。
進殿匯報的那名巫師頓時抖如篩糠;可他知道,要是一個字都說不出、才是真的死定了。于是他強定心神,但言辭還是斷斷續(xù)續(xù):“不、不知何人在祭、祭祀用的鹿肉里下毒,吃、吃了鹿肉的信徒大、大約有五千人,現(xiàn)、現(xiàn)在都在不、不、不停地拉肚子;總教第、第一層已是臭氣熏天?!?p> 聽見這樣的形容,一副五千人同時拉稀的畫面、頓時浮現(xiàn)在眾位幽冥教高層的腦海里;一股臭氣似乎已經(jīng)飄進了大殿之中。
聽見這話,紅衣女子反倒平靜下來;熟悉她的人都知道,這只是暴風(fēng)雨前的寧靜;下瀉藥,在某種程度上、比下至死之毒還要令人發(fā)指。
“查出是誰干的,再將他做成人彘。”重新坐回首座,紅衣女子的語氣再次恢復(fù)平常;所說之話卻是令人不寒而栗。
“啟稟教主!”又有一人跑進大殿、連忙跪下:“有一名信徒中毒而死,看樣子、似乎是中了白駝山的雪彩蛛毒!”
紅衣女子眉頭微擰:“其他人呢,有中毒而亡的嗎?”
那人連忙回答道:“沒有,其他人都只是瀉肚;只有那人中毒而死。”
“將那人五馬分尸,繼續(xù)追查、看看有沒有他的同黨?!?p> “是!”前來稟報的人沒有絲毫的猶豫:教主認(rèn)為那人是下毒的兇手,他就是兇手!教主認(rèn)為那人還有同黨,就一定會有同黨!
清云站在下方,雖然面無表情、但心中卻有些不忍:瀉藥的確是他所下,臨走前、他還在鹿gao丸中注入了雪彩蛛毒。
之所以如此,是為了將此事嫁禍到一名幽冥教信徒身上。首先,此人必須是壯年男性;其次,必須在教內(nèi)擁有一定地位。
只有這樣的人,看起來才更像一名合格的內(nèi)奸。
將雪彩蛛毒注入鹿gao丸之中;既可以借助相對封閉的環(huán)境、防止毒性泄露,危及到更多無辜的人;還可以保證,吃下的人一定是壯年男性、并且有一定地位!
至于是誰吃下了這枚有毒的鹿gao丸,只能算他倒霉了。
依靠合理的引導(dǎo),布置出“白駝山內(nèi)奸下毒攪亂總祭,然后服毒自殺”的假象!
雖然對那個倒霉鬼感到萬分抱歉,但如今已是箭在弦上、不得不發(fā)!
清云背負雙手,看向牛旗主;后者不動聲色地拱手道:“啟稟教主,近年來,白駝山莊也在向中原發(fā)展勢力;他們在開封賺取到的錢財,至少是我們的兩倍!”
聽到這句話,賈副香主第一個跳腳大罵:“你個廢物!居然連白駝山都比不過,教中養(yǎng)你何用?”說完,又向首座上的紅衣女子請愿道:“若是讓我當(dāng)中原分教的管事,我一定能將白駝山給打壓下去!”
牛旗主不屑地笑道:“自古得中原者得天下,武林之中亦是如此。而開封府,更是中原的中心!我教的中原分教剛剛創(chuàng)立時,沒有人重視;只在西安州內(nèi)發(fā)展。而白駝山,早就將勢力滲透到開封府中;每年都能賺取大量的利潤。如此下去,此消彼長啊!”
“廢物!你還好意思說?”聽見這話,賈副香主更是憤怒:“讓我去開封,把那些白駝山的雜碎統(tǒng)統(tǒng)殺光!”
“賈副香主此言差矣。”看見對手落入自己設(shè)下的圈套,牛旗主露出玩味的笑容:“中原之內(nèi)、官府最大,開封更是天子腳下。在那里,可是要講律法的!若是大搖大擺地殺人,光是官府的查辦就足夠你喝上一壺;搞不好還會前功盡棄,自廢武功!”
“你!”賈副香主只覺得一股滾燙的熱流急涌直上,等到再開口時、居然被氣得吐出一口鮮紅的血液!
“好了,本座已有決定……”
“等等!”
居然有人敢打斷教主的話,眾人無不驚訝、紛紛看向聲音的來源——此時,賈副香主正擦去嘴角的血跡:“我要和這牛勾欄決生死!”